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人鱼说>书库>综合其它>天堂鸟> 第29章

第29章

  直到现在冰箱都是断电的状态。
  符楼小心拿出那张贺卡,朝丁修远问道:“这是你写的吗?”
  丁修远像生锈了一样慢慢看过来,眼中终于有了点波动,沙哑道:“不是。”
  “那应该就是小灵姐姐给你的,”符楼递给他,“冰箱里那盒应该是你送给她的草莓小熊雪糕,化了。”
  丁修远小心翼翼拿起那张半湿透的卡,盯着那几行模糊不清的字迹,可惜溶得很彻底,只有水墨的痕迹。像是一个永远都不会知道的答案。
  可符楼想,当一张普通的贺卡有了它的形状,问题其实也不难解决。
  他轻轻关上了门,也一并将那个少年压抑已久的哭声关进了潮湿闷热的无人房。
  ……
  一门之隔,却像两个世界,符楼喘了口气,刚踏出一步,就发觉走廊的不远处站着一人。
  就像不过问符楼见王之松的事情,孟北也没有去问在他刚才在306见了谁,只是晃了一下手中的银灰色发卡,扬声道:
  “走吧,先带你去剪个头发。”
  符楼小跑过去揪住他的衣角,孟北却趁其不备将发卡别在他刘海上,扣住时还摁了下他的脑袋,满意至极地说:“银灰色的,酷一些。”
  被梅开二度的符楼:“……”
  不等他摘掉,孟北就牵着他下楼:“我知道一家不错的理发店,保准给你剪的漂漂亮亮的。”
  去孟北口中的理发店要走一个长长的下坡路。
  此时已近黄昏,天边晕开一大片红色,云层层叠叠,从尽头蔓延过来,颜色也越来越淡,直到和另一边的黯淡下来的蓝交融,一齐缓缓变暗。
  孟北欣赏了一会,感慨道:“傍晚火烧云,来日天气晴。”
  晚风怡人,靠高耸建筑的一边种着不知名的艳花,从花坛里探出头,香气扑鼻,风一吹就洋洋洒洒掉花瓣,符楼有时被飘到了脸上,还会含在嘴里尝一尝,但只能尝出涩味。
  孟北看他花都吃,无奈拍拍他的脑袋:“别乱吃,吐了。”
  符楼摇头示意没有卫生纸。
  孟北:“可能有虫卵。”
  符楼立马吐到自己手里,嫌弃不已,赶紧从他口袋里掏干净的纸巾。
  “还要多久到啊?”符楼郁闷道。
  “下完坡。”
  孟北轻轻一笑,迎着卷着花的清风,一大一小的身影逐渐远去。
  //
  又是一年春。
  理发师小杨走进店里,挂在窗台上的晴天娃娃叮铃铃响了几下,屋内唯一一个坐在等待席上的少年侧目看来。小杨看着他的模样微微一愣。
  少年黑发及肩,朝向他一侧的额发挽到耳后,能尤为清晰地看到他锋利而分明的下颚线,紧收入耳后,而此刻暴露在外的脖颈线条却相对柔和,在喉结处,细腻苍白的肌肤上生长出一点不易察觉的淡色痣,在少年不经意间轻轻滚动喉结时,那痣也随之而滑。
  走近了,细看他眼下有淡淡的青色,在日光下显示出自然的皮肤纹理,许是美人多痣,鼻侧,眉尖,下巴都点缀着小痣,看起来并不完美,并不清透,但这些小瑕疵却促成了一段不可言说而韵味深长的野生美。不可否认,他长得十分好看,可双凤眼里透出的感觉却淡得似有若无,连看小杨的那一眼也像轻轻落下的风,转瞬即过,少年又低下头,涂抹着搁在双膝上的本子。
  早就认识符楼很久了,可小杨有时会感叹时间过得好快,才不到一年他就长开不少,人也高了。
  他走过来,顺手将新买来的皮筋给了符楼:“来得真早,扎上头发吧。”
  符楼轻声道了句谢。
  “写什么呢?”小杨问。
  符楼合上笔帽,将本子收进了斜挎包里:“一些清单。”
  “有必要吗?看你天天写。”
  符楼不回答,用牙齿咬住皮筋,往后梳拢头发,再扎成一个小揪揪,只余一些碎发落在额前。小杨瞅了瞅,笑道:“不错啊,头发长得还挺快,打算留多长捐啊?”
  符楼想了想,说:“胸前吧。”
  两人正说着,晴天娃娃又响了几声,两个瘦高的少年进了理发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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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双凤眼!
