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疼死本宫了……”
  “本宫定然是自动了胎气……啊呀……好疼……”
  夏黎蹙眉,他深知夏娡根本没有怀孕,今日来这么一出,怕是一来想要卖惨,博取梁琛的同情,二来想要栽赃陷害于夏黎,如此一来,夏黎便可不再插手郑惜卿与素舞馆之事。
  夏黎抿着嘴唇,咬着牙关,思索着一会子见到梁琛的说辞。
  “陛下——”皇后夏娡一下子哭得更是凄惨,满面泪水,梨花带雨,捂住自己的肚子,蜷缩在地上,另外一只手去拽梁琛的衣摆。
  她趴在地上,从下往上看着梁琛,这个角度完完全全放大了一个可怜之人的柔弱之处,将皇后夏娡烘托的委屈可怜,而一旁的夏黎,仿佛一个冷酷无情的施暴者!
  “陛下……陛下……”夏娡娇弱的呻吟:“陛下,妾身的肚子好疼,好疼……定然是动了胎气……”
  “快传医官!”梁琛果然开口了,且语气透露着急切,还有一丝丝慌张。
  皇后夏娡不着痕迹的牵起唇角,是了,这毕竟是梁琛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孩子,很可能便是未来的大梁新君,梁琛怎么可能不在乎自己的孩子呢?
  梁琛便算是再暴虐,再残忍,再阴鸷,再喜怒无情,也……
  在皇后夏娡志得意满的笑容中,梁琛拨开她的手,直接越过了趴在地上哭嚎的皇后,匆忙来到夏黎跟前。
  一把握住夏黎的手掌。
  “嘶……”夏黎疼得一个激灵。
  梁琛的动作赶忙变得小心翼翼,仔细的捧着夏黎的手,不敢去触碰伤口,生怕夏黎疼痛:“怎么受伤了?流了这般多的血……医官!医官怎么还未到?寡人养着医官署,是食闲饭的不成?”
  皇后与内官愣在当地,目瞪口呆。
  “陛下、陛下?”皇后夏娡不敢置信:“陛下,妾身……妾身肚子疼,妾身动了胎气啊!妾身的肚中,可是陛下的皇子啊……”
  她的话说到这里,便对上了梁琛阴测测的目光,一双锐利的眼目,犹如最锋利的杀器,透露着铁石无情,还有……洞彻人心的冷漠。
  梁琛冷冷的道:“你自己做过什么,合该比寡人清楚。”
  皇后夏娡没来由打了一个哆嗦,颤抖的闭上嘴巴,剩下的话什么也说不出口。
  梁琛冷漠的眼神从夏娡身上划过,落在夏黎身上之时,变脸一般,瞬间变得柔和许多,夹杂着浓浓的关切。
  突然将夏黎打横抱起来。
  夏黎:“!”怎么又是公主抱?
  夏黎轻微挣扎:“陛下,臣只是手受了伤。”
  梁琛却不赞同,稳稳将他抱在怀中,温声道:“你昨日才替寡人挡剑,还害了风邪,今日又见血,身子骨如何受得了,乖一些,寡人抱你。”
  夏黎:“……”暴君说话突然黏糊糊的,好……恶心。
  第30章 掉马 夏黎:他什么都知道了【1万字】……
  在众目睽睽之下, 梁琛执意抱起夏黎,不只是当着一众的宫女和内官,还当着皇后夏娡的面子, 甚至一点子避讳的心思也没有。
  夏娡完全愣着, 还未反应过来,梁琛已然抱着夏黎走远。
  夏黎起初还挣扎两下, 想要自行下地, 毕竟一个大男人, 被另外一个男人轻轻松松的抱起来, 也太过难看了一些。
  但夏黎发现, 无论如何挣扎,对于梁琛来说,只是蜻蜓点水, 毛毛雨一样不值一提。梁琛的臂力惊人, 步伐稳健, 抱着夏黎往前走不费吹灰之力。
  夏黎干脆没了声音, 掩耳盗铃的自我安慰:这一路上……应该也碰不到多少人。
  “拜见陛下——”
  医官已经候在紫宸宫门口,磕头道:“臣来迟, 还请陛下恕罪!”
  梁琛看都不看他一眼, 大步入内,冷声道:“进来给夏副使医看。”
  “是是是!”医官一打叠入内。
  相对比对待医官的冷漠, 梁琛变脸一般, 动作温柔, 小心翼翼的将夏黎轻轻放在龙榻之上。
  无错, 又是龙榻!
  今儿个一早,夏黎便是在龙榻之上苏醒,堪堪脱离这张奢华的龙榻没有多久, 夏黎又回来了……
  夏黎一沾到龙榻,立刻便想翻身起来,却被梁琛按住,不赞同的道:“夏卿,你受了伤,不要起身,你昨日才发热严重,仔细失血过多,身子会受不住。”
  失……血……过……多……?
