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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太子 第345节

  “算了算了!”陈管事轻轻吐了口浊气,对布庄老板说:“方才是我心情不好,倒迁怒了你,就还按原本的价格来吧。”
  “哎哟!那可真是谢谢陈老哥了!”布庄老板顿时一喜,忙道谢。
  这次出血是不小,但陈管事突然发难,若不讨好,怕以后齐王府的生意都要出问题,能得这句话,就说明麻烦解除,虽然肉疼,可老板还是笑着恭送陈管事。
  陈管事办好了这件差事,顺着原路往回走着,心里还有点不安。
  “我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当众说了那样的话?”
  “结果被人谣传是王爷的意思,现在整个京城都在传着这事,就算我不说,也迟早会传到王爷耳朵里,到时王爷责怪起来,我还能得着好?”
  齐王可不是好伺候的主子,真被王爷发觉,怕一顿板子,就能去掉半条命。
  一想到自己可能有的下场,陈管事这心里就有点颤。
  正心事重重地走着,一辆牛车突然从身边擦身而过。
  虽然过去时,离得有些近,但也隔着一点距离,陈管事也没太在意,只又往路边靠了靠,免得在自己没注意时,被牛车给擦刮到了。
  “哎,一会还要向王爷禀报事情,可我这心里实在是不安,真怕王爷问起外面的事,到时我该怎么应对?”
  “办错了事,一顿板子,要是故意欺瞒王爷,就是死罪。”
  这样想着,陈管事越发胆怯了,可再不想回去,到了时间也得回去。
  从王府前面的侧门进去时,看到几个仆人正在低声议论着,哪怕他并没有听到这些人议论的内容,但心里发虚,还是有一种他们在讨论着文会的感觉。
  “必须要想个办法,解决这件事,不然,怕这两天就能传到王爷耳朵里了。”他暗暗想着。
  路上有仆人见到他问好,陈管事也心不在焉随口应着,听人提到王爷此时就在正院,小心翼翼进了正院,果然看到王爷正站在台阶上与一个管事说话。
  陈管事忙垂首站在阶下,安静等着。
  见管事说完了事情,躬身退下,才走上前:“王爷。”
  “哦,对,还有你,最近府内的一些事,都是交给你去办的,你先说说,都办得怎么样了。”
  齐王看起来心情还不错,背手看着远处的雪景,让陈管事汇报。
  陈管事忙收敛心神,认真汇报着,齐王随便听着,看样子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根本没听进去,反正陈管事也不敢抬头去看。
  直到最后一件事也汇报完了,陈管事才听到齐王问:“你最近常在外面跑,可在外面听见了什么?”
  陈管事心里咯噔一下,一瞬间就快速闪过无数念头,嘴上斟酌:“听说代侯要开文会,外面都说,这代侯是状元,开文会必有不少人去。”
  见齐王沉吟,陈管事突然之间有了一个念头,自己趁这机会,将外面传着的事变成事实,那事后谁能发现是自己先起了头?
  这件事不就能顺利过去了?
  这念头大逆不道,不仅仅是隐瞒,还是逛骗主上,可一起来,就再也压不住了。
  陈管事将腰压得更低,头也垂着,嘴里说:“要小的说,这些人不过是一群没见识的愚人罢了。”
  “说什么代侯开文会必有不少人去,还不是因王爷您这样的天潢贵胄,根本没打算开?”
  “凭什么您都没有开,他一个才刚刚入籍的国侯,就要开文会?”
  “要是王爷您开了,还能有几个人去他那里?他这原本想要炫耀,反倒要丢了脸!”
  这些话几乎从嘴里冲着就出来,但这话出了口,陈管事就暗道一声不好,自己怎么这般不谨慎,在王爷面前说了这话?
  万一惹了王爷不悦,怕要丢半条命!
  这样想着,他就要打自己耳光。
  谁知,一贯不喜手下人逾越的齐王,这一次却没有发怒,听了这番话,甚至还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陈管事这番话,还真是说到了心里。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是不能让这小子轻松,对,他能开,我也能开!”
  齐王这样说着,就在原地转了一圈,望着远处皇宫,冷笑:“本王本来想上折恶心下,但被劝阻了。”
  “可本王开文会,总行吧!”
