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就在看到这条消息的下一秒,张青生本人也来私聊他了,上来就是一句:
“一日不见,也不同凡响了啊。这个活交给我来做怎么样?我块头大,适合演凶神恶煞的人。”
符楼扶额,盯着这个头像是快乐毛绒狗的紫园晨网友看了一会,心中忽然有了个有意思的想法,在退出群聊前对紫园晨发去好友申请,并补充道:
“你好,我是符楼的熟人。我可以有偿提供他个人消息,绝对真实可信。”
第40章
微信好友申请秒过。
符楼跟他说会如期约他前来。
这个缺心眼的半点不疑,点头应好。
符楼有些惊讶,他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取得对方的信任,还以为要多费些口舌,可要做的事好像并不会因为目标改变而改变,张青生的消息就在这松懈的间隙里不断蹦跶:
“我来演坏人怎么样?”
“把你送过去后,我叫我朋友来救你,绝对伤不了你分毫。”
“符楼?”
车内光线暗淡,冷白屏幕散发的冷光照在符楼略显苍白的脸上,却衬得眉睫愈发的黑,他搁下手机,注视着车玻璃里闪烁的灯景,亮着的屏幕显示着聊天框里为数不多的几条对话。
张青生:你跟郑鹤熙发生了什么?
符楼回的只有孤零零两个字“不行”。
至于去了之后怎么办,符楼已经想好了,既然郑鹤熙都出了悬赏这招了,他也得回敬一下,最怕什么就给他来什么,不过不准备当面告状,也不用提前知会郑玉成,符楼心知,别人表现得再怎么友善心里也偏向自己的亲属,贸然打过去捞不着好。
他要等到郑鹤熙真的喝了几杯后,事情落实后,再打电话给郑玉成,叫他来接“醉醺醺”的侄子。
不光这样,符楼自己也得喝几口酒,除了那次孟北不让他喝才起了馋心之外,也好叫郑玉成瞧瞧,毕竟郑鹤熙约他喝酒总不是扯闲话的,心思也不见得多正,劝酒肯定会劝的,只是顺其为之。
而郑玉成知道了一定生气。
他就不用再理郑鹤熙这个天生惯养的少爷了。
今日周末,小区背后有个贸易市场,经常聚集了一些摊贩,多是卖水果蔬菜的,打着光,虫子在灯下飞舞,只是青菜大多被白日的阳光晒得有些焉巴,一蹶不振地躺在防水布上,有些人则搭建起棚子卖过时的长衣长裤,标价倒是大甩卖,便宜而实惠,留住了一些大哥大姐,还有些小年轻在门口卖一些不要的小玩意儿,多是玩偶卡片之类的。
还好天气也算清凉,饭后的几个小时,大大小小的人在这条街上熙熙攘攘。
符楼下了车,视线特意在那非黑即白的棉衣棉裤上停留了一会,他想起回乡过年的时候,在镇上,他和孟北饭后散步正巧也碰见了这样的摊子,孟北被老板忽悠着看上了一件高领纯黑毛衣,只是他没有带手机,连哄带骗地从符楼的压岁钱里抽了几张票子,但没想到找不到合适的尺码,这才作罢。
就这样符楼才守护住自己的压岁钱。
符楼单肩背起包,低头往前走,只是没两步,就见到了一个熟悉不过的场面——距离自己几步远的一个卖衣服的摊子,老板正天花烂坠吹自家衣服,孟北单手揣着呆呆,一只手翻动着长桌上一水的牛仔裤,脸上一派认真听讲的神色,而老板见他如此“识货”,喜悦溢于言表,说得更起劲了。
符楼:他怎么还没歇了这心?
符楼喜欢颜色饱满度高的东西,它扎在人群中很明亮,他一眼就能看见亮黄色亮绿色等等,不过这样的成物一般都极其挑人。如果说他的审美比较惊世骇俗,那孟北的审美就有点墨守成规了,他就喜欢老派点的,要和一群大爷论品位,各方各面糙得纯粹。
符楼走过去,拍了一下孟北的肩,再指指挂着的高领毛衣,说:“我觉得这个适合你。”
“是吗?”孟北放下手中的迷彩裤,转而让老板叉下毛衣,“但春季会不会有点热?”
