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可这件事还是疑点重重,就算陈雪啖动了手,可楚同舟为什么要心虚?裴斯觉又为什么要横插一脚?
  这些人就算是讨厌自已这个烦人的炮灰,也不该算计到木梨头上吧?
  狡辩失败的裴斯觉也老实了。
  他倒是想跟宋崖词承认,自已就是因为嫉妒才抓了木梨,可宋崖词会相信吗?
  怕是要将自已的真心也当成是强词夺理、胡言乱语……
  “崖词,你应该听说了,昨日就是五王爷府上的侍卫陈雪啖害得我、五王爷跟你险些在群玉山上遇难。
  可你有没有想过,陈雪啖一个无权无势的侍卫是怎么有本事算计我跟虞泽洲?他的背后肯定还有人,我猜测这人就是楚同舟。至于陈雪啖,他只是楚同舟借刀杀人的武器!
  就连木梨的事,估计也是楚同舟的授意。想必楚同舟这个人面兽心的禽兽早就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记恨上了你的小厮……”
  宋崖词下意识想要反驳,不对劲,这是真不对劲。
  若是真相跟裴斯觉口中的一样,那剧情岂不是彻底乱套了?
  无缘无故的,主角受为什么要算计两个主角攻跟炮灰的小厮?!
  宋崖词脑袋发胀,一时消化不来这么大的信息量,他尝试呼叫系统,可系统却跟死了一样安静。
  太不对劲儿了!
  “……崖词,你会相信我的。明日庆功宴上,一切的事情都会水落石出。
  只要当众推翻楚同舟的谎言,谋杀皇亲国戚跟重臣的罪名楚同舟就逃不掉了。我们就算不能让圣上当场赐死楚同舟,他后续也不会好受!你也能为你的小厮报仇……”
  宋崖词听完后心中的不安感更深了,“你要算计楚同舟?”
  裴斯觉笑了笑,“崖词,这当然不是算计,只是追究。做了坏事的人,自然要付出代价。”
  他说话的腔调像是毒蛇一般,每个字都像是从他的牙齿间挤出来的,带着一种淡淡的嘶嘶声,让人不禁想起那些毒蛇游走时那种微弱而诡异的声响,缠绕着人心,让人不寒而栗。
  宋崖词也惊醒。
  裴斯觉这哪里是想算计楚同舟,分明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要了楚同舟的命!
  可这又是为什么,难道说——
  宋崖词脑内灵光一闪,“裴斯觉,你想杀了楚同舟给陈雪啖报仇?”
  对啊,虽然离谱,却能勉强说通了!等会儿就这样反馈给系统吧。
  裴斯觉面上冷静的疯感被宋崖词轻易瓦解,“哈?你刚才说了什么?”
  宋崖词也为主角的感情线发愁,他重重叹息,“嗨,其实你也要试着理解楚同舟的心情,他为什么要雇陈雪啖杀了你跟虞泽洲呢?”
  裴斯觉第一次生出迷茫的感受,“为什么?”
  宋崖词瞥了眼裴斯觉,“还能因为什么?楚同舟吃醋了,你还是老实一些。”
  这么顺下来,逻辑是通畅的。
  只有木梨的遭遇还说不通。
  身为小厮的木梨也没招惹他们吧,怎么就被搅合进这几人的修罗场了?
  第43章 风流薄幸宋公子(43)
  裴斯觉也傻眼了,“哈?崖词,你难道信了楚同舟编排的假话?”
  “是真是假跟我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我为什么要跟他解释?崖词,谣言就是楚同舟散布的!”
  “……谁关心这件事了?”
  裴斯觉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宋崖词就更想离开了。
  不如尽快离开。
  至于剧情,管它崩塌到什么地步,不影响自已的任务就好。
  目前来看,陈雪啖比原剧情更加癫狂狠毒了,按照陈雪啖的狠毒程度,害死自已不是问题。
  自已的任务已经是十拿九稳了……
  拒绝裴斯觉的跟随后,宋崖词带着木梨回到了营帐。
  木梨身上的伤势不轻,按照大夫的说法,是侥幸捡回来一条命。
  这一次的伤要好好养几个月了……
  宋崖词看着还在昏厥的木梨,突然就理解了宋云山为什么执着要送自已回到青州。
  正在宋崖词胡思乱想的时候,系统回来了。
  宋崖词索性把自已最新的猜测说了出去。
  系统短暂的沉默过后,终于有了回应。
  【这次的剧情线崩塌上面也没给出缘由,也没有给任何指示,应该就是可以放着不管了……
  宿主还是专心自已的任务就好,只要死在主角攻陈雪啖手中,这个世界的任务就算是完美结束。】
  宋崖词从昨天开始心就提了起来,直到听完系统的话,才松了一口气,“剧情坍塌跟我没关系就行。”
  【宿主不用想太多,安心做任务就好。】
  “嗯,我心里有底了。按照陈雪啖的性格,等他从这次的事情中缓过劲儿之后,一定会来找我算账的。说不定不会留着我过年……”
  另外一边,楚同舟也知道了木梨的消息。
  锦衣卫的人就跟着宋崖词,楚同舟自然能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
  他并没有避着牢房内的陈雪啖,毕竟陈雪啖在楚同舟眼中早就是个死人了……
  只是,这人过分嚣张的笑脸还是让楚同舟觉得十分别扭。
  “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陈雪啖笑得直不起腰,“楚大人精心涂抹的皮囊被人一桶水泼回了原样,难道不好笑吗?