  夏黎下意识垂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背上的抓伤,虽方才的确流血了,但此时伤口已然凝血,并不再流,这么点子血水,竟然被梁琛说成失血过多?看来梁琛的眼神儿不怎么好。
  夏黎干笑:“陛下,臣无事……”
  “什么无事?”梁琛执着:“医官,还在那杵着做什么?”
  医官不敢怠慢,快速上前应和道:“夏副使,陛下说的正是,您的伤口……伤口……”
  医官本想拍拍天子马匹,顺着天子的话,下一刻却看到了所谓“失血过多”的伤口,一时结结巴巴,愣是不知说什么好。
  医官的眼珠子干涩转动,终于反应过来,硬着头皮道:“夏副使的外伤狰、狰狞……千万不要小看这伤口,夏副使昨日才堪堪害了风邪,仔细反复发热,这外伤需得仔细处置,方能无虞啊!”
  梁琛很满意医官的说法,点点头道:“夏卿,听医官的。”
  夏黎:“……”
  医官麻利的将药囊展开,先给夏黎清理伤口,然后上药。
  夏黎的伤口已经凝血,不过皇后夏娡的指甲有些长,抓伤破皮严重,若是放任不管,不小心被衣袖摩擦到都会疼痛,医官便小心的用小剪子,将旁边翻起来的表皮修剪掉。
  “嘶……”夏黎一个激灵,的确是有些疼的,他尽量没有出声,只是微微抖了抖肩头。
  梁琛却发现了,冷下脸来:“做什么吃的,没看到弄疼了夏副使么?”
  “陛下饶命!!”医官吓得把小剪子一扔,咕咚跪在地上,哐哐哐开始磕头。
  夏黎刚才只是疼了一下,处理伤口哪里有不疼的?赶紧道:“陛下,臣无事。”
  梁琛冷声道:“没用的东西,把伤药留下,你可以滚了。”
  医官如蒙大赦,一面谢恩,一面连滚带爬的往外退,火速离开了紫宸宫。
  夏黎道:“臣的外伤只是轻伤,多谢陛下关怀,臣回去自己上药便可以了……”
  不等夏黎说完,梁琛却道:“伤在手背,你自己一只手如何上药?”
  他扶着夏黎的肩膀,让夏黎在龙榻上坐好,道:“寡人为你上药。”
  梁琛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已经靠过来,没有坐在龙榻上,而是突然矮身,单膝半跪在龙榻边上,托住夏黎手上的手掌,为他仔细的清理伤口。
  “陛下……”夏黎眼看梁琛突然给自己“下跪”,不得不说,饶是夏黎素来镇定冷静,也着实吓了一跳。
  那可是暴君啊,书中最残暴,毫无人情味的反派梁琛。
  而此时此刻,传说中残忍暴虐的大反派,完全不像是个暴君,反而像是童话故事中走出来的骑士,单膝跪在夏黎的面前,仔细又虔诚的为夏黎清理伤口。
  “别动。”梁琛道:“仔细碰疼了你的伤口。”
  梁琛清理的很麻利,打开伤药,蘸取了一些,轻轻给夏黎抹在伤口上,复又吹了吹。
  伤药自带清凉阵痛的功效,加之梁琛的吹拂,伤口瞬间变得凉丝丝,还有一种奇怪的麻痒感,从夏黎的手心,一直蔓延开来。
  “还疼么?”梁琛温声问。
  夏黎道:“回禀陛下,本就不怎么疼的,臣的伤口并无大碍。”
  梁琛却道:“什么没有大碍,方才医官都说了,要好好养伤,夏卿你和该更加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
  罢了又补充道:“今日便留在紫宸宫养伤,待明日换了药再说罢。”
  今日?
  又要留在紫宸宫夜宿?
  这里可是天子的寝宫……
  夏黎看似恭敬的开口,实则拒绝的意味很明显:“陛下,紫宸宫乃是天子路寝,臣身为人臣,实在不敢僭越了老祖宗的规矩,臣还是……”
  “呵呵。”哪知梁琛突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容间夹杂着几分玩味,挑眉道:“哦?君臣……可是夏卿昨儿个夜里头,可不是这么说的。”
  夏黎露出一抹迷茫的神色,昨日夜里?自己昨日都在昏迷,到底做了什么,如何一点子印象也没有?
  梁琛靠过来一些,夏黎坐在龙榻上,他站在龙榻边上,因为身高的优势,微微弯腰,倾身在夏黎的耳侧,满含笑意的道:“昨日夏卿拽着寡人的衣角,口口声声唤着爸爸呢。”
  夏黎:“……”???
  脑子里嗡的一声,夏黎隐约记得,自己昨日昏迷之时梦到了过世的爸爸。梦中的爸爸温柔仔细,不厌其烦的照顾着夏黎。
  梁琛的嗓音更加玩味,他的吐息倾洒在夏黎的耳畔,幽幽的道:“怎么?昨日还唤寡人爸爸,今日便如此生分,夏卿你好无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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