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云葵吓得赶忙抱住他的手:“我哪敢呢!”
  太子咬紧后槽牙:“心里想也不行。”
  云葵:“……”
  「不让我看侍卫,连想都不准想,我说你不要太霸道了!」
  「才夸你两句,又暴露本性了!坏殿下!」
  太子眼底翻滚着浓稠的墨色,呼吸也愈发沉重,手掌扣住那纤细雪白的后颈,薄唇压着她重重倾覆下来。
  唇齿间传来细细的娇吟,她悄悄睁开水雾迷蒙的眼眸,只这娇娇怯怯的一眼,他本就没能完全歇下的慾念再度蓬勃而起。
  腰间的力道骤然收紧,她咬紧唇瓣,哆哆嗦嗦伸手去推他,“殿下,我真不成了……”
  奈何男人手臂坚硬如铁,撼动不了分毫,紧接着又是一□□风骤雨。
  太子深信浴池其实并非贪欢的好去处,尤其对初次的她而言,悬浮的身子缺乏安全感,而他又不太知晓轻重,只听她骂骂咧咧的心声,更是恨不得把她拆吃入腹。
  是以他未能尽兴,她也吃了苦头,所以还是应该在床榻这种最原始、也最普遍,最不会出错的地方再试一次。
  然而结果并不如他想象得那般顺利。
  方才有温热的池水辅助,至少不会太过艰涩难行,可眼下研磨不知多少来回,逼出他一身的汗,也始终有所窒碍。
  她满脸的泪痕,人都恍惚了,喉咙发不出声音,就在心里骂他。
  太子亦是烦闷,却也没法草草收场,到四更过半才缓缓释放。
  云葵紧紧攥着身下的褥子,指尖掐得发白,整个人软烂成了一滩泥。
  今夜之前,她本来还是一朵迎风招展生机勃勃的小葵花,此刻就像被暴风骤雨里零落成泥,又惨遭马车碾过的狼狈小花。
  虽然过程中也有过短暂欢愉,可这点欢愉还没来得及咂摸,又被翻滚的巨浪狠狠拍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身后的男人似乎冷静了许久,她也眼皮沉沉地睡过去,隐隐察觉有人在给她清理,她也提不起一点精神,只能任由摆弄。
  恍恍惚惚入了梦。
  也是在一张床榻,那被男人压在身下的女子她未曾见过,只瞧见她满脸酡红,泪眼朦胧,雪白的藕臂紧紧搂住男人的腰身。
  至于这男子……云葵上前仔细看一眼,忽然有了印象,竟然是昨夜在东华门外见过的那位通政使沈大人。
  沈大人文官出身,面如冠玉,清隽文雅,身段虽不如那些武将魁梧健硕,却也是劲瘦如竹,伸展起伏间不急不缓,也能让沈夫人春心荡漾,欲罢不能。
  他甚至还会温柔地抚她的脸,在她耳边一遍遍地哄着她、夸奖她,让她不要害怕,仔细过问妻子每一处感受,再选择快或者是慢。
  沈夫人哭得梨花带雨,脸颊却如娇艳盛放的海棠一般,娇滴滴地里唤他“沈郎”。
  云葵也哭了——羡慕哭的。
  「怎么都这么快活!」
  「怎么会有人那么温柔!」
  她从前只以为武将侍卫们高大威猛,那方面自然异于常人,而书生柔弱,手无缚鸡之力,床榻之上多半不尽如人意。
  却没想到沈大人身为文官,不光风采卓然,床笫间也很有手段,根本不是她想象中文弱无能的书生形象。
  「沈夫人吃得真好!」
  太子本就睡得浅,很快就被她的心声吵醒。
  没想到她竟然梦到了沈言玉,甚至还在心中把他与那些文臣做对比。
  他竟还不如一个沈言玉!
  亏他还以为沈言玉是个清正端方的君子,没想到也会做这种荒淫的梦。
  太子脸色沉沉地盯着那背对着他的娇小身影,恨不得立刻将人教训一顿。
  他伸手将人拨转过身,可一看到她潮红的眼尾和鼻尖,便想起她在身下泪眼盈盈、泣不成声的模样,纵使心中不悦,也咬牙忍了,只在她那张口出狂言的唇上轻轻咬了一口,以示惩罚。
  小丫头梦里嘤咛一声,下意识想要挣开他的怀抱,无奈男人岿然不动,她又没什么力气,终于不再挣扎,乖乖窝在男人的臂弯。
  晨时,德顺进殿伺候洗漱。
  他悄悄往那重重叠叠的帷幔里瞧一眼,啧啧,太子殿下都起身了,姑娘还沉沉睡着呢,昨夜只怕当真是受累了。
  「咱们殿下果然是天赋异禀!」
  「可按理说,殿下血气方刚的年纪,这事儿办完都该是神清气爽,酣畅淋漓才是,怎么还板着个脸,是姑娘没伺候好?」
  太子听到他的心声,冷眼看过来:“昨夜是你放她进来的?”
