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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郁楚以为自己的要求太刁难人了,说了对不起,降低了自己的要求,“看着自然,特别一点就行,你看着搭配。”
  “折射多头玫瑰怎么样?带点粉,搭配蓝星花和绿岭草,透色的包装加粉色装饰,这样一束花看着漂亮,又能含蓄地表达心意。”
  “粉色蓝色绿色...很舒服的搭配!”郁楚大概能想象出来,做出来后抱着花束很有分量,不怎么香,一股清淡的草味。
  郁言松没说什么,坐上车后说花很丑。郁楚是不会相信的,他哥有时候很爱说反话,就比如现在。
  因为可能他哥在嫉妒裴老师。
  “五点半我来接你,一秒不许多待。”走前他哥这样说。郁楚没吭声,他又接着说:“樊医生来电话说明天去医院找他,你一会儿和裴锦绪说明天的咨询课延后。”
  “哦。”
  郁楚抱着花,开开心心上楼,在门口停顿好一会儿才抬手按门铃。笑脸都准备好了开门的却不是裴老师。
  是许浩清。
  郁楚认得他的笑声,几乎是一听到,笑容就慢慢褪下去了。
  许浩清靠着门,盯着他的脸,“哦,是我开门就不高兴了?要不让裴老师重新给你开一遍?”
  “...不是。”郁楚扶着门,强迫自己重新扯出一抹不带感情的笑容。
  之所以需要强迫才能笑不出来,并不是他真的讨厌许浩清,而是郁楚害怕将来的某一天,裴老师发现他的那点小心思,会不留余地把他推荐给许浩清……
  这不是杞人忧天,裴锦绪说的,工作排在首位。心理咨询师最忌讳和病人有感情纠葛……
  “你是要给我表演一个笑哭吗?”许浩清让他进来,把柜子里的拖着拿出来,放在他面前,忽然道:“花儿不错啊,送裴锦绪的?”
  郁楚不答反问:“裴老师呢?”他没听到屋里的动静,也就是说这个家目前只有许浩清一个人。
  “他出门有事,就快回来了,你先进去坐。”
  郁楚抱着花不动,许浩清不信邪,扶着他两边肩膀往里推,“就在楼下,真的很快就来了。”
  “你和我哥的性格特别像。”郁楚说,“一模一样。”说话的方式极其相似。
  “不可能,他脾气大,我属于温柔体贴型。”许浩清大概是为了表现自己的温柔体贴,倒了杯水亲自送到郁楚手里,“这花抱着多重啊,我给你找地儿放。”
  “不要。”郁楚不给他,抱着花那只手迈得远远的,“你认识我哥?”
  “怎么不认识,郁言松嘛,谁不认识。”许浩清叹了一口气,很沉重地一口,“你哥啊...算了,反正你也不懂。”
  “你是我哥的心理咨询师朋友?”郁楚想起之前他哥说,有认识的咨询师,不会这么巧合吧?
  “心理咨询师?”许浩清诧异,“我不是,谁跟你说我是?”
  郁楚比他还诧异:“你不是裴老师的同事吗?”
  “是啊,但我不是心理咨询师。”
  “啊?”郁楚蹙眉,十分不理解:“那你是什么?”
  “chinese 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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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楚:不对,你和我哥不一样,你比我哥颠!
  许浩清:没人管管他吗?骂人诶!
  郁言松白眼:活该。
  裴锦绪战术性耳聋:什么?
  这章是昨天的,所以明天继续更
  第23章:一束花
  郁楚第三次点屏幕播报时间的时候裴锦绪回来了。
  门打开,扑进来一阵穿堂风,直直扫着郁楚的脸往背后打开的窗户冲。秋风很凉,郁楚打了一激灵,花很重,差点没拿住。
  穿堂的风里有一股浓郁的花香,浓郁却不难闻。
  应该是某种玫瑰的香气,他今天在花店,老板和他推荐的时候曾给他闻过。
  郁楚忍不住猜,是裴锦绪自己买的花还是别的来访者送的?还是...暧昧对象?
