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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简单来说就是削减沈迩手里的钱和人。
  “明年风动可以不升级,但你知道目前各系统都需要更好的动力单元支持,你也不希望chris在赛道上打不开drs吧。”
  “这是fia的决定,我们不能在政策上打擦边球,车队也不可能承担联合会的处罚这对明年的赞助非常不利。”
  “减少模拟器车手和储备车手,动力单元必须优化。”沈迩斩钉截铁地说。
  “车手是车队重要的财富,培养了2年,我们为此付出了高昂的薪水,现在送出去?你是想看到他们被小红牛挖走然后在明年的赛季里上升到前10吗?”
  ryan这两天被预算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赛季中期,新的政策,新的赞助商,车手转换以及车队人员的调配都在他的盘算之内。
  他一贯和沈迩的主张不一致,早上和fia的人没谈拢,几个赞助商也跟他打太极,现在被沈迩噎住,ryan的怒火直往上冲。
  “如果你真的想要升级那些重复的动力单元,可以选择自己降薪。”
  bloddy hell!(该死的)沈迩握住手机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电话挂断后,沈迩站在原地,闭着眼睛尝试了几次深呼吸。他作为技术总监必须保证赛车研发的成本和人员名单。
  “alber”谢至峤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腿长几秒就走到自己面前。谢至峤的目光落在他脸上,问:“谁的电话?你看上去很愤怒。”
  沈迩不顾在公众场合的仪态,抬手扯掉领带,他滚动干涩的喉结,半晌说:“是ryan,我们谈了关于预算帽的事情。”
  谢至峤并不意外,他和沈迩并肩站着,说:“要砍研发费用?”
  沈迩想再一次被天之骄子说中了,谢至峤早在摩纳哥就说了关于ryan并不那么重视赛车本身,和他不是一个路数的言论。
  他虽然不愿意承认,仍然点头。
  谢至峤呼出一口气,单手揣兜,左耳的耳钉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绚丽。他咧开唇角,说:“alber,你是一个真正喜欢赛车的人,f1能实现你的理想,但不是唯一的。在我看来,ryan不是一个好的管理者,他顶多是……”
  谢至峤想了想,“投机取巧的利己主义者。”
  “你们生意人不都是这样吗?”沈迩把谢至峤也放在狡诈商人的位置上。借威廉先生的名义来车队实习,实际是想挖别人家的大宝贝儿。
  一般公司挖人还得支付点人力资源服务费呢,谢至峤完全是空手套白狼。
  “你这么说只能证明你还不了解我。”谢至峤不疾不徐地替自己辩解,他并不打算趁沈迩跟ryan发生分歧的时候横插一脚。
  他突然面向沈迩,视线由上落下,说:“我只是想告诉你alber,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飞机迫降那天,谢至峤说过同样的话。
  沈迩突然想要问清楚,“好在哪里?”
  他微微蹙眉,很认真地在思考对方也许只是随口安慰的话,像明明拿着100分的试卷却不清楚掌声为何而来。
  懊恼地问这种愚蠢问题的沈迩有点可爱,谢至峤放柔了声音,说:“你没因为那份合同辞退我这个实习生,我就觉得你很好,非常好。”
  谢至峤不吝啬夸赞的一次次对沈迩说你很好,非常好。
  “谢至峤,我并不知道车队未来的方向,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某一天你会发现我并不值那个价格。”
  “飞机迫降那天,你是真的相信我吗?”谢至峤突然问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沈迩怔怔地看他,下意识地点点头。
  “那你也要相信我的眼光,我说你值,你就是值得。再说【someday】这种预设没有任何用处,只是前进路上的绊脚石。”谢至峤觉得沈迩下午的好状态可能并不是真实的状态,现在的沈迩,眼里透露出疲惫和脆弱。
  昨天才经历了生死,今天就开展工作本身也太勉强了。
  谢至峤趁着沈迩恍惚,拿到主动权:“你的工作完成了吗?”