  有一些关于符楼十四岁的事情以后会有很甜的番外讲到。依依不舍小团子。
  第27章
  打头的是一个目测身高有一米八的男生,肤色偏古铜,模样端正,笑起来阳光开朗。后面跟着的是一个较为普通的男生,长手长脚,身形比较瘦削,单眼皮,胜在白净。
  一前一后,分别是张青生和辛平。
  本以为象棋比赛后与辛平再无交集,但升至初三后,机缘巧合下,符楼和他被归到了一个宿舍。按理说这事不可能,符楼申请校内住宿后看见他,还以为自己白日见鬼了,因为辛平比他大两岁,现在应该是高中生。
  直到和辛平熟悉了一些才知道,他小时候因为家境不好,留级过两年,这才跟符楼成了同一年级的学生,对于与坑过他的人做舍友,辛平也表示很意外。
  符楼只能在舍友们一一做过自我介绍后,说一句以后他们好好相处。
  辛平也不记仇,附和了这句话。
  那次比赛生出的嫌隙在日渐相处中淡去,他们成了很好的朋友,可能熟人之间就喜欢调侃一些刚接触的糟心事,辛平却一次也没有提过,但符楼比谁都清楚他吃一堑长一智,做事不到最后不放弃。
  他有时候能感觉到,遇到班上的一些事情,辛平可比大部分人犟得多。
  而对张青生,符楼只觉得关系很微妙,只担得上一句特殊的普通朋友,形容词很矛盾,但目前来说是最贴切的。
  在打了张青生一拳后,符楼并没有找其他人再打他,毕竟孟北在时他得安分点,也不想去欠王之松的人情。于是符楼在之后的日子里尽可能无视张青生的存在,但在课间,就张青生又没来上课一事,面对老师的盘问,符楼会诚实地把他所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从不包庇所谓的同桌。老师因此十分看重符楼,还给了他纪律委员的职位,让他时时监督班上的各位。
  符楼:“……”
  符楼自然当得一塌糊涂,他不想抽出额外的时间去做不值当的事,对那些管不住自己的人,喊两三遍还是我行我素的人,他一贯是不想理,尊重每个人的选择。而他的这份尊重,赢得了大多数顽皮孩子的喜爱,下次班委投票,符楼又是“当之无愧”的纪律委员。
  在老师敲定之前,符楼举手,说要站上讲台发表一下看法。
  他说最合适的是张青生,为此还有理有据说出了一二三点,句句都是夸他管得住事。班主任也知道,张青生在班上有点威信,如果他真愿意管,确实比符楼的效果好,再说他愿意当,自身缺课的情况大概也会好些。
  班主任问张青生:“你愿意吗?”
  张青生看了看符楼,眼里有了些笑意,扬声道:“我可以当。”
  符楼回到座位上,察觉到隔壁一直在看着他,皱起眉问道:“怎么了?”
  “开心吗?”张青生问。
  符楼觉得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特好笑:“重要吗?”
  张青生若有所悟,手有抬起来的预兆,一本正经道:“那我就向老师辞了吧。”
  “随你。”符楼睨了他一眼。
  张青生愣了一下,忽然笑出声,边打开课本边叹息道:“那符楼同学从现在开始不要上课讲小话了。”
  符楼翻页的手一顿,他看着比脸都干净的书,少见地沉默了。
  似敌非友的关系一直持续到现在,张青生的脸皮却是愈发的厚,没好命也玩世不恭,而符楼是被他盯上的消遣,他终于想起了一个合适的词——冤家。
  ……
  “辛平,打算剪什么发型?”符楼问。
  辛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用手指梳了个背头却放大了脸部的缺点,他摇头笑道:“剪短一点,不挡眼睛就可以。”
  “你发际线高,总得有刘海遮一遮,栗子头比较适合你。”张青生建议道。
  小杨点头赞同:“确实,先去洗个头发。”
  辛平跟着小杨去了,张青生坐到了符楼的身侧,问:“真要走艺术生的路吗?”
  “按现在的成绩来说,很难上一中,学门特长可以加分。”符楼垂下眼,“上次和辛平在家里学了一会吉他,还算不错,不过我想尝试一下其他的乐器,倒是你——”
  他瞥了眼张青生脚边装着菜的塑料袋,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喜欢在别人家做饭的。”
  “好不容易聚一次,我给你们展示一下我的大厨风范。”张青生笑,“再说了,你不觉得会做菜的男人很吃香嘛?”
  符楼想到孟北那一手烂厨艺,沉默了几秒钟,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有几个人将情书都送到辛平手上了,你抽出时间管一下。我们不喜欢做中间人。”
  张青生挑了下眉:“男的女的?我们班的吗?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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