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爹特意打听,找了扬州路过的商队。
给的虽少,但扬州富饶。
被买走的那日,她娘又哭又笑,她拉着原主的手,嘴里重复的只有一句话。
“扬州好,扬州是鱼米之乡,有饭吃,有水喝,你要好好活着……”
原主的哥哥弟弟也红着眼眶。
弟弟还说,等他长大,等他有本事了,一定会接她回来。
唯一沉默的人,就是她爹。
她爹接过谷米,就开始背对着她熬粥。
原主跟着旁人跨过家中门槛时,她爹也没回头看过一眼。
只是,原主看见他爹的眼泪砸进了锅里。
原主后来一直在想。
那锅掺着眼泪的粥,到底有没有救了全家人的命。
扬州确实如她娘说的,有饭吃,有水喝。
原主也曾对生活有了幻想。
只是生命的最后,她最盼望的,还是没那场天灾。
她能一直留在家人身旁。
萧蝶在现代时,没太感受到过家人的爱护。
对她那些所谓的血脉亲人,也没有什么牵绊和挂念。
小时候,她恨他们。
长大后,他们恨她。
她觉得是不亏不欠。
但她也知道,他们巴不得她死的利索点。
萧蝶早就下定决心,就是为了不让他们如愿,她也得回去现代。
继续好好活着,让他们多恨个几十年。
而如今原主的情绪却多少影响了她。
随春远倒茶回来,神色已经如常。
他把其中一杯递给萧蝶,自己边喝边说道:“你母亲的病好了,只是身子有些亏损,于前年冬日长眠而去。”
“你父亲如今倒是健在,身子还挺康健。”
“你大哥娶了妻,还生了个儿子,他后来学了木匠,如今日子也算不错。”
“你弟弟进了书院读书,只是天赋差了些,考了两次,秀才都没考上。”
萧蝶听他说的有鼻子有眼,一时不知是真是假。
她低头垂睫,遮住眸中的疑惑,只喃喃的开口。
“他们既然好好的,为何从不曾找我……”
随春远沉默片刻,说道:“可能在当初卖你之际,他们就已经当你不在了,这样的家人你还惦记他们做什么?如果想报答曾经的生养之恩,我让人给他们送些银钱就是了。”
看萧蝶没答话,他又说道:“而且,你不是说你是另一个萧蝶?那准确来说,萧家人也不是你的家人,你又何必因他们伤神?你是为我而来的,对吗?”
他声音轻缓,与平时无样。
萧蝶却听出了蛊惑的味道。
他想让自己和原主的家人彻底割席。
这中间到底有什么事,是他不敢让她知道的?
第163章 重生了?那再杀一次25
昨夜下了一整晚的雨。
天亮时,雨也恰时的停了。
春日的太阳没那么刺眼,柔和的透过云层。
慢慢烘干着被打湿的房屋瓦舍。
随春远牵着萧蝶的手走在街上。
既然行踪瞒不住,他们也干脆不瞒了。
两个都不是爱吃苦的人,在山间树林奔波了大半个月,进了城也该休整休整。
暗处盯着他们的人,就看着他们一家茶楼一家首饰铺一家成衣店的逛。
随春远对哪个店家来说,都是大方的主顾。
只要是萧蝶多看上一眼的,他必定让人买下包起来。
把一个讨佳人欢心的富家公子哥,演绎的淋漓尽致。
萧蝶嘴边的笑就没收起来过,像个被天上馅饼砸中的普通欢场女子。
每每看随春远结账,她都喜笑颜开。
盯梢的人嗤之以鼻,怎么看她怎么像个没见识没骨头没本事的。
家主还怀疑她是武林高手,开什么玩笑?
哪个武林高手看个金簪子眼睛能冒出光来?
笑能是假的,难道眼睛里的光也是假的?
他在心中做下了判断。
而随春远已经默默的打开折扇,挡在了脖颈前面。
“这、这个就别买了吧?”
萧蝶的手指在金簪锋利的尾尖处摸了摸,“为什么不买?我还没见到过尾尖磨得这般锋利的簪子,我喜欢。”
随春远的眼神落在那闪着寒芒的尾尖上,只觉得眼睛都被刺的生疼。
“你这不是买首饰,你这是在买武器。”
萧蝶笑了笑,“谁让我是女儿家,武器也要选最美的。”
她对着店家拿来的铜镜,把发簪插入了自己发间。
随后仰头看向随春远,“我好看吗?”