  “还没有,回去还有两个会。”
  “让ethan在这儿看着吧,我陪你回去开会,你现在需要一杯我的独家秘方。”
  所谓的独家秘方就是一杯多加糖浆的热可可,谢至峤把他放在沈迩的电脑边,在他办公室坐下。
  冲着沈迩看过来的眼神,扬了扬下巴,你开你的会别管我。
  第9章 圣淘沙
  “碰撞测试的数据发给我,尾翼翼尖涡流的设计参数不合理……”
  窗外的阳光逐渐消散,沈迩的面部轮廓被电脑屏幕照亮,他手边的热可可杯子里已经空了。
  谢至峤走近办公桌,双手撑在桌面上比了一个口型。
  【该休息了。】
  沈迩的工作时长只跟结果挂钩,他曾经在三天之内参考上百份实验室数据,针对制动系统和三种不同形状的气动装置做了上千页的报告。
  对于尚未产出成果的工作,不存在【休息】这个状态。
  谢至峤也是结果导向,他们隔着一台电脑僵持着。沈迩微微抬眼给予对方眼神警告。
  无果,他以退为进,将空杯子递过去。
  谢至峤完全没有要为老板添茶倒水的自觉,他像一尊大佛在电脑后面一动不动。
  沈迩瞥了右下角的时间,在最后一位同事汇报完工作后宣布会议结束。
  “你在干涉我的工作。”沈迩阖上电脑,站起身。
  “你需要休息。”从下午的状态来看,沈迩并没有完全恢复精神状态。创伤后遗症在每个人身上的反应都不一样,谢至峤非常清楚他眼前这个人狡诈又固执,且善于伪装。
  沈迩猜出他的心思,“你觉得我有创伤后遗症?”
  谢至峤不说话,端着空杯子,虚揽着沈迩往外走。
  “先吃饭。”
  谢至峤安排的餐厅在酒店的70层,沈迩想这一顿没两个小时吃不完,带着谢至峤去了老巴刹。
  7月底的新加坡闷热,夜市的游客因为f1的到来翻了两倍。沈迩不断躲避行人,谢至峤拽了一下他,“你走里面。”
  沈迩每年都会来新加坡,穿过几个路口,在一家老店坐下。
  “肉骨茶,椰咖牛油,再来一份烤虾。”他点完餐,将菜单递过去。谢至峤双手揣兜,大爷似的往后靠,腿一搭,懒散地说:“你给我点,我不挑。”
  沈迩对不挑这个词持怀疑态度,但他想谢至峤这种天之骄子大概没有吃过路边小店,点了跟自己一样的,只是把烤虾换成了沙爹鸡肉。
  谢至峤三下五除二把10根鸡肉串都吃了,看着沈迩盘子里的虾。他也不是完全不吃海鲜,只觉得有腥味,那天这么说确实是故意为难他。
  可abler……怎么还记得啊。
  谢至峤微微失笑,提议道:“吃完一起走走?”
  谢至峤这吃完饭就喜欢遛弯的习惯,沈迩看到了北京胡同里同款老大爷之后才理解。
  他们并肩走,谢至峤时不时拽沈迩的袖子或左肩,没让行人碰到他。
  谢至峤的方向感很好,沿着这条路向南走,下一个路口再向东。不一会儿就来到海边,沈迩望着沙滩上的人群,听谢至峤说:“穿过这个吊桥,就是亚洲大陆最南端。”
  吊桥已经关闭,流连忘返的游客还聚集在沙滩上。湿热的海风吹动椰子树,化作盛夏的小型暴雨。
  沈迩望着远处轻微摇晃的吊桥,回想某个时刻。
  新加坡分站是夏休前最后一站,那份聘用合同的忍耐力也快告罄,谢至峤没理由放着一整个公司不管在新加坡玩实习生的角色扮演。
  迫降的阴影和ryan不同的工作理念让他心情不佳,东南亚的海风比地中海的热烈,他望着谢至峤路灯下的侧脸,问:“喝一杯?”
  “bloody mary.”沈迩上来就要了一杯烈性鸡尾酒,谢至峤在旁边落座,对调酒师说他要一杯金汤力不加冰块。
  “你酒量很好?”谢至峤提了裤管在高脚凳上坐下来。
  沈迩一手撑着桌面,视线朝右下角斜,谢至峤身材好,穿的也骚包,虬结的大腿肌肉将西裤撑满了。男性荷尔蒙和禁欲的西裤碰撞,从他走进酒吧的那一刻,有好几道目光跟着他们。
  “还行。”沈迩淡淡地回复,他解开袖口和衬衫的两颗纽扣,因为闷热黏腻的温度,锁骨附近有一层薄汗。
  “新加坡的天气真让人难受。”他很少会抱怨客观环境,谢至峤问他前几年来新加坡比赛的时候晚上都去哪儿。
  “在酒店开会或者在车房。”
  不意外的答案,谢至峤喝了一小杯金汤力,突然皱眉低头看露出的脚踝。
  离得近了才发现,“我说怎么这么痒呢,一蚊子包!”
  沈迩发现他发小脾气的时候北京话说得特别快,顺着看过去,谢至峤光裸的皮肤上赫然有一个小红包。
  沈迩想到什么,试探地伸进口袋,掏出一个小药膏。那杯血腥玛丽他两三口就喝完了,现在感觉十分正常,什么烈性鸡尾酒,大概是被ethan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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