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温逐的声音就在身边,但是黎铮觉得很遥远:“她那一天最后对我说的话,我永远都忘不掉。”
黎铮叹气。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比起温逐,至少他还有妈妈在:“这些年,你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温逐转头,走廊上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有点困惑。
黎铮说:“很孤独吧。”
说完这句话,黎铮看到温逐嘴唇翕动,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他还来不及去等去猜,温逐的脸突然靠近过来,同时温逐伸手捧起他的脸,嘴唇贴住他的嘴唇,然后整个人压了上来。
黎铮仰躺在床上,温逐现在给他的感觉,他太熟悉不过了,那是alpha最热衷的独占欲望,那双原本淡然的眼眸里也像点燃了烧不尽的火焰,急需冰冷的水源来包容,他不是小孩子,更不傻,当然读得懂温逐想做什么。
这份邀请来得太突然了,黎铮完全没有时间多想,事实上,他认为自己不会也不想拒绝,即使时间和地点都不太合适,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模棱两可、不清不楚,可是……发出邀请的不是别人。
叫他怎么拒绝。
温逐用两只手分别紧紧地握着黎铮的手,一边亲吻,一边低声仿佛压抑着什么:“你的信息素……很像她。”
黎铮浑身一震,蓦地睁大眼睛,用尽全力推了温逐一把,温逐停在他身体上方,神色困惑。
“易感期!”黎铮听到自己失控的声音。
温逐一怔,两个人都停下了各自的动作,相互对视,似乎都想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
温逐的眼神十分迷茫,黎铮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状态,就在两个人相互对视的功夫,狱警在外面敲门:“大晚上不睡觉干什么?”
“……”黎铮看着温逐:“做噩梦了。”
“哦。”狱警在外面咕哝:“睡觉不要盖过头!”
黎铮瞥一眼墙壁上挂着的监控探头,心想刚才温逐的失控肯定被看到了,那位接警的赵警官还特意嘱咐自己不要做奇怪的事,结果……真是丢脸。
“好的。”黎铮回答,听着狱警离开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伸手推了一下温逐,让温逐从他身上翻身挪开。
黎铮一边坐好,一边无意识地把被子抱在怀里,这一幕似乎刺痛了温逐,他的声音略微沙哑:“刚才……”
“没事。”黎铮说:“你刚刚恢复易感期,我知道会不稳定的。”
温逐仿佛如鲠在喉,想说什么被堵住了似的,黎铮也没有说话,两个人静了静,气氛逐渐僵硬和尴尬,黎铮看着温逐的脸,突然笑了:“现在是不是特别想说那三个字?”
“……”温逐无声地笑了。
“语言真是很伟大的。”黎铮看上去一点也没有被影响到,还笑着开玩笑:“我接受你心里的道歉了。”
温逐似乎松了一口气:“你不生气就好。”
黎铮摆摆手:“我的信息素究竟是什么味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他也终于知道,自己在温逐那里为什么是特别的了,徐之越确实说了真话,只不过说了一半。
温逐说:“橙花。”
“……”要说不奇怪,黎铮也是不想骗自己的,“信息素的味道像喜欢的人的妈妈”,苍天啊,那温逐对他显现出来的、像小猫一样的依赖……?不会是什么变质的母子之情吧?!
虽然根本就不奢望温逐能对自己产生什么感情,可是这种从一开始就……黎铮在心里叹气。他觉得自己好像那个八点档肥皂剧里的替身女主角,唯一的高光就是在发现真相的时候,悲戚地对男主角说:所以,我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她!
……扯淡!
大概是注意到黎铮脸上的精彩纷呈,温逐主动说:“你把合同给我的时候,我很开心。”
“那个啊……我现在可后悔了。”黎铮努力开着玩笑:“不过,你还不知道,你那个后妈来警局处理这件事了,是老高叫她来的,我没想到她居然会帮你。”
“她是可以信任的。”温逐只是这么说。
黎铮敷衍:“她都是可以信任的了,那你那些叔叔们岂不是更可以信任。”
温逐似乎陷入了沉思,黎铮不想管了,他现在脑子很乱,这里没有手机也没有表,不知道几点了,不过应该不早了,就在他准备躺下先睡觉再说的时候,温逐突然说:“黎铮……是可以依赖的人。”
“……”黎铮一惊,舌头控制不住地说:“你……真的有道士资格证吗?”
