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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她身后的窗台,趴着一个孩童,正是思无眠跟丢的那个。
  第84章 一入秋水便恨相思
  “就是他!”思无眠低声对谢以令说, “谢师兄,他就是那个偷我钱袋的小贼。”
  “东西我明明还给你了!”水生动作流畅地从窗台滑下来,咬着唇小心看了一眼聂相思, “轮不到你来叫我小贼。”
  “你果然跟他们是一伙的。”思无眠一边生气一边庆幸他们再次回来。
  他居然就这样被瞒了过去,什么也没发现,差点让这群人继续逍遥法外。
  谢以令盯着她的脸, 径直走进屋内:“你可知一个叫秋水堂的团伙?”
  他比聂相思高了半个头,说话时低着头, 垂眸俯视她。
  聂相思斜挑着眼神, 打量了他一眼, 轻飘飘道:“没听说过。”
  “别信她。”思无眠长了记性,连谢以令口中,突然冒出他从未听过的名称也没注意到,“谢师兄, 她肯定是一句实话都不会跟我们说的。”
  聂相思脸色微冷:“既然不信,又何必多问。”
  水生指着他们叫道:“你们以多欺少,以大欺小, 不是什么好人!”
  思无眠气不过,反驳道:“你还倚小卖小呢。”
  谢以令抬手,示意他安静:“据我掌握的信息, 秋水堂的人,手臂内侧会有水纹图案。聂姑娘, 可否借手臂一看。”
  这句话让思无眠不禁诧异望过去, 谢师兄何时知道秋水堂的?又怎么掌握了秋水堂的信息?
  聂相思嗤笑一声:“好一个仙门子弟,若是我不愿呢?你们又要如何?”
  谢以令道:“那不如聂姑娘先为我们解释解释,先前为何要说谎,替这孩童隐瞒。”
  “我原以为你们修仙的只管妖魔邪怪, 没想到连我的私事也要管。”聂相思用下巴点了点思无眠,“我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临时搭救了一把这孩子,有何不可?”
  “就是就是!”水生接话道,“姐姐人美心善,不比你们凶神恶煞,就会欺负人!”
  什么都还没做的三人被扣了顶“欺负人”的帽子,沉默地跟聂相思对峙,互不退步。
  谢以令刚燃起的一丝找到谢清的希望破灭,对两人的耐心全无:“师尊,我要破规矩了。”
  南宫赐知他心切,也没阻止,反而点了点头。
  谢以令掐指捏诀,放在水生身上。
  聂相思神色一变,扑过去想阻止,但比不过灵符速度极快。
  谢以令放的是道吐真诀,对人体并无伤害。
  他开始审问:“你跟聂相思有何关系,又跟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为何来春拂楼?”
  水生两眼定定地看着某处,眼珠一动不动:“我给三堂主报信,最近又来了新人。”
  谢以令问:“三堂主是谁?”
  水生僵硬地抬起细瘦的手臂,指了指聂相思。思无眠见状,直接用灵力将她束住。
  聂相思反抗无果,眼神冷冷地看着谢以令。
  谢以令道:“你可知你们堂的全名?”
  水生道:“秋水堂。”
  思无眠恨恨地对聂相思道:“你还说你不知道,这下还有什么话好说?”
  谢以令双手攥拳,发出“咯咯”的骨头响。他双目微红,侧头看向聂相思:“你有没有听过,谢清这个名字?”
  聂相思原本有些狰狞的面容在听见“谢清”这个名字时愣了愣,她看着谢以令,似在思考要不要说实话。
  就在谢以令耐心告罄之际,聂相思终于开口:“听过。”
  她抬眼,与谢以令带着期待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汇,报复似的一字一顿道:“不过,早就已经死了。”
  如愿看见谢以令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聂相思唇角勾起弧度,轻轻笑了,吐出一句:
  “真是可惜了。”
  谢以令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他的脸似乎被窗口灌进来的风吹得麻木了,五官维持着一个诡异的静止状态。
  “死了?”
  好半晌,谢以令才重复问了一句。
  他瞳孔漆黑无一丝光,有些森然地盯着聂相思:“怎么死的?”
  思无眠觉得他状态有些不对劲,上前按住他的肩膀道:“谢师兄,你冷静一下。”
  他这一动,被他灵力束缚的聂相思突然痛苦地闷哼一声,跪在了身上,身子蚯蚓似的蜷缩成一团。
  “我可没动她!”思无眠赶紧举起双手澄清。
  南宫赐忍不住抬手去寻谢以令的位置:“谢辞,注意分寸。”
  谢以令没解释,只收回了吐真灵符,问水生:“你知道她怎么了吗?”
