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配着热辣的火锅一起， 最好。
看到她随随便便就把四个这么珍贵的水晶杯放在简陋的小桌板上的陆花：“……”
“你真的不是逃离皇宫的公主么？”陆小凤迟疑着说了这么一句。
然后就又被小白姑娘狠狠瞪了一眼。
她觉得季妃红就是季妃红， 是无论什么身份的人都比不了的。
她甚至都不是夜空中最明亮的那一颗星星，她是明月。
独一无二。
季妃红闻言却笑了起来：“你终于肯说话了啊？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
她就这么笑眯眯的朝着陆小凤看一眼，花间浪子瞬间就红温了， 半晌回不过神来。
花满楼真的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么没出息的陆小凤， 翩翩公子露出明显惊讶的眼神来。要是他能看得见，这会儿一定死盯着陆小凤看，看看他是不是被换了一个人了。
当陆小凤终于回过神来，想要捡起自己的风度与风趣， 说点什么逗季妃红开心，那边的星光， 却不再搭理他， 开始倒酒了。
“波”的一声轻响， 软木塞被拔了出来。
顿时， 清香四溢， 冲散了过于浓厚到了腻味程度的火锅味道。
花满楼虽然看不到但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由得感叹道：“用这样的木塞来密封酒水， 还能让酒液带上一缕木质的芬芳， 倒也别出心裁， 颇有新意。”
季妃红笑道：“是吧是吧？我可喜欢听这一声声音了，就喜欢这种仪式感……”
说着，就开始把冰甜白葡萄酒倒入四个杯子里。
本来还该醒一会儿酒的，但现在时间来不及了，就这么喝吧。
陆小凤的视线却被水晶杯边缘那一抹雪色给吸引住了，连花满楼说了什么都没有听到。
季妃红的手指让人响起春日清晨推门走出去，看到的那朵半开放的洁白花枝。纤柔的，却又是充满生机的，还沾染着昨夜的一丝丝露水。
也许是刚才一口气吃了太多食物，陆小凤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忽然觉得非常干渴。
直到冰凉的水晶杯递到手中，花满楼让他接杯子的声音响起，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再次在她面前失态了。
带着几分羞惭几分悸动几分飘飘然，陆小凤接过水晶杯喝了一口，顿时天灵盖好似一阵冰雪般的清凉感掠过，不由得脱口赞道：“好酒！”
首先袭来的是一阵清寒甜意，让人顿感精神一爽。接着方才是酒液的本味，甘甜清爽，微微的苦让人觉得回味无穷，实在是他从没有见识过的绝妙口感。
再看酒液，如此清透美丽，盛在杯中就像是一颗硕大的澄黄宝石。配着水晶杯宛如艺术品一般，并不是如今大多数浑酒可以比较的。
陆小凤本就好酒，如今见识到这般好酒，眼睛都亮了起来，看向季妃红道：“这好似是西域那边传过来的葡萄酒？但口感又完全不一样。”
季妃红告诉他们这是用结了冰霜之后半干的葡萄酿造的，令二人啧啧称奇，觉得十分有新意。
旷野上的星光总是特别明亮，微风轻拂。酒酣耳热，肚子饱饱，洗去了一天的倦意。
篝火渐渐的变得小了，夜色也已经深浓了。
季妃红看到白婉徽的上下眼皮都开始打架了，不由得笑道：“困了就去睡吧。”
白婉徽道：“那，我睡车厢里？”
车厢里也是可以睡人的，只是姿势可能会不大舒服，伸不开腿。
季妃红摇头：“你跟我睡，把车厢让给他们吧。”
“歘”的一下，白婉徽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好啊好啊！”
季妃红不由得笑出声来。
夜半时分，星光宛如水银泻地一样的明亮。
一切都变得安静下来，只有微微的风声掠过。
车厢里。
陆小凤的眼神还是亮闪闪的，他翻了个身，伸出他的灵犀一指戳了戳身边呼吸平缓的花满楼。没有得到回应之后，再次戳了戳。
然后听到花满楼叹气：“陆小凤，这么晚了你还不睡，究竟是要干嘛？”
“啊真好，七童亦未寝！”
花满楼：“……”
陆小凤却不管他搭理不搭理自己，自顾自的看着黑暗的车棚说道：“她一定是落难的公主吧？对吧？”