  德顺心下一惊,“奴才是……”
  太子肃声道:“你未得孤的吩咐,私自将人放进孤的净室,该当何罪?”
  德顺心中忐忑地等着发落。
  太子面无表情道:“罚俸三月,下不为例。”
  德顺拱手应下,到廊下才敢耷拉着脸。
  曹元禄倒是很高兴,拍拍他肩膀笑道:“你做得不错,罚的那部分师父偷偷补给你,就当压岁钱了。”
  德顺这才欢喜起来,赶忙谢过。
  曹元禄进殿,见到自家殿下沉着脸,想不出是何原因。
  太子沉默片刻,道:“宣沈言玉进宫。”
  曹元禄愕然。
  这可是正旦日,殿下大清早的传唤人家作甚。
  第46章
  新年伊始, 大昭官员都有五日的休沐。
  昨夜朝阳殿出了意外,沈言玉没想到妻子竟被宁德侯世子设下圈套,险些失了清白名声, 好在太子及时相救,才不至酿成恶果。
  只是虽然及时转移,妻子仍是吸入了少量的媚药,世家贵女出身的姜清慈,往常便是床笫之间也恪守礼仪,昨夜却是从未有过的热情。
  沈言玉很喜欢这样的她, 好生安抚过她的情绪,也难得放纵了一夜。
  原以为昨夜出事, 长辈谅解, 今晨可以躲懒片刻, 没想到一大早就被太子殿下传召。
  沈言玉只能舍下娇艳缠人的妻子,换上官袍, 匆匆入宫。
  今日休沐, 太子不在素日议事的崇明殿召见官员,而是在承光殿偏殿摆了一局棋,只等他来。
  沈言玉入殿, 躬身作揖:“微臣拜见殿下。”
  太子一身玄青燕居服,略略抬手,叫平身,“孤传唤得不是时候, 可有打扰到沈卿?”
  沈言玉忙道:“为殿下分忧乃是臣之福分,何来打扰一说。”
  「您也知道不是时候。」
  「我走之前清慈还不肯放手呢。」
  太子冷冷扯唇,若非能够听到心声,他还以为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通政使是如何的克己复礼, 正气凛然,原来也是个沉迷温柔乡的红尘俗人。
  沈言玉出身寒门,是当年春闱的探花,太子也是看中他刚正不阿,沉稳持重,这才暗中提拔,如今未及而立,已然位列九卿。
  大昭各地的奏章原本皆由通政司整理上呈,然如今内阁成为行政中枢,淳明帝即位以来又重用司礼监与锦衣卫,不再倚仗通政司通达下情、禀奏朝政大小事,通政司地位已大不如前。
  沈言玉虽不受重用,却能利用职责之便,替他收集四方奏报,广开言路,体察下情,及时查实淳明帝执政之下的官员贵族之间各种欺上瞒下的行径。
  外人只知沈言玉与武宁侯是翁婿关系,却不知沈言玉实则早就是他的心腹。
  抛开其他不谈,谢怀川以沈夫人来离间他们的君臣关系,堪称是一步好棋。
  太子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一眼,果然人不可貌相,身着朝服的沈言玉清冷威严,尘埃不染,实难与云葵梦中那个温柔火热的形象挂钩。
  太子抬手,“沈卿坐。”
  沈言玉颔首应是,两人对坐下棋。
  太子手执黑棋,凤眸凝视着棋盘,落子间,沈言玉将去年大昭几地重大灾害的治理情况上报,提到几个已经掌握罪证的贪官名字,又将锦衣卫这两年办理的大案简明扼要地提了提。
  太子漫不经心地听着,最后启唇一笑:“罢了,今日你我不谈公事,只叙家常。”
  沈言玉:“……”
  「大过年的,来东宫陪太子闲话家常?」
  太子置若罔闻,随口道:“对了,孤没记错的话,沈卿今年二十有八了?”
  沈言玉:“是。”
  太子:“为何拖到去年才娶妻?孤记得,当年沈探花簪花游街,可是多少世家大族榜下捉婿的对象,连陛下的两位公主也对卿有意。”
  沈言玉面色严肃起来。
  「原来是在试探我的忠心。」
  他捻了枚棋子,思忖片刻道:“微臣迟迟不娶妻,一是公务繁忙,无心婚娶,二是未曾遇到心仪之人。臣出身寒门,入朝为官只为施展抱负,造福百姓,功名利禄都是其次,更不会为了一步登天而尚公主,抑或是攀附权贵,忘记自己的来路。”
  太子笑道:“这么说,沈夫人是沈卿心仪之人?”
  沈言玉总觉得太子话里有话,更不知他为何突然提到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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