  送的是什么玫瑰呢…
  他自己的心不干净,想事情的角度自然往不纯洁的方向去。想着想着,怀里这束暗藏他心意的花变得烫手起来。
  裴锦绪换鞋的功夫,许浩清不知有心还是无意,说:“老裴,花和你这身西装很搭嘛。”
  郁楚一愣,捕捉到两个关键词。
  花。西装。
  这种配置很像约会。
  “什么花?”郁楚很小声地问,显然不想被裴锦绪听到。他还专门带着一点笑容,生怕被口无遮拦的许浩清看出他情绪上的异样。
  “弗洛伊德。”许浩清也很小声地回应他。
  郁楚脑袋轰隆隆,笑容僵在唇边,直到彻底消失。
  教师节之前他对花的研究几乎为零,但为了云苗的爱情,前几天他稍微研究了一下,综合考虑下来,推荐云苗送弗洛伊德。
  这种花的含义完全符合云苗感情现状,喜欢,暗恋,追求。
  花语也含蓄‘你漫不经心穿梭于我的梦境,使我的心变成充满芳香的花园’
  多浪漫,简直是暗恋人的首选。
  所以,裴锦绪收到一束弗洛伊德,间接证明,他有追求者。这事实不奇怪,裴锦绪这样细致贴心,颜值还高的好男人,没有追求者才奇怪。
  郁楚今天开始,不喜欢弗洛伊德了。
  他没来由难过,或者说,情绪在不受控地在走下坡路。他把手里被弗洛伊德比得暗淡的花转交给许浩清,大概意思是这束花送他了。
  裴锦绪抬头刚好看到郁楚把花递给许浩清的画面,没说什么,将手里的这束放在进门柜子上,问郁楚什么时候来的。
  郁楚若无其事说刚到,把明天延课的事告诉裴锦绪后,说有急事得走了。他走得很急,外套都忘了拿。
  甜甜下班见到蔫了的郁楚,点了好些甜点奶茶堆在桌上,问他怎么了。郁楚没有胃口吃东西,很认真地问甜甜:“一个人穿着西装出去,回来收到一束表白的花,这代表什么?”
  “出去约会了?”
  “对...”郁楚垂眸,点头说:“这是约会。”
  “谁约会?”甜甜听得云里雾里,狐疑问:“你是说你的心理咨询师西装领带去约会,抱着一束表白的花束回来了?”
  “是。”郁楚说:“也不用试探裴老师的性取向了。”
  他这模样让甜甜想起他追求教授那两年,三天两头遭拒绝,她眼睁睁看着小太阳失去活力,萎靡不振,别的不说,光看着就挺让人心疼。
  她有时候想,现在忘掉教授了也好,反正不是什么开心事。
  甜甜怕郁楚重蹈覆辙,宽慰说既然人家可能有对象,那就算了,好男人不愁找。道理都懂,郁楚答应得好好的,心里还是控制不住难过。
  他怕回去被哥哥看出难过,特意在距离家还有一百米左右的地方下了车,拿出折叠盲杖,尝试着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它。
  盲杖是金属的,点在石砖上响声很脆。没走几步就有人问他要去哪里,因为他在用盲杖,这条路上过的人会主动关心他,怕他过不去被共享电瓶车占用的盲道,怕他过不去已经绿灯的斑马线。
  郁楚想起之前他哭着对哥哥说,眼睛瞎了的话会被当作异类。现在发现好像也没有,所以他又想哭了。
  而且,这股浓烈的哭意里,裴老师也占一部分原因。
  不应该啊,郁楚觉得自己其实没有多喜欢裴锦绪,没有非他不可,只是相处时间长,生出来一点好感而已,到不了特意难过的地步。
  这种难过极了想哭的感觉,让他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所以当他真的哭出来的时候,更加觉得他不止一次因为这种事流眼泪。
  在他忘记的某一段记忆里,也曾像现在这样憋到心口发闷,憋到眼泪自己从眶中溢出来。
  头是突然疼的,像被刀劈成了两半,裸露在空气中,活生生地抽痛。郁楚捏紧盲杖,慢慢蹲下来,不得不撑着地面稳住自己。
  有路人询问他情况,晚饭后散步的人多,越来越多的人因为他停下脚步。
  郁楚的脑袋从没这样过,他首先要做的应该是打电话给郁言松,但在人堆里他不为所动,倔强地迎着这股痛楚, 去想到底是什么被他忘记了。
  额头豆大的汗珠滑下来,郁楚听到了裴锦绪的声音,幻听似的在耳朵两边飘,直到那双手扶住他的肩膀,缥缈的声音由虚转实。
  裴锦绪直接抱他上车去医院,郁楚提前一天见到了樊医生,因为这样剧烈的头疼是第一次发生,樊医生花了比往常一倍多的时间来研究他的脑袋。
  问到头疼的当时在想什么,郁楚不敢说实话,裴老师就在身边,难道说在想裴老师吗?郁楚不好意思。
  郁言松赶到医院没来得及和弟弟说上话,樊医生有话说,借口叫他去拿药。裴锦绪则留在病房里,将点滴的速度调慢一点,搬凳子坐在郁楚身边。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裴锦绪翻纸张的声音,如果郁楚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在看自己的病历。郁楚不想他看,却没办法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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