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对此没有意见,但平时我很难主动说出,可是假如你提出要求或者直接行动,我可以顺势同意,不用再去纠结。”
令季说到最后,声音变小。
说到底,他并不是那种坦然讲出自身癖好的人。像今天这样,令季自觉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希望维克能明白,同时不要再多问下去。
而维克确实没再多问,突如其来的具体描述使他的眼前毫无预兆地出现了令季诉说的画面。
在那张富有设计感的漂亮且巨大的办公桌上,令季躺在上面,薄薄的皮肤脱离衣服的覆盖,那条挂着黄金平安扣的金色链子触手可及。
作为掌控者,他可以居高临下地随意触碰,勾起那条链子,手指稍稍用力,就能轻易在比常人更加脆弱的皮肤上留下色彩。
维克清晰地意识到,体格和力量的差距会使令季根本无法反抗。
他可以捉住比自身细了一圈的手腕,或者仅用一只手就能按住令季的肩膀,把他强行留在桌面上。
然后他就能想对令季做任何事,就像令季曾经对他说过的一样。
维克的耳边闪过令季那晚对他说过的话,后知后觉明白那不是别样的‘告白’,是令季在陈述事实。
当令季说出那句话时,就给了他控制自己的权力,是他没领悟罢了。
刹时间维克有些沮丧,感觉自己好像破坏了很好的气氛。
但没关系,令季不在意,袒露心声使他无暇关注其他。
长久的安静在办公室内徘徊。
令季的心情从窘迫逐渐转变为紧张,他止不住去思考要不要打破过分沉寂。
谁知维克抢先一步。
“我想送你耳钉。”维克毫无铺垫地抛出一句话。
令季眨了眨眼,虽然不知维克为何会这么说,不过情侣之间互相送东西很正常,于是他没多想便同意了。
这还不够,在同意之余令季装作镇定地又告诉维克,“你想送我东西不用征询我的意见。”
不提送东西还好,一提到维克的内心便萌发几分内疚,在信息量的冲击下。他理解了为何人们总想在喜欢的人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每个人都渴望用具体切实际的事物,证明喜欢的人与自身的亲密关系。
因此人们会交换戒指,会互相送礼物,还会在对方或者自身的身体上制造痕迹。
就在几分钟前,维克很想知道如果令季没有打耳洞就好了,那样就可以在拥有他之时,来帮他打上耳洞。
这还不够,不能帮令季打上耳洞的遗憾和将他按在办公室桌面的不存在画面交叠,暗示着他为何不换个地方,例如胸前,挂上漂亮的饰品,那绝对会像那条金色的链子一样吸引眼睛。
那样确实是引人注目,但这类事,维克认为实在是过分。
也正因认定太过分,他不会对令季讲出。
但不讲出,不代表不想宣示所有权,最终那句送耳钉出现了。
维克的内疚变为微妙的羞愧,由于平时很少有这类情绪,十分缺少应对的经验,因此他多少无法妥善处理。
站在他对面,与他距离很近的令季几乎是一眼发觉维克的不同寻常。
这让令季莫名感到有趣,于是他故意火上浇油问向维克:“你在想什么?”