  与其关心我笑不笑,楚大人不如担心一下自已!”
  楚同舟垂首看着陈雪啖,良久,也笑了出声,“这就不劳烦你担心了。陈雪啖,你应该清楚,无论圣上偏向的是我还是裴斯觉,你都没有活路……”
  这话倒是真的,因为无论是楚同舟还是裴斯觉跟虞泽洲,都不可能让陈雪啖继续活下去。
  楚同舟必须针对裴斯觉跟虞泽洲有所行动了,他不可能坐以待毙。
  “陈雪啖,我懒得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了。你好好珍惜自已接下来的时间吧,毕竟,你也没两天好活了!”
  楚同舟走后,幽暗的地牢内只剩下陈雪啖一个人。
  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能证明他还活着。
  地牢内闷热潮湿,四周安静的只剩下陈雪啖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就连那些苍蝇在角落里享受着腐朽的气味时发出的细微声响,在这样的寂静中也变得异常清晰。
  他其实还不想死,现在死了很可惜,可他确实活不成了……
  真的要死,他更想让白雪覆盖他的身体。
  他不想死在闷热到窒息的夏夜,被蟑螂跟老鼠爬满……
  陈雪啖盯着空中,恍然间,灯下翩翩起舞的尘埃变成了鹅毛大雪,一片一片地落着。
  他的意识在清醒与昏迷之间摇摆,脑海里浮现出模糊的身影和声音,像是遥远的幻想。
  陈雪啖恍惚间伸出手去抓握,却只抓到一片空。
  地牢中的陈雪啖挣扎着求生,楚同舟也没闲着。
  这些年圣上的身体越来越差,所以今年的秋猎荒唐地移到夏天。
  可就算是移到夏天,这几日的出行对于虞应卓而言也是个挑战。
  不过是连着走了几日的路,虞应卓就病倒了……
  天色已晚,行宫中的长廊上悬挂的宫灯逐渐点亮,金碧辉煌中透出一股幽静。
  有两人缓步走在御苑的青石板路上,其中一人身姿笔直而庄严,却难掩那一脸的病态。
  这人正是当今圣上虞应卓。
  他今日未穿骑装,只是穿了一身宽松的长袍。
  玄色长袍宽松地垂在他的身上,袍上的金丝绣成的龙纹若隐若现。
  他脸色苍白,似乎从未见过阳光。
  走在他身旁的宋云山劝了劝,“陛下,夜间起风了,还是回殿中歇着吧。”
  虞应卓没说话,只是走到御花园的凉亭中坐定,手扶着雕花的栏杆,“这里缺些什么,宋阁老,你说呢?”
  宋云山无奈地叹了口气,“棋盘,陛下想对弈,臣就陪着陛下。”
  紧赶慢赶,宫人拿来了棋盘。
  虞应卓与宋云山各执一棋,在棋盘上切磋着。
  虞应卓端坐上首,手托着棋子,目光坚定而沉静。
  可宋云山知道,今日的虞应卓意不在棋盘,否则不会在这个时候喊来自已,更不会让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楚同舟在一旁跪着。
  “宋阁老,你徒弟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这件事的确是楚同舟做得不对。他的野心被朕喂大,暂时是收不回来了。可他这颗棋子,朕还不能舍弃。”
  宋云山平静落下一子,“陛下,斯觉年纪不小了,他的事情自已能处理。我若插手,反而会适得其反。”
  虞应卓看着宋云山精妙的一步,思索许久后再次抬手。
  “朕不喜欢这两颗棋子闹得乱糟糟的。宋阁老,你来想个办法,安静地化解这件事。”
  宋云山落下一子,围杀了虞应卓的几颗棋子。
  “陛下放心,这件事犯错的人只会是五王爷府上的小侍卫。只是,要先委屈斯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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