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不忍心让老板生闷气:沈迩指了指身后自己家,说:“谢总要不要上去坐坐。”
话音未落,车门被推开,沈迩紧急往后退了一步,手腕被谢至峤握住才站稳。
谢至峤一手扶着门框,懒洋洋的问:“有没有水果?”
“那边有水果店,一起去买。”
一起……
谢至峤在心里咂摸了一会儿,锁车迈出长腿。
水果店里没什么人,沈迩提着一个筐,放进去苹果和橙子。
谢至峤垂眸看了一眼,少爷做派:“拿出去,我不吃这俩。”
“不是给你吃的。”沈迩在前面走,不看他,“我要做热红酒。”
谢至峤撅着嘴在后面跟着,他把卫衣的帽子戴上,双手揣兜,像个大学生。
“我要吃草莓。喂,沈迩,你听到没。那边儿的车厘子,拿一盒。”
水果店不小,从天到地,每面墙壁都撞上谢至峤的回音。
结账之前,大少爷终于肯把手拿出来,在靠近付款台之前的架子上拿了阳光玫瑰。
沈迩斜了一眼,淡淡的说:“我不吃这个,腻了。”
他一点儿不给面子,高高在上的语气。腻了……说不清是对阳光玫瑰腻了,还是别的……
但谢至峤莫名其妙的浮躁的心在此刻尘埃落定,他抿着唇,把那句不是给你拿的咽下去,低语道:“不许挑嘴,必须吃!”
出门的时候,纸袋被谢至峤单手抱着。见不是回家的方向,嘟囔着:“去哪儿啊?呦喂~~~~今儿怎么这么冷啊。”
往常,沈迩是不会搭理这种抱怨的,他在前面偏头,说:“因为冬天应该穿羽绒服。”
许梦蝶有很几个春节都在店里值班,今年亦如此,她的一位香港的客户想赶在元宵节前确定房子。拟完合同发过去,预备锁门。
“许小姐。”
许梦蝶不会忘了这位英俊又绅士的客户:“沈先生,过年好。”
沈迩说很感谢她帮忙找到一处合心意的房子,掏出准备好的红包递上去,“过年好,很巧,正好提前祝你开工大吉。”
不算夸张的厚度,她不会驳客户的面子,说了两句感谢的话收下来。她的视线向沈迩身后移了移,没有过多的打探和停留。
分别之前许梦蝶笑着提醒他过年注意安全。
第51章 过期诊断
门禁卡嘀了一声,沈迩身后没动静。他微微蹙眉向后看,问:“不进来吗?”
谢至峤抱着水果纸袋,眉眼中低沉的情绪未收敛,居高临下的俯视,冷冰冰的问:“只是坐坐?”
沈迩脸色变了变,不说话,径直往里走,胳膊有意无意的拉着门想要迅速关上。
谢至峤握住铁门,跟沈迩别着劲儿。
沈迩双肩低垂,脖颈微微弯曲,眼神里透露着疲惫感。他不想跟愚蠢男大学生斗气,很轻问:“你还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
“so do i”
谢至峤脸色沉沉的注视着他,沈迩干脆松了手朝电梯间走。谢至峤撇了撇嘴,逞凶道:“喂!哪有抛下客人自己先跑的!”
谢至峤第一次置身充满alber气息的空间,不是冰冷同质化的酒店,不是被小猫霸占的自家主卧。而是独立真实,每一缕空气,每一寸空间都充满alber生活气息。
谢至峤心里产生些许怪异的想法。
沈迩看着他把水果放在桌上,清了清嗓子,站的笔直,神情庄重又认真的说:“欢迎谢先生来做客。”
他一本正经的说考场白,谢至峤深深吸了口气,又呼出来,一种久违的氛围在两人胸前穿梭。
谢至峤放松的时候时常坐没坐姿,站没站姿。此刻抱胸斜靠在厨房门上,头顶快顶到门框。
沈迩把水果倒进篮子里又加了果蔬清洗粉,瞥了一眼问他要吃那种水果。
谢至峤竖起眉,理所当然的说:“所有都要吃。”
他用指尖轻点大理石台面,提醒沈迩道:“我们中国人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多学着点儿吧~沈总监。”
谢至峤当然不是为了蹭水果才要来沈迩家的,他暗中观察沈迩的表情,试图透过不多的回忆对比alber上一次发病前的征兆。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沈迩应激依赖跟沈霞有关系。但谢至峤亲眼见过许多次沈霞对alber的道德绑架,咄咄逼人。
他在车里看到沈霞的那一刻变敲响了警钟,“你妈妈,我是说沈霞。”谢至峤小心翼翼的走近一点,连脚步都极度放轻,怕吓着不知道何时会惊醒的小猫。
连提问的声音都不自觉的放缓,“她经常来打扰你吗?”
