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艾伯特说,他对他很感兴趣。
他是一个有特殊癖好的富二代,对看上的人很大胆热情,酒店房号也报给了符楼。
符楼不明白,这个特殊癖好是招扇吗?或许这个艾伯特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疾病,比如恋痛症。
等孟北回来后,艾伯特也没有多做纠缠,祝他们夜晚愉快后就和那个表演的外国人离开了。
……
“怎么了?”孟北看他表情不愉,不免疑惑。
“没事。”符楼说。
那张名片已经被符楼撕了个稀碎,丢进了垃圾桶内,尽管很生气,但他还是不准备向孟北说这件事,那种话……都不知道怎么下嘴。
现在心里不过有两种滋味,一个是看到陌生人带着莫名其妙的自豪感,在自己面前放肆裸奔,还有一个是好好走在路上,突然被同性恶意拍了屁股,无论是哪一种,都糟糕得让符楼好了一天的心情跌至谷底。
才听到那个混血人的那些话时,符楼都没有意识到他是在和自己说一些露骨的内容,平常没有接收过此类劲爆信息的大脑处于宕机状态,等反应过来这是性骚扰时,艾伯特又很快地走了。
只留下一时在状况外的孟北,和气得脸微微发红的符楼。但他什么也没说,孟北也不知道究竟在为什么动火,再想问的时候,瞄到他手背上根根爆起的青筋,直觉告诉他,此时不宜多问。
于是只能和他先赶最末的一班车回浮光小镇。
车子行驶在盘山路上,车厢内有点摇晃,快到目的地时,孟北扭头见他一个小时了还在盯着窗外,脑袋瓜里也不知道在深思什么,不禁问:“……你和他说什么了?”
符楼猝然回头:“你说,男人之间怎……”
语声急急地打止,符楼看着对方聚精会神的脸,头一次感觉到有口难言,孟北正准备洗耳恭听呢,但眼前人也不知道这一时半刻想到了什么,瞬间把脸撇开,他不由困惑道:“男人怎么了?”
符楼:“……”
只是他今天突然知道了一些奇闻录,一个男人喜欢给另一个男人当小狗而已。
“怎么又想说,又不乐意说,”孟北抱起胸,“你这态度可越发勾起我的好奇心了啊。”
符楼:“那你相信吗?”
孟北:“相信什么?”
“同性之间的爱情。”符楼缓慢地说。
孟北:“……什么?”
他像是没有听懂他的意思,不确定地重复了一句,直到符楼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孟北的神情才从平和中带点好奇,慢慢转变成和周边的人一样的不可思议——
符楼直觉身边还有一人在看着他,抬头往上望去,和昨晚有过几次聊天的罗文俊对上了眼睛,这个大学生可能是快要下车了,站起来拿行李,应该正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此时他的表情也是震惊的。
符楼抿了抿唇,再次看向孟北。孟北比他见多识广,接受新事物的能力看起来也不弱,现在正撑着侧脸,皱起眉,摆出一副深度思考的表情。
许久后,孟北下车,才对符楼说自己刚才的沉思内容:“难道他对你一见倾心了,向你告白了?”
“比这个更差。”符楼心里郁闷。
孟北停住脚步,紧紧拽住还在继续往前走的人的小臂,声量突然拔高:“他想泡你?!”
罗文俊、符楼:“……”
符楼洗完后,本想进房间拿一下毛巾擦头发,没想到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罗文俊那样子看着比他还要心事重重。符楼握着门把,在窄窄的门缝中露出半张脸,问:“有事吗?”
“当时在车上,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刚好就……”罗文俊垂下头,双手绞着,越说声音越低,“昨天我还误会你们是一对恋人,虽然你不知道,但还是想跟你道歉。”
不等符楼开口,他又鞠了一躬:“对不起。”
道完歉,也不瞧符楼的门拉开了一半,迅速从他面前落荒而逃,丝毫不知自己这番话所含内容的冲击力对被道歉方来说也是异常的大。
符楼拿着干软的毛巾,愣在了原地。
他和孟北……像一对恋人?