“不会啊,这多有型啊,你看这弹性,”老板揪了一下毛衣,又开始新一轮的夸赞,“年轻人你脖子长,不会显得又短又粗,可有气质了你信我的……”
符楼晃了一圈在他眼中灰扑扑雾蒙蒙的小铺子,左找右找,终于说服自己道:“只有夏天不能穿,性价比很高。”
“你说得对,”孟北认真考虑着,“就是我体热,可能就冬天能穿。”
老板听这俩对话愣了愣,原来没一个冲衣服版型来的,全是看重衣服的实用性,于是笑眯眯胡诌道:
“我这衣服没的说,就是质量好,穿个八九上十年绝对没问题哈,还包退。”
包退?第二天可能就不见人了。
符楼瞥了孟北一眼。
“老板你真是做良心买卖,我下次还找你,”孟北薅了一把呆呆,笑着说,“便宜点卖我怎么样?怎么说我也是预定的大客户。”
老板叹气:“啊呀小伙子,不是我不愿意,这年头做生意的哪个不亏啊……”
……
符楼从孟北怀里接过呆呆,边捂着小狗耳朵边听这俩掰扯个半天,期间老板说急眼了,总想与他说大吐苦水,符楼眼耳关闭,默默背过身,而这件黑漆漆的高领毛衣最终以一个孟北心满意足的大砍价买定离手了。
孟北抬了抬小狗的爪子:“今天给它做了检查,身体没什么问题。”
符楼迟疑道:“那平时谁有空养它呢?”
“我雇了一个人。”
“那你就是没空?”
符楼皱眉,将狗塞给他:“养它的事全让别人做了,等你下次回来,呆呆还会认得你吗?”
“它记性不差的,”孟北将目光挪向一方,思索了一阵,轻笑着看回来,又把小狗塞回他怀里,“是只聪明的小狗。”
两人回家途中,再次路过一个卖衣服的摊子,符楼一眼就看见了铁杆上挂着相同款式的毛衣,价格要便宜不少,便说道:“应该货比几家,再看看的。”
“话是这样说,”孟北驻足,“但买衣服没有第一时间买下来,以后估计不会再买了,当时总得有点冲动才行。”
符楼见他的目光停留在那些衣服上,怕他还要买类似的毛衣,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往前走:“过年的时候你已经看过了那件毛衣,看来激情并没有随着时间消退。”
孟北被他拽着走,笑了笑,没有说话。
次日下课后,符楼准备往郑鹤熙嘴里的酒吧赶,刚拐到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就被一根棒球棍贴着胸膛拦在了原地。
符楼心一沉,抬眼一看,张青生的笑脸明晃晃地映在眼底。
符楼:“……”
“我就知道你会走这条,够隐蔽吧?”张青生说的正是学校后面喂猫的道,“这里离郑鹤熙说的地方也近,我送你?”
符楼也是服气,为了躲他绕了不少路,结果这人就在这守株待兔,由衷地说道:“你少掺和这些事,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张青生看起来丝毫没听进去,环起手:“重点不是这个,你一个人什么都没带,也没跟任何人说,怎么想的啊?”
“我听说张百泉把王之松的朋友打进医院了,你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去公安局赎你哥。”
符楼看他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感觉自己说了一句废话,索性绕开他往前走,也不管身后不近不远处缀了条收起棒球棍的大尾巴。
郑鹤熙早早订好了位,是环绕舞台的第二层卡座正中间,五层酒水推车搁置在矮几旁,里面放了几瓶酒和许多玻璃杯,最上层是一些水果拼盘和小零食。
时间来到七点,酒吧没到真正的营业时间,郑鹤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来来去去的只有少数几个添置荧光棒的服务员。
郑鹤熙甩下书包,嚼着口中的花生米,有所感应似的,转头看向刚被服务员带过来的符楼,颇幸灾乐祸地招呼道:“诶,这里这里。”
符楼坐下来,像之前一样问:“有什么事吗?”
郑鹤熙用牙签插了块西瓜,转了转,顶头的灯冒出的红光将这块鲜红的果肉照得更有色泽,才送到符楼面前:“你那次都没功夫听我把话说完,我是想请你喝酒的,这不来找你了。”
“这是你的交朋友方式?”符楼接过这块西瓜,语气里丝毫不掩饰这份新鲜感。
“我觉得这是最快捷的方式。”郑鹤熙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对,“通俗意义上讲,朋友不就陪着吃喝玩乐的吗?”
“前提是,”符楼说,“我们是朋友。”
郑鹤熙想起那个同他联系的微信好友,忽然觉得很好笑,微微凑近道:“你要是交对了朋友,不至于来我这,对不对?跟我掰扯这些有什么意义。”
符楼:“……到底有什么事。”
郑鹤熙说得理所当然:“他们约不出来,所以找你玩。”
符楼保持安静。
但在郑鹤熙眼里,这人不过纸糊的老虎,面色镇定,心里却慌得不行,这时只要他稍加施压就会露出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