  水生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拼命摇头:“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不,你应该知道。”谢以令语气很淡,他取下不送,冰硬的剑刃折射出雪白的冷光,几块光斑不均匀地映在聂相思脸上,构成一张明明暗暗的美人图。
  剑尖挑起聂相思的衣袖,谢以令看似小心,却无情地剥开她左手的半截袖子。暗紫色水纹图案在昏暗的光线下,看起来就像一道结痂的旧伤疤。
  四目相对,聂相思无话可说。
  谢以令刚要审问,就见她脸色唰地变得惨白,那种惊为天人的脸皱在一起,如同瞬间失去水分的花朵,枯败萎靡。
  “啊啊啊!”
  聂相思痛喊,死命捂住左手,染了凤仙的指甲深陷进雪白的肌肤,戳出一个个坑印。
  在听见声音的一刹那,南宫赐抬手布下一道消音结界。
  “这,这是怎么回事?”思无眠惊疑交加,“被反噬了吗?”
  “这个图案恐怕不单单是纹身那么简单。”谢以令用灵力仔细查看了图案后,明白过来,“这是子蛊咒。”
  “怎么有蛊又有咒的,”思无眠上前看了看,“到底是蛊还是咒啊?”
  “两者皆有。”谢以令收了剑,“以蛊作咒,为了更好控制人,比直接下蛊灵活许多。”
  南宫赐道:“听名字,大概是子母蛊一类。”
  “没错。”谢以令点了下头,“母蛊咒在种蛊人体中,能感知中了子蛊咒人的情况,由意念控制,并且解咒方法也较为简单。只需把母蛊召唤出体,放在中蛊人身上,子蛊闻见味道后,就会自己爬出来寻找母蛊。”
  谢以令突然蹲下,扯起水生的裤脚一看,见他的小腿肚子上果然有一道同样的纹身。
  水生从茫然的状态醒过来,看见这一幕,立即大哭道:“完了,我也要疼了!我要疼死了!”
  谢以令被他哭得有些头疼,转身见聂相思仍痛苦地趴在地上,不住发抖,头更疼了。
  赤色灵力避嫌似的隔着一指距离环住聂相思的手腕,渐渐止住了痛感。
  聂相思额头的发丝津了汗更加五黑,她哆嗦着,慢慢松开捏出一圈血红痕迹的左手,抬头愣愣地看着谢以令。
  谢以令语气平淡地问:“秋水堂的位置在哪儿。”
  聂相思呼吸缓慢:“不知道。”
  谢以令道:“大堂主是谁?”
  聂相思闭了闭眼:“我不知道。”
  “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正在想办法让水生安静下来的思无眠不由得奇怪,“你不是三堂主吗?怎么可能没见过大堂主。”
  谢以令见聂相思跟水生抖得厉害,过去把窗户关上了,回来时从桌下拉出一张凳子,扶着南宫赐坐下。
  做完这些,他才淡然道:“你身上的咒我可以解除。”
  聂相思明白过来,扯了扯嘴角,笑得艳丽又苦涩:“解除了又如何,一入秋水,哪里还有我们的活路。”
  “离开朔城也不行吗?找个安全的地方生活。”思无眠终于止住了水生的哭声,松了一口气劝道。
  聂相思望向思无眠:“若你知道我双手沾满鲜血,还会劝我活下去吗?”
  思无眠一下哑然。
  “三堂主的头衔,是二堂主给我的。”见他不回答,聂相思自顾自的缓缓说道,“秋水堂并没有固定的居住地,六城之中都有它的存在。有的是客栈,有的是显达贵族,有的是普通人家,还有一些沿街乞讨的人。”
  “大堂主只用书信向我们下达任务,或许,连二堂主都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蛊咒也是二堂主给我们每个人种下的。”
  “这么说,母蛊在二堂主身上?”思无眠若有所思。
  聂相思虚弱地点了下头。
  “只有二堂主身上有母蛊吗?”谢以令突然问。
  聂相思顿了一秒,从容道:“是的。”
  谢以令看了看她,又看了眼水生,倏地笑了出来。
  聂相思心里一沉。
  他继续问:“那二堂主姓甚名谁,你知道吗?”
  聂相思心里打鼓,直觉眼前的少年并没有那么好糊弄,甚至敏锐得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凝眉,用力咬了下嘴唇让自己冷静些:“二堂主没有透露出自己的名姓,不过我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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