维克的情绪毫无预兆地被点燃,他一时间又想到撒谎。
可他没那么做,犹豫片刻,维克说出实情,“我想为你打耳钉。”他的心跳的比他们确认关系那会都快,耳朵和脸颊更是和第一次撒谎一样隐隐透出红色。
再次少见的,维克明白了那些做错事的人的心情,这一刻他有了影子,鲜明地触摸到真实的世界。
维克品味着很奇怪的感受,又听见令季的笑声。
随后对方又同意了。
“可以,那你想要留下吗?”令季又继续故意问道,他根本没去细想维克话里是不是藏着其他的感情,只觉可爱,他还以为是有了某些少见的想法,结果是打耳洞。
虽然奇怪,令季却能理解,因为他其实只有一只耳朵上有耳洞,维克既然要送给他耳钉,那思考再帮他把另一只耳朵打上耳洞,是很正常的事。
令季不知不觉中将维克的要求合理化。
还沉浸在新感受中的维克发觉了这一点,他回过神,理性逐渐回笼,权衡过后,他拒绝了留下的提议。
虽说他所想到的画面使他心动,可他不想在这里。
他身上什么都没带,再加上办公室算是公共场合,真出事,会引起无穷无尽的麻烦。
维克不想令季陷入麻烦中。
不过令季倒不是不在意,他调侃:“你这样,总让我觉得我像是潜规则实习大学生的糟糕上司。”说着他看了看维克与这栋大楼都显得格格不入的着装。
注意到令季在看自己的衣服,维克也有类似的看法。
所以为让自己是被潜规则的学生这一设定更完善,他取出一张房卡。
令季没预料到维克居然带了房卡,眼中闪现过惊讶。
没有发觉令季的吃惊,维克淡淡地说:“你可以定格时间,让我在房间里等你。”
这话让令季笑了,他很想说这是谁潜规则谁啊。
但为不破坏气氛,令季忍住笑意接过那张房卡,并问维克怎么带着房卡出门。
“这段时间我没回宿舍。”维克略带无奈地解释。
“不回去是为了方便和令曦联系?”令季追问。
维克嗯了一声,想了想他又接了句,“而且我的室友太关注我。”
得到肯定答复的令季点点头,随即他收下房卡,“我会随时联系你。”
“我会提前准备好。”维克严谨地保证。
令季顿时又想说作为被潜规则的大学生,说提前准备好是不是太积极了。
但因为最初有关潜规则的话仅仅是一句调侃,他仅是故作满意地点头。
正当令季以为到这一步就要结束,他忽然听维克问了奇怪的问题。
“令季,你想对我做什么吗?”
做什么?令季暗中重复,稍想片刻,他大概领悟了维克的意思。
在他们的交流中,全部是维克对他做什么,他从未讲过自己要怎么样。这就显得他只是对自身被强硬对待有看法,对维克本身没想法一样。
想到这里,令季又想笑。
如果和他讨论这件事的人不是维克,他根本不会理会,毕竟作为一个很多疑的人,信任不是谁都能会给。
尤其是在感情和身体接触方面这样非常亲密的地方谨慎到无可附加。令季能够很清醒的认识到,他愿意甚至期待维克对他的‘控制’,全因对方根本不会‘控制’他。
这很矛盾,却又是他同意维克对他做任何事的根源。
至于他是不是想要控制维克……
令季沉思几秒,然后他转身将门锁关上。
确认不会有人闯入,令季轻柔又紧密地拥抱住他。
这就是他想要做的事情,一个单纯的拥抱。
第38章 两个学弟
热闹的商业街上, 戴着鸭舌帽,背着双肩背包的维克拉开一辆平平无奇的白色车辆后门,坐到了后座上。
等在后座, 头发仍是深绿色的令曦向下压了压墨镜,瞥了眼维克头上的帽子。
“你还做了伪装?”令曦讥讽道。
维克没理会她, 关好车门, 他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前方驾驶座上的司机。
那时一名面容颇为严肃的男人, 年龄超过四十岁,左眼边缘有一道不明显的疤。
将视线停在那道伤疤上,维克很快将男人和当初在酒吧里向酒里下药的酒保对应。
司机注意到维克在看左眼旁边的疤痕,他皱起眉头。
不给他为什么的机会,维克直白地问向令曦:“那天是你们下的药?”
“对,怎么了?那个情报贩子没和你说?”令曦凉凉道, 一副根本不把下药这种事放在心上的样子。
维克没有生气,他只是淡淡地回答:“他不清楚这件事。”在这方面他是相信杜责不会说谎,因为长久的相处中,他能感受出对方不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
可惜令曦不这么看,她嘲弄地笑了一下。
“我听到的风声可是他从一年前就开始出卖你。”令曦说着摘下墨镜, 饶有兴致地望向维克,“被人这样利用,你不生气?”
维克没回答。
一般来说, 他是该生气, 问题是杜责泄露与他和令季有关的消息没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反倒是帮了不少忙。
所以维克此时谈不上恼怒, 也不想责怪杜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