温逐愣了一下,显然被这个话题的转变搞得措手不及:“嗯。”
“那你还能结婚吗?”黎铮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
“嗯。”温逐说:“不算太正规。”
“我不明白。”这回,黎铮是真的发自内心地疑惑:“你究竟怎么会和道士这种身份扯上关系的?我现在严重怀疑,你说不会生孩子是骗我的,你好像什么都会。”
“生孩子,真的不会。”温逐认真地说:“她离开以后,我怎么也找不到她,年幼无知的时候,曾经向算命、占卜……寻求帮忙。”
“……”黎铮心里五味杂陈。是有多绝望,才会把希望寄托给玄学:“谁教你的?”
温逐摇头:“看书。”
“看着看着一不小心就当上道士了?”黎铮不禁佩服。
温逐神色一凛,似乎下定决心才说出来:“……只是想逃避。”
黎铮自然而然地问:“那为什么不干脆出家?”彻底的逃避,除了死亡,就是出家了吧。
温逐的表情居然有点难以启齿:“不想……剃光头发。”
这个回答逗笑了黎铮:“哈哈哈哈哈哈!你!”
“十几岁时候的想法。”温逐无奈地说。
“那现在呢?”黎铮说。
“可以结婚。”温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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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父子性刚
“看守所三日游”结束后,徐之越带着温羽焱来接两位大神,除了小哭包,徐之越还带来了两个噩耗:“老板,董事长已经知道您进看守所的事了。”
黎铮大叫:“是不是卢辛谭告的密!”
“恰恰相反。”徐之越说:“是被媒体拍到了,夫人还帮忙处理了那个家伙,以防后续有更多的麻烦事。”
黎铮愕然,看温逐还是那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这才有几分相信了温逐的话。
第二个噩耗,徐之越在开车的时候点开车载视频:“还有这个。”
视频是一个采访,被采访的人是一个很熟悉的面孔,井承穿着一件带有亮片的黑色衣服,画着精致的妆容,用稍微带着点攻击性的不屑眼神看向镜头,在采访里大放厥词。
这个“大放厥词”,其实就是正常地表达想法,只是对于黎铮来说,指定不是什么好话。
新闻媒体不嫌事大,几个醒目的标题很好地概括了采访内容:
“知名造型师自爆恋上已婚人夫”
“对方近期已因当街打人被拘留”
“璀璨集团暂时并未有任何声明”
“璀璨珠宝股市因拘留丑闻大跌”
……等等。
视频里,井承对着镜头诉说自己的爱慕,以一个知名造型师的身份,公开上访谈节目,宣称自己疯狂地迷恋上了刚刚订婚不久、四天后就要正式举行婚礼的温家二公子、璀璨集团未来的指定接班人——温逐。
赤裸裸的挑衅。黎铮握紧拳头,看着视频里井承的目光,好像酷哥眼神不屑地看向的并不是镜头,而是他。
温逐对此没有任何表示,黎铮也就不表态,反正这件事无论如何都得由温逐来处理,他才不会像井承一样发疯。
徐之越把车停在别墅门口,打开车门:“老板,董事长已经在里面等您了。”
黎铮拉着温羽焱:“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解释?”
公交车上的事,最多只能说是温逐太轴了,轴到宁愿被拘留,也不愿意让小人得到想要的东西。
有点像自己。黎铮不禁反思。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有点“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味道。
温逐摇头:“去洗澡睡觉吧。”
在看守所里待了三天,确实是吃不好也睡不好。秉承着清官难断家务事的原则,黎铮没有再劝,领着温羽焱先进家门了。
客厅里没有人,大概温时易是在书房等温逐。黎铮还是有点担心,哄着温羽焱自己画画,快速洗了个澡出来,悄悄凑近书房。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难道非要我把这个家给你弟弟,你就开心了?你现在的一切,哪一样不是因为姓温才有的?你有什么资格拒绝承担这个家庭的责任!”书房里传来温时易的声音。
和上次一样,还是没有温逐反驳的声音,论情绪稳定,看来温时易也比不过自己的儿子。
“我辛苦培养了你!不是让你来毁家业的!”温时易又说了很多诸如此类的话,一半发怒,一半劝说,好一会儿,声音才渐渐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