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身旁服侍的人除了一个管家外,就没有容貌平庸的。
这人拿的是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剧本,遇到主角受楚同舟后才开始改变。
宋崖词默默收回目光。
他想象不出来楚同舟跟虞泽洲在一起的画面……
刚刚领了四只矢的宋崖词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哥,不公平,王爷怎么能请外援呢?”
“……王爷当然能请外援。”
宋崖词刚抬头,就对上了一张傻脸。
楚三依旧坚持着不治嗓子,声音比乌鸦的叫声还要难听。
“喂,我只失了五分,你能比我厉害吗?”
比赛的规则很简单,一人四矢,两人一组,矢投入壶中记五分,距离壶身越远,分数越少。
满分是四十分,楚二一人得了十五分,已经是不错的成绩了。
宋崖词看了眼三米开外的壶,而后反问:“为什么不能?这很难吗?”
楚三一时语塞,“你在跟我吹——”
他的老鸭嗓还没有把话说完,宋崖词的三只矢已经利落地抛出去了。
长矢在空中划出优美的线,然后准确地投进了目标里。
壶身因为惯性摇晃几下,所有人的心也都跟着提了起来。
就算射中壶,可壶身要是倒了,也是一分没有……
跟众人的紧绷不同,宋崖词悠闲地欣赏楚三傻乎乎的脸。
楚三一脸惊骇,嘴巴也不自觉张大,尤其是在发现壶身晃动,而后又稳稳地立在原地之后。
“你、你是真没吹牛啊?!”
宋崖词好心提醒,“傻子,你的眼珠要瞪出来了。”
他的话提醒了所有人。
下一刻,人群中爆发的掌声与欢呼声如潮水般汹涌而起。
第22章 风流薄幸宋公子(22)
“吴管家,那人是谁?”
吴管家却说不出他的名字。
“这、王爷,戴上铁面的侍卫都是影子,不需要被区分,也不需要名字。这是您曾经的原话……”
虞泽洲看着不远处的人,明明全身上下除了一双手外都藏在黑衣中,还戴着狰狞的鬼面。
这装扮跟美无关,可场内再没有人比他更耀眼。
黑色劲装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形,他体态优雅。长瀑似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
自信由内而外散发,此刻的他比阳光还要耀眼。
虞泽洲轻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影子呢?”
“这群侍卫内,不是被你塞进去了一个陈雪啖吗?他会不会就是陈雪啖?”
“王爷,站在他身边的才是陈雪啖……”
吴管家当然知道自家王爷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解释完身份后,他又提醒虞泽洲,“王爷,除了陈雪啖外,其余铁面侍卫的长相都有些寒碜。”
“……这样啊。”
虞泽洲心中的小火苗被一桶水浇灭,他悻悻地收回目光,然而还不到片刻,视线竟然再一次落到那人身上。
心中的天平左右摇摆,虞泽洲夺过侍卫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后,心反而愈发不平静。
最终,他咬了咬牙,道:“让他近身,改日你找工匠给他定制一个好看的面具。”
虞泽洲心中已经做了极大的退让,他是皇室,生来便是天潢贵胄,金山银山中养大。
再落魄的时候也没有委屈过自已的眼睛,唯独在今日,遇到了一个特殊的人。
一个皮囊平庸甚至是丑陋的人。
虞泽洲又开口强调了第二遍,“把他带过来……”
“是。”
虞泽洲的吩咐,吴管家自然照做。
另外一边,投壶场上,下半场的两人也分出了胜负。
自然是玉沙赢了,楚二笑容端方,就算作为输家也不气短。
“是我技不如人。”
玉沙看着对面的人,心中疲倦。
他的脸上戴着面具,可楚二的面具在心中。
“你不比我差。”这话不是客套,楚二的确是刻意输给玉沙的。
这一次游宴,楚二的目的就是讨好虞泽洲,又怎会赢了虞泽洲呢?
谈话间,玉沙的余光看到了直奔他们而来的管家。
他心有预感,这人是为了谁来的。
只能叮嘱,“在王爷身边千万要小心。”
宋崖词道:“放心,我能处理好,不用担心我。我会找时间溜走,我们见机行事。”
宋崖词是真的不害怕虞泽洲,就算真的得罪了虞泽洲,面具一摘,照样能安全离场,玉沙就未必了。
宋崖词话音刚落,吴管家已经笑眯眯地跑到宋崖词身边,跟他宣布这个好消息。
“你走大运了,从今天开始,就是王爷的贴身侍卫了。对你这样的人来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事,你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宋崖词心中冷笑,好事?伺候人还成好事了?