  “本王不止是要开文会,还得跟他同时开!”
  他到底要让这个不安分的侄子知道一下,一个刚刚入籍的小子,想要跟自己这样经营多年王爷争夺大宝,简直是痴心妄想!
  不是自己看不起,再给苏子籍两三年时间,或那时能与自己争一争,可现在才入籍,想要跟自家争?
  为时尚早!
  而自己这个做叔叔的,干脆就做个好人,让他提前认清现实,最好能让他从此老实下去!
  而压下了苏子籍,也可以让父皇看一看,这一次是不是用错了人!就算同样是皇子皇孙,也不是谁都配做这争夺大宝的棋子!
  越想,越觉得这的确是个好机会,齐王直接吩咐:“去,传本王的话,就说本王也要开文会,让人立刻准备文会的事。”
  “还有,弄清楚代侯府何时举办文会,又请了哪些人,也按着时间和名单,给本王遍发请帖!”
  齐王眸子深沉,大势就是风场,这些人就是花草,他倒要看看,有谁接了请帖后,会不来参加自己举办文会,而去代侯府!
  第610章 观望
  林府
  正门外走的简渠脸色铁青,甚至基本风度都难以维持,也不理会送出来的林府管家,直接就上了牛车,吩咐一声:“回去。”
  就沉默坐在车里,不再说话。
  “之前还是婉拒,现在却是硬拒,不过是个举人,居然就敢硬拒代侯邀请,简直岂有此理!”
  越想刚才的事,简渠就越是生气。
  路上,还看到了也脸色不好的岑如柏,简渠让牛车停下,请岑如柏上车,等人上来了,牛车重新动起来,简渠低声怒问:“是不是你去请的人,也都婉拒了?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代侯府的文会,是刀山火海不成?”
  在他们这次出来时,已接到禀报,之前答应来的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竟都推辞了,别说到时有二十人参加文会,怕十人都凑不齐,这如何能让简渠接受?
  岑如柏脸色不好地说:“我刚刚得到消息,之所以这些人都推辞,是因齐王府放出风,说是齐王也要举办文会,并且所定时间,恰与我们侯府一样。有些人不敢得罪齐王,打算去参加齐王府的文会,有一些人则两方面都不愿得罪,索性就借着身体不适或有急事,临时都避了出去。”
  “总算还有几个名士,还是答应了,不至于颗粒无收。”岑如柏说着,神色有点庆幸。
  简渠咬牙:“齐王府可恶!他们这一放出消息,岂不是正好证明了之前传言?便是原本想来,现在也不敢来了。”
  虽对那些人的出尔反尔感到气愤,但这件事本身,最该怪的还是齐王。
  不是齐王,那些人也不至于害怕,而纷纷推辞拒绝。
  “现在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回去向主上复命?”想到自己主办此事,这还是成为侯府从九品文书,主要负责的一件事,毕竟侯府文书除整理书籍这种简单工作,还可以处理一些文会的事,可偏偏自己没办好,简渠自然是十分沮丧。
  岑如柏的心情也没比简渠好多少,他在某些方面其实更为灵活,但有道是关心则乱,身东宫旧臣,岑如柏对苏子籍这位太子之子,实在很在乎,无论是名声、形象,所以在代侯第一次举办文会这件事上,自然也就难以跳出来。
  二人相顾无言,等牛车回了侯府,从车上下来,都带着一些沮丧。
  “主上,看来事情都已按着您的想法发展,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书房中,野道人已接到了报告,问着苏子籍。
  “五日后开文会就是了。”苏子籍慢慢停了下笔,两眼久久地望着,良久,深深透了一口气,说。
  他相信,虽出于技术的局限性,不可能一举一动都知道。
  但大略都在皇帝眼中。
  这就足了,我就是要皇帝都知道,才能有的放矢。
  五日·浴河
  一艘两层可以容纳上百人玩乐的画舫正在河中缓慢行着,传出丝竹之声,美妙动听。
  一些一看就是大家的仆从丫鬟来来往往,更有小船载着吃食酒水,从京城大酒楼运过来,或在现场烹制,或早就备好直接送上去。
