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作者:喵画像) 第38节
春州太守瞪仆人一眼,“让你去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
瑞王住在客栈,他一个地方太守敢住在府里?不知情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他肯定得侍奉在瑞王左右。
仆人挨了训,连忙称是一溜烟儿往楼下跑去了。
李楚仪与蔺时远在客栈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继续出门了。但与昨天逛街参加珍品宴不同,这次出门,蔺时远带着李楚仪去了百姓们生活居住的街道逛了逛。
春州太守因为蔺时远是微服出行,所以他自己也没穿官服,只穿了一件再简朴不过的棉布常服,一路不远不近地跟在李楚仪和蔺时远身后。
李楚仪是走了一段路才察觉有人一直跟着他们,她悄悄回头看了眼,又小声问蔺时远,“殿下,那个胖胖的男人是谁?好像一直在跟着我们。”
蔺时远言简意赅,“春州太守。”
李楚仪略微有些意外,“殿下,他们这么快就知道你来春州了?”
蔺时远嗯。
李楚仪又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春州太守。
春州太守心知肚明那位看他的“小公子”是王妃,连忙恭敬施礼。
李楚仪尴尬一笑,又把视线收了回来。
李楚仪和蔺时远一路走在街坊的小道,目光所及,有坐在一起聊天唠嗑的妇人,有坐在一起下棋的老者,还有吵吵闹闹追逐嬉戏的孩子。
李楚仪看着百姓安居乐业的生活,不禁向蔺时远道:“春州这边的百姓看上去过得很好。”
蔺时远不置可否。
他们走过一条小巷,又途径一个学堂,里面传出来一阵朗朗的读书声,蔺时远脚步微顿。
跟在后面的春州太守见状连忙上前,他知道蔺时远注重民生,连忙恭敬地道:“殿下,这是去年新建的学堂,目前在读的孩子有十二个,夫子有一人。”
蔺时远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那座学堂的教室,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那些孩子们稚嫩的侧脸。
蔺时远问春州太守,“可有家里困难的孩子?”
春州太守说有,“南边街坊的韩家,早些年死了儿子,家里就老婆子和媳妇儿两个女人,收入微薄。去年韩家孙子到了适学年龄,家里拿不出束脩,咱们按照规定给他们家免了。”
春州太守说着望了一眼学堂的教室,然后轻轻指了下一个身穿灰色麻布衣服的小男孩,“殿下,那个孩子就是韩家的孙子。孩子挺聪明,功课也好,夫子很喜欢他。”
蔺时远寻着春州太守指引的方向看了一眼,就看到一个小男孩正在认认真真地读书。
蔺时远点了点头,“不管什么情况,一定要让孩子们读书。”
春州太守闻言恭敬称是。
蔺时远便继续跟李楚仪一起往前走,夏日天热,沿路的铺子大多都开着门纳凉。有卖米卖面的,有做衣服的,还有铁匠铺子、修鞋的,以及医药馆。
蔺时远的目光一一扫过那些铺子,跟在他身后的春州太守不禁在心里暗道,果然是来微服体察民情,也亏的他平日里还算得上是一个好官,把民生都治理的不错,瑞王应该也挑不出毛病。
已近中午,街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从外面回来准备吃饭的年轻人,也有下课的孩子。
李楚仪和蔺时远走在这些百姓之间简直鹤立鸡群,尤其是蔺时远,那过分英俊的面容引起好多过往路人的窥视。
春州太守见状特狗/腿地上前恭敬道:“殿下,人多难免拥挤,臣去把马车赶过来吧。”
蔺时远蹙眉,“你觉得在这么窄的路上行驶马车方便吗?”
路不宽,若是行驶进来一辆马车,周围的百姓都得贴着墙走。
春州太守只是想在蔺时远面前买好,但又想起蔺时远说了不准惊扰百姓,只得悻悻闭嘴。
他们又走过一座桥,桥下是潺潺流水,春州太守见蔺时远站在桥上驻足往桥下看,便又连忙恭敬道:“殿下,这座桥是去年刚修的。之前没有桥的时候,百姓们反应溪水太急,尤其是孩子们,过溪不方便,就修了这座桥。”
蔺时远站在桥上依旧看着桥下的溪水,语气无波,“这种事情,你们身为地方官应该先想到,而不是等百姓们反应。”
春州太守:“……是。”
过了桥就算是离开了百姓们的居住区,蔺时远问李楚仪,“饿不饿?”
李楚仪点头。
蔺时远刚要再言。
春州太守已经又立刻上前恭敬道:“殿下,请殿下与王妃移步太守府吧,臣已经让府里准备好了午膳。”
这是春州太守第二次请蔺时远去太守府了,蔺时远也不好再拂他的面子。
一行人离开街坊后便坐马车去了春州太守府,一进门,太守府里的所有人已经跪了一地,只等着蔺时远和李楚仪进门便开始恭敬行礼。
“拜见瑞王殿下!拜见王妃!”
蔺时远扫了众人一眼,每个人都穿着朴素,甚至包括太守的家眷,身上几乎都没有首饰。
蔺时远语气很淡,“都起来吧。”
“谢瑞王殿下!”