面上无可挑剔,“多谢管家提醒。”
吴管家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行,先跟着我过去吧,王爷急着见你呢。”
宋崖词跟吴管家刚走,怒火中烧的玉沙就听到了楚二的声音。
“陈雪啖,是你吧?真是没想到,我以为王爷至少会给你一个不错的职位。”
玉沙自嘲一笑,“对我来说,能藏起自已的脸,不做太监、不做花魁,已经是体面的身份了。”
楚二轻叹,“是吗……”他感叹陈雪啖的豁达,却不想在下一刻听到了陈雪啖堪称是脆弱的声音。
“你能凭借身形认出我,可是他不能……”
尾音颤抖,像是哭腔,楚二心中一惊,不敢再跟陈雪啖搭话。
他可不愿意掺和进莫名其妙的眼泪中……
楚二离开后,陈雪啖看着不远处的人影暗自心伤。
跟那群想要摆脱面具的侍卫不同,陈雪啖是主动跟吴管家提出要戴上面具。
他已经决定了不做陈雪啖、雪容,只待在王府,安心做一个没有名字、没有脸,不会被任何人利用、审视、觊觎的影子。
可上天为什么又为什么让他从影子变成玉沙?
有了新名字,他又怎可能甘心继续在王府内做一个无名无姓的影子?
他不甘心!!!
宋崖词没有时间回头看玉沙一眼,吴管家催得很紧。
直到宋崖词走到虞泽洲身边后,吴管家才安静下来。
“王爷,人到了。”
虞泽洲视线定在来人的身上。
在此之前,他已经把最坏的结果想了出来。
无非是这人的眼睛只有绿豆大小,看上去跟贼一样,声音也很难听,比楚二那个弟弟还要膈应。
可在隔着面具跟这人对视后,虞泽洲惊奇地发现,这人的眼睛并不丑,反而十分漂亮。
就算被过大的面具遮挡了细节,虞泽洲也能看出,这双眼睛绝对是好看的。
宋崖词跟虞泽洲对视,沉默片刻后才想起来自已应该行礼。
于是象征性地说了一句:“草民见过王爷?”
虞泽洲又松了一口气,幸好,声音也是好听的。
王爷心中最后的防线放下,“嗯,你可以来近身奉茶了。”
宋崖词则是在心中记下了这笔账。
敢让他伺候,还敢喝他奉的茶,来日他定要好好‘伺候’着,让虞泽洲喝一肚子湖水。
第23章 风流薄幸宋公子(23)
水声清脆,杯底上好的白牡丹随着流水将茶水染成清浅的牙色。
虞泽洲不是文人,更不爱品茶。
喝茶时便是牛嚼牡丹,尝不出太多滋味。
尤其是本就滋味淡雅的白茶,往日他只能品出青涩的草木香。
可这侍卫手中的白茶除了草木香,竟然多出了蜜香与药香。
青涩的草木香混合着蜜香与药香,从鼻尖卷入肺腑,醇厚的茶水也被虞泽洲吞入腹中。
困扰虞泽洲多日的苦夏瞬间消解。
胸不闷,气不短了,人也精神了。
他更有兴致地打量起身边的侍卫。
明明刚喝下一杯水,怎么感觉更渴了……
“再倒一杯水来。”
“哦。”水牛吗你?这么能喝水。
宋崖词又倒了一杯水,茶杯离开他的手不过眨眼的功夫,又见了底。
水牛又开口了,“再倒一杯,这茶不解渴。”
“……是。”真是水牛啊。
杯中的白牡丹换了两次后,水牛终于不再说倒茶两个字了。
而是问宋崖词,“你以后要做本王的贴身侍卫,没有名字不方便。告诉本王你的名字。”
宋崖词敷衍地回道:“回王爷,小的叫睚眦,睚眦必报的睚眦。”
“睚眦?龙之九子的第二子,他也是个王爷。这名字很重,你压不住。”
宋崖词反应淡淡,“哦,那的确是压不住。”
虞泽洲有些意外地看着身边的小侍卫,他怎么能这么敷衍?
小侍卫这个时候不应该跪在地上求自已重新赐一个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