尽管他们相互陪伴过几年,有过一些共有的美好瞬间,在孟北与他走过那一条长花道时,在孟北给他过第一个生日时,在孟北抽出时间和他打每一个电话时,很多个平常的时候,每当他遭遇一些很不好的事情,孟北总是那么及时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把他拥入怀里安慰。
但这是亲情。
即便他给过他很多关心与爱护,也见过他最狼狈无助的样子,孟北从没有拿长辈的架子,拿这些要挟、中伤过他,甚至几乎没有对他冷言冷语过,一直对符楼有一份好像无限包容的尊重,他可以和他打打闹闹,可以平等地对话,可以说一些没大没小的话。
但这是友情。
符楼拧住手把,背紧紧抵住门。
他想,罗文俊是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
孟北轻轻哼着歌,手上拿着剃须刀,心情十分愉快地准备进屋。
但他推了两下,房门竟然纹丝不动,不由抬手想敲门,可手指还没触上去,符楼就哗地开了条小缝,认出是孟北,才让开身子让他进来。
“怎么锁门了?”
“我以为是别人。”
符楼看见孟北脸上白色的剃须泡,以为他是回来找镜子的,便说道:“洗手间里有镜子。”
“我刚从那出来,灯坏了,根本看不清,”孟北将剃须刀递到符楼面前,笑着说,“帮帮我?”
“这么一会就坏了?”符楼皱起眉,一手接过剃须刀,一边按着他的胸膛,让他坐到自己指定的位置,“我进去时还是好好的。”
孟北被他摁到了床边,双腿岔开坐,让符楼能够站在他的腿间,不至于离得远太过弯腰,符楼轻轻捏住他的下巴,他便顺着那微凉的指尖,仰起了脸。
“电压不稳吧,我也不知道。”
“嗯。”符楼低下头,手指一往右微微用力,这人就知道脸要往右侧,不知这戳到了他哪根神经,符楼竟然这样反复了几次,见他乐此不疲,孟北只是垂眼笑了笑,用淡定的眼神询问他到底在干嘛,但从始至终都没有不耐地尝试逃离他的控制。
符楼微不可闻地顿了下,倒是觉得孟北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听话,之后他没有再刻意地折磨他,只不过符楼是第一次使用剃须刀,观察了一些时间才动手,轻轻刮走那些白色泡沫。
他的动作过轻,锋利的刀刃像是游走在温热的血肉之上,轻易能引起一些皮肤瘙痒,孟北静静地忍耐,可符楼越认真,身体就靠得越近,他能清晰地闻到对方指尖的皂角香气。
孟北有意往后撤了撤,他又无意识地紧随而来,甚至在自己双手撑在床上时,掐着他脸的那只手都用了点劲儿,符楼一无所觉地被孟北从下到上地凝视着,仍自顾自清理泡沫,轻皱眉斥道:“别乱动。”
“好。”他点头。
孟北将长腿慢慢收拢,几乎把符楼圈了进去。
“你当时在屋子里,是在想艾伯特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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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什么!恋人?
第65章
“那倒不会,”符楼说,“反正不会再见了。”
他捏着孟北的下巴,左右都瞧了一眼,确认没有残余的泡沫后本想后退,回神间发觉孟北的眼睛一直在看着自己,随口问:“怎么了?”
孟北说:“我以为你会气很久呢。”
没有多在乎,就没有多生气。对他来说,艾伯特只是个陌生人而已,符楼过了那个疑问阶段心情就比较平和了,不过孟北提起时倒让他复盘了一下今天都发生了什么。
“你烧明信片都比这个更值得生气。”符楼说。
孟北挑了下眉:“原来你这么在乎我啊。”
听到他这样脑回路清奇的结论,符楼沉默了半分钟,连剃须刀都没有放下,双臂搭在孟北的肩上,低头问:“……你真的觉得这是好事吗?”
孟北笑了一下,反问道:“那这是坏事?”
符楼又沉默片刻,说:“好坏参半。”
他不觉得自己的在乎对谁就有益处。符楼的情绪平常都是淡淡的甚至是低迷的,心情一直很平静,除非是事或人触碰到他的认知边界,但这也不会让他过多去思考,毕竟在他心里这没有任何必要性。
但为什么孟北当时烧了一张无足轻重的明信片,他就要下意识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那时候的心潮起伏都越过了理性思考,一瞬间逻辑还没有成立情绪就已经来了。
符楼不喜欢这种情绪失控的感觉,哪怕那只有一点点,微不足道。
所以过多去在意,凭空产生不属于正常关系的期待,那么对方的做法,对方的想法在他眼里就变得比以往更引人注意,所有行为在情绪的发酵下都具有争议性,对双方来说未必不是一种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