春州太守亲自带路请蔺时远与李楚仪去了内殿,偌大的雕花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美味佳肴。而在桌子旁边还站了几个婢女,是伺候布菜的。
蔺时远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看得出来春州太守用心了。这些菜虽然做的色泽诱人,但食材却都非常普通,并没有什么山珍海味。这就从侧面告诉了蔺时远,食材普通说明了春州太守过得很朴实,但做的色泽诱人又说明了春州太守在尽心招待蔺时远。
蔺时远忽然觉得春州太守的确很“会”做官,一颗心把上意揣摩得透透的,但是又因为揣摩得太透了,反而让人觉得假。
蔺时远没点破。
毕竟人之常情,哪个做下属的不愿意讨好上面?但只要他能把本职工作做好,不徇私枉法,不欺压百姓,单纯只是想买个好,倒也没什么大不了。
李楚仪与蔺时远在春州太守府用了顿午膳,下午就启程回京了。春州太守一路跟着马车送李楚仪和蔺时远出了城门,再往城郊走的时候,李楚仪才很小声问蔺时远,“殿下,你觉得春州太守是个好官吗?”
蔺时远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李楚仪想了想,“我感觉还行。”
蔺时远嗯,“没什么大问题。”
除了稍微喜欢作秀之外,倒也还算是个好官。
蔺时远继而拍了拍他身旁的软榻,“躺下休息一会儿,晚上才能到京城。”
李楚仪没躺在软榻直接躺进蔺时远的怀里,“殿下,我这样休息好不好?”
蔺时远:“……”
夏天燥热,温香软玉,蔺时远根本经不起李楚仪这么撒娇。
他闭了闭眼,“要么躺在软榻,要么坐好。”
李楚仪嘟了嘟嘴,“殿下真小气。”
她继而起身又移到软榻上躺下,“殿下,你要不要也躺下休息一会儿?”
马车宽敞,即便躺两个人也没有问题。
蔺时远却伸手去拿了本书,“不了,睡你的。”
李楚仪只好哦了声。
她目光所及蔺时远那只没拿书的空闲的手,又将那手拉过来握住了,“那我握着殿下的手睡觉总可以吧?”
蔺时远垂眸顾了李楚仪一眼,一秒又移开,“可。”
第33章
“本王正在告诉你好不好看。”
马车抵达王府的时候已经是戌时, 小婉早就已经等在王府门口,她一看到李楚仪和蔺时远从马车上下来便连忙跑过去伏身行礼,“殿下, 王妃。”
李楚仪喜滋滋跟小婉招手,“快来看快来看,殿下给我买了一匹小千里马。”
小婉寻着李楚仪指的方向看过去, 就看到了一匹很漂亮很可爱的枣红色小马驹。
“呀!这匹小马驹真好看!”
李楚仪更开心了, “是吧!”
她顿了顿, 压低了声音悄悄对小婉道:“殿下花了一千两呢。”
小婉顿时睁大了眼睛, “一千两?!这么贵啊?”
李楚仪点头点头再点头。
主仆二人一边牵着小马驹, 一边叽叽喳喳地往王府里面走。
而站在马车旁边被主仆二人议论的蔺时远:“……”
这时王彻向蔺时远这边走过来,他先尊了声:“殿下。”
蔺时远淡淡嗯。
王彻才继续道:“殿下,昨日陛下在正阳殿发脾气,打砸了好多东西,似乎是因为不满殿下只准陛下批阅问安折子而动怒了。今日早朝,陛下又无故杖责了杨侍中二十大板。”
蔺时远眉头微皱, “无故杖责?”
王彻说是,“陛下的原话,说他不高兴, 让人先把杨侍中打了再说。”
蔺时远:“……”
自从蔺时远担任辅政大臣之后,便基本上架空了小皇帝。平日里大臣们的奏折都不需要给小皇帝过目, 而能交到小皇帝手里的折子都是些问安折子,小皇帝这两年批阅回复最多的两个字就是:朕安。
小皇帝今年已经十一岁了, 这个年纪说大不大, 但说小也不小。尤其是小皇帝坐在那个位置上难免早熟。再加之有人故意撺掇, 小皇帝对蔺时远逐渐产生敌意并不奇怪。
蔺时远心知肚明小皇帝杖责杨侍中并非是无故杖责,而是因为杨侍中是蔺时远的党羽, 小皇帝趁蔺时远这两日不在京城,拿杨侍中泄恨罢了。
蔺时远语气无波,“带上些补品和药材替本王去探望一下杨侍中,就说,本王知道他受苦了。”
王彻立刻恭敬称是,“另外,陛下今日早朝还特意奖赏了何侍郎。起因是陛下宫里养的鱼不知为何长出了红鳞,何侍郎说,这是国泰民安的象征,陛下大喜,赞赏何侍郎会说话。”
蔺时远闻言冷了声音,“荒唐,鱼长红鳞就是国泰民安,难道长了黑鳞就要天下大乱么?这种溜须拍马之言也值得奖赏?”
王彻附和称是,“但何侍郎擅长说陛下爱听的话,陛下现在都快离不开他了。”
何侍郎就是黄门侍郎何忠,别的本事没有,但人长得不错,弹了一手好琵琶,且性子圆滑,擅长阿谀奉承。早些年是定北侯的幕僚之一,后得宠于皇后,皇后暗中操作让小皇帝给了何忠一个黄门侍郎的官职,如今又巴结上了小皇帝。
蔺时远没再言语。
晚风乍起,吹落起片片飞花在半空中幽幽飞舞。已经走出很远的李楚仪又调头向蔺时远跑过来,她跑得快,额头上都渗了些细密地薄汗。
蔺时远轻责,“跑什么?”
李楚仪跑到蔺时远身边,“殿下,我刚才跟小婉说起马棚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小马驹这么小,它会不会被马棚里的其他马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