  食物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引得不少路人纷纷朝着画舫注目。
  这一段河,河水平缓,路侧有着一些商业街,路人颇多。
  虽是冬日,但河面上并没有结冰,今日天作美,天空碧蓝如洗,璀璨阳光投到河面上,虽两岸树木已无绿色,一片衰败,仍有一种冬日游河之美。
  “这是怎么回事?哪家的文会,竟这样豪阔,租了这么大画舫?”一个穿着儒生袍的中年人恰路过,看着河面上缓缓行着画舫,忍不住问着围观的路人。
  路人是个有些闲钱的小商人,正望着画舫艳羡着,听到有人问自己,答:“据说是新入籍的皇孙办的文会,皇孙你知道吧?也就是代侯!皇孙喜爱诗文,在被认回来前,曾考取了状元,一向喜欢结交读书人,这不,大概是因着最近许多读书人都齐聚京城,文会也多,也举办了宴会,请一些读书人来交流。”
  说完,还忍不住啧啧出声:“到底是读书人,便是没做官,也能有机会与这样贵人亲近,若我能有幸见一见皇孙,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听了这小商人感慨的这中年儒生,眼里透出一丝鄙夷。
  “见识浅薄!以代侯的尴尬处境,能来的读书人,怕都是本就什么都没有,索性搏一搏前途的穷酸书生,但凡有些根基跟名声,谁会来趟这浑水?”
  又抬头看向那画舫,微微摇头:“没想到代侯竟会在画舫上举办这文会,莫非是为了避齐王的锋芒?”
  “也是,怕这场文会,也只是表面风光,听说齐王放话,不允京城举子参加代侯的文会,来到这里怕都是外地举子吧?也不知道此时代侯,该怎样恼怒。”
  画舫上,正被人猜测着心情的苏子籍,此刻带着笑容,站在画舫二楼的凭栏处,低头看着下方这些人。
  这艘画舫是专门用来举办这种宴会,一二层都是按照大酒肆或青楼的格局改造,一层连通着的一个大厅,旁有木阶,可以走到二楼,而二楼则是由一个占据着半艘画舫大小的小厅及几个单独的房间组成。
  来人有四十多位,一层此刻就摆了十桌左右,这是吃喝的地点,而在每一桌都额外开辟出一小块地方,是单独放笔墨纸砚琴棋书画的桌子,谁途中突然诗兴大发,可以就近挥毫泼墨,有谁突然想要弹奏一曲了,也完全可以就近取琴。
  这些人现在都是一个个举杯,正在饮酒,气氛还算热烈,除了没几个才子,这欢聚的场面也不算冷清。
  简渠这时走到苏子籍身侧,低声:“主上,靠右手第一桌穿浅蓝色儒袍,是才子张澜,他三十有二,虽是寒门出身,但因颇有诗才,写出过几首好诗,在来京的外地举人中还算有些名气。”
  “靠左边第二桌穿宝蓝色儒袍,则是同样有些名气的才子贺柄之,他因能做一手文章,在外地举人中也算是有些名气。”
  “有名有姓的才子,除了这二人,余下都没来,听说都是在观望。”
  “主上,现在正与张澜说话的几个学子,都是有些才华,只是因家庭贫困,好不容易才来到京城,光吃住都是拼了全力,穿着就有些寒酸,倒并非是不重视这场文会。”
  第611章 这样凄凉
  苏子籍目光落在几个学子身上,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有的相貌清秀如松竹一般,有的则相貌平庸但也有一些气质,无一例外的,是他们身上的儒袍,都是半旧不新,以他的眼力,离得这么远,都能看出这几人必是生活有些窘迫。
  他不禁想到了自己曾在县城时的日子,这种家境贫困还能考到举人,且没有就此享受举人身份带来的好处,而是继续赴京学习,甘愿继续吃苦的人,不管人品如何,起码是有着野心。
  要知道,考取了举人,不来京城,而留在家乡,就算不做官,做个乡绅,也可以过得很滋润,但来京学习,路费加在京用度,花费就很难宽松。
  京城,可没有人巴结一个举人。
  “你办的不错,到时可以重点关注一下。”苏子籍沉吟着说着,结交读书人,就是文会目的,自己要是不结交,反惹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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