连花满楼都受不了他了：“我看你是失心疯了。”
“你猜猜嘛，跟我一起猜猜她究竟会是什么人。”
“陆小鸡我警告你，再打扰我，我就把你踢出去。”
老实人发起飙来，陆小凤也要退避三舍。
他不敢去打扰花满楼了，伸出手掀起车帘来，看向外面的星空。
巨大的银河是如此的清晰可见，把墨蓝色的星空分为两边。
风里有草木的清香。
他看着星空，不由得有些痴了。
他总说她应该是落难的公主，但他其实并没有见过真正的公主。
在他的想象中，公主就该是她那样的吧。
……再进一步，有些不礼貌的说，或者更像是亡国公主。
经历过世上的一切尊贵荣华，可故国与故人都已经远去，徒留怀念与怅惘。但那种无可比拟的气韵，永远留在了身上。
因为她不开口的时候会有一种清幽森森的鬼魅之气，更加诱惑，更加独特，更加让人难以忘怀。
像远去的故国，像曾经的尊荣华彩被旧日的月色笼罩。
扑面而来的她，叩开他的心门……
这边陆小鸡在辗转反侧寤寐思服，那边帐篷里，季妃红却在打开自己的系统界面查看着。
身侧的白婉徽已经熟睡了，赶了一天的路，她也累了。
“嗯？”当季妃红看到倾心值界面的时候，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花满楼的倾心值是六十点这没啥很正常，可怎么陆小凤的倾心值居然已经是九十点了？
根据过往经验，六十点就是颇有好感可以称为朋友，而九十点，那可就是深刻的倾慕了。
——就见了一面而已，啧啧，不愧是著名的花心大萝卜。
季妃红稍微惊讶了一下之后，就把这件事给丢开了。
可怜的陆小凤，因为过往情史太过丰富多彩，直接就被无视了。
季妃红继续翻看别的界面，这一次她翻到武功界面，看到那一册《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的下方，进度条终于来到了百分之二十。
下方出现了与之前不同的新的小字：内功小成，轻功小成，已习得本秘籍记载掌法——怖心掌。已习得本秘籍记载轻功——天仙步。
嗯，学到新的功夫了吗？
这名字还挺好听的，天仙步，让她想起白云城主叶孤城那个著名的天外飞仙。
但天外飞仙是剑法，天仙步却是轻功。
她很好奇这个天仙步用出来会是什么样子的，但现在也没法试，等改日再说吧。
关掉系统屏幕，她阖上眼帘，很快就睡着了。
……
薄薄的橙红朝霞给天际染上了一层俏丽的色泽，好似少女少男娇羞的脸庞。
晨风吹拂在旷野之上，没有了夜风的寒意侵骨，只有微凉。
季妃红醒来的时候，发现白婉徽已经起来了。而帐篷外面，有早饭的香气侵染进来。她吸了吸鼻子，闻到了海鲜粥的香味。
食材还是她昨天拿出来放在保冷箱里面的，看来是勤劳的小白姑娘一早就炖上了。
她还想再赖床一会儿，奈何饭菜香气袭人，让她想睡也睡不着了。
起身到外间帐篷里洗漱换衣服，贴心的小白姑娘提了一壶热水进来，冲着她一笑，又忙忙的出去了。
唔这日子过得还真不错，幸亏带上了小白姑娘。
季妃红洗漱完毕，擦上保湿霜，然后开始在包裹里挑拣今天要穿的衣服。
这么些天过去了，她之前购买的衣服大礼包里面的服装都还没有穿个遍，还有许多都是全新的。
挑挑拣拣，最后穿了一身类似于骑马装的修身袄裙。整体是明媚俏丽的蔷薇红配上明净的葱白色内衬，上衣完全没有花纹，只在裙摆下方绣了两只起舞的白鹤。配上内里夹棉的鹿皮小靴子，又暖和又亮眼。今天不想打辫子了，于是梳了一个她唯一会梳的圆髻，散下几缕发丝垂在耳畔，又添了几分温柔气韵。
这样的季妃红走出帐篷来的时候，真仿佛一瞬间，萧瑟的荒原迎来了春暖花开。
正在火堆边搅动着粥锅的小白姑娘呆呆的看着她，直到季妃红走过来捏了捏她的脸颊：“发什么呆呢？好香的粥啊，手艺还真不错。”
小白姑娘的脸颊泛起艳丽的胭脂色，握紧了手里的勺子，低下头声如蚊呐的说道：“你、你要是愿意，我可以给你做一辈子的饭……”
“啊什么？”她声音太小季妃红没有听见，白婉徽正准备勇敢的大声重复一遍，忽然那边，一大早出去跑酷锻炼的陆小凤和花满楼回来了。
汗湿鬓发的陆小凤一眼看到亭亭玉立站在风中的季妃红，又重复了昨晚的呆样子，站在那儿不会动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