沈迩将草莓蒂一一摘取,放进瓷盘,头未抬,回答:“没有,我来北京以后只见过她一次。”
他扭头盯着谢至峤的眼睛,轻笑说:“你别担心。”
谢至峤皱了皱眉,没发现沈迩的说辞有什么问题,又问:“sara呢?她同意你来北京工作?不能吧。”
“她确认非常不赞同……”沈迩没继续说下去,将车厘子挨个揉搓。
他下了飞机就在家门口碰到沈霞,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衬衫袖口碍事,沈迩两只手都湿着,抬了抬下巴,“帮我卷一下。”
谢至峤哦了一声,卷袖子的动作,无可避免的皮肤摩擦。沈迩的手腕抖的很小,却被谢至峤立刻握住,没松,抬眼找到沈迩的眼睛。
如果是小猫咪的状态,谢至峤便能看到琥珀色的眼眸变成很扁的椭圆形,是小猫收到惊吓,略微惊恐的神态。
“别动。”谢至峤声音很低,仿佛尽力克制着什么,指腹下是冰凉的皮肤,冻的谢至峤忍不住握的更进。
过了一会儿,谢至峤松开沈迩的手腕,两只手反转几下,袖口被卷到手肘。
做完这些,谢至峤立刻后退半步,清了清嗓子,“好了。”
沈迩定定的望着他,很安静,瞳孔逐渐放松,变成圆润的形状,眼神湿蒙蒙的,像刚从一场美梦中醒来。
他们原本就是两种完全不同性格的人,如果不是那次飞机事故,那次应激依赖,或许一辈子都不可能会有如此亲密的时刻。
谢至峤有唾手可得的,明朗,轻松的生活。他那颗火热的,明艳的像太阳一般的心,不会蒙上一层写着alber的乌云。
短短十秒长的好像过了一年半,不知道两人是不是不约而同想到什么,谢至峤沉默的转身离开厨房。
沈迩却不打算继续沉默的洗水果,轻声开口,带着一点委屈,说:“陪我吧。”
——
谢至峤端着两盘自己点名要吃的水果,沈迩端着杯热红酒关上厨房的门。
谢至峤霸道嚣张,一口气同时塞进草莓和车厘子,左右腮帮子被撑的老大,讲话口齿不清。小腿搭在另一腿的膝盖上,含糊不清的问:"sara怎么说的,你还没……没讲%&。"
沈迩坐在谢至峤左手的单人沙发上,喝了两口热红酒,放下,说:“她不同意归不同意,不需要我处理。”他单手撑着下巴,狡黠的笑说:“沈霞自然会去跟她吵。”
“鸟和鱼争斗,船夫得利。”
谢至峤冷冷的吐出:“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right.”
沈迩继续喝他的酒,眼里隐隐有一种叛逆的得意:“就算是她这位母亲为自己的儿子做的最有用的事情吧。”
这一点谢至峤颇为认可,他想起这两位母亲给alber发的茶味十足的道德绑架的邮件就生气。
如果他读书的时候有沈迩一半儿的成绩,吴明珠得天天带他上王府饭店加餐,哪儿还有老谢什么事儿。
这么好的儿子,当妈的不抱在怀里疼,怎么忍心让他夹在生恩和养恩中反复煎熬这么多年。
几十岁的人了,怎么心里没数呢!
“有个礼物给你,稍等。”
沈迩放下酒杯起身,回来时手里拿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方盒。
谢至峤接过来看了一会儿,没忍住唇边的笑意,干脆裂开嘴问:“新年礼物?”
“是的。”
方盒在谢至峤手里肆无忌惮的被摆弄,“特意给的买的?”
“是的,在日本买的。”
“是~什~么~”
沈迩按了按酸胀的太阳穴,缓缓挤出几个字,“自己看。”
谢至峤嘟嘟囔囔,沈迩断断续续听到几个什么态度,凶什么,白孔雀……的词语。
等一对耳钉倒影在谢至峤眼里,谢至峤的嘴唇抿的很紧。
沈迩淡淡的介绍:“难得见到一款黑欧泊的耳钉,经典的太阳神款式,成色也不错,送给你作新年礼物。”
沈迩双手撑着膝盖,他在心里打腹稿,即使演练过很多遍,被谢至峤看着,他总是会觉得紧张。
“也是道歉礼物。因为我去年冬天在上海对你的试探……”沈迩没有剖析自己的经验,仅有的一点印象都出自与cloe的咨询中。
心口重重的跳动,理智被尖锐又陌生的情绪牵引,沈迩自我防御的抵抗,直接说:“重逢的时候我不确定你对我……是什么样的感情,还剩下多少。不管是靠近你还是再离开,都是一种试探。你说的对,我的试探没有用,仅仅是一种自我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