随春远心肝颤了颤,“……好看。”
奇怪,就算没被杀那几次,他和萧蝶也算是老夫老妻了。
怎么最近面对她,总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他心里有些纳闷。
出了这家首饰铺,他们又去了酒楼。
盯梢的留下同伴,自己先回去禀报家主。
于松石是前日到的青州。
他约莫着时间,觉得随春远该到青州了,就先一步到这等他。
一个少不更事的黄口小儿,本不值得他特意跑这一趟。
但他先偷离魂木,又杀他的亲子。
于松石着实不敢再掉以轻心。
盯梢的来报,把今日所见细细描绘。
于松石垂着头,眼下的青黑愈发明显。
于流虽不成器,可也是家中宠惯的幼子。
一朝惨死,他娘就病倒了,他夫人日日哭嚎,质问他这个父亲是如何当的。
他自己也是心痛如绞。
可如今他不敢擅动。
本是随春远在明他在暗。
如今却好像反过来了。
那个出手杀了他儿子的人到底是谁。
他如今也没个头绪。
随春远算是被他们于家监视着长大的,他确实没习过武。
他本怀疑是那个妾室,派人去她长大的烟柳楼,抓了负责培养瘦马的妈妈。
那妈妈被拷打的连萧蝶一顿吃几口饭,从小挨过多少次打都说了。
就是没承认她会武。
再去问询烟柳楼的其他人,也是一样的说法。
这又听盯梢的如此说,于松石更加怀疑之前自己的判断。
可他们想截杀的机会不多了。
为了保险起见,于松石沉吟片刻后,心中生成了一个计划。
在青州休整了几日,也招摇过市了几日后。
在一个晴天,两人又踏上了行进的道路。
刚出城不久,萧蝶就察觉到了有人在跟着他们。
两人装作没有发觉,继续共骑一匹,不急不慌,悠闲惬意。
他们越是如此,后面的人越不敢轻举妄动,只远远的跟着。
直到远离青州,走到一片密林。
此时天色已晚,昏昏暗暗。
二三十人围了上来,看装扮,就是于家豢养的那些刺客。
萧蝶觉得不对,按耐着不动,只藏在随春远怀中,惊的像个碰见饿狼的白毛兔子。
随春远和她演戏都演惯了的。
不用提前商量,他已经配合的选定了自己出演的角色。
“你们别过来啊!我有银子,我有很多银子,我把银子都给你们,你们就放过我们二人不行吗?”
杀手们不搭话,继续持刀逼近。
萧蝶和随春远瑟缩的后退,两张漂亮脸蛋都是惊惧满面。
如果不是看见了之前兄弟们的尸体。
他们恐怕还真就信了他们两个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当刀锋越逼越近,近到随时能划破他们的皮肉时。
萧蝶抱着头,好像不敢再看。
正当这时,一道惊恐的男声在密林后响起。
“救命啊!有老虎!有老虎!救命啊!”
随着他这一声喊。
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得转向了密林深处。
一个穿着补丁青布衣衫,做书生打扮的少年人,白着脸在林间逃窜。
而他的身后,隐隐约约的有一头斑斓猛兽,正紧追着他。
“老虎……真是老虎!”
“快跑吧,咱们跑了,他们两个肯定就喂了虎了。”
“是啊大哥,跑吧,咱们打不过老虎啊。”
新杀手头子还在犹豫。
这时一声虎啸响起,被追赶的书生也奔着他们跑来。
杀手们不约而同转头就跑,把三个手无寸铁的扔在了身后。
随春远吓得立刻改了口,“喂!别跑啊!我把银子都给你们,你们留下行不行啊!”
还是无人答话。
杀手们一溜烟不见了。
随春远一边拉着萧蝶欲跑,一边骂骂咧咧,“这么多人还怕一头老虎,于家到底怎么训练的杀手啊。”
“兄台!兄台!别跑了……”
身后的书生看那些人跑没影了,赶紧喊住他们。
他气喘吁吁,抹了抹额头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