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身旁的人好像下了莫大的决心一般,又说,“我只希望师兄不要把我往外推,也不要躲着我。”
感受到了身边人的视线,他却不敢侧脸看过去,只是轻声说了句“好”。
话一出口,乔忆亭便感觉自己的衣衫得到了自由,而刚刚还抓着自己衣角的人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我去让他们准备晚饭。”
曾有然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乔忆亭的心空落落的,有些后悔刚刚打断师弟和自己的促膝长谈,又觉得他们两人之间,好像有些东西悄悄地变了味道,但是又说不上是哪里变了。
“再说,我什么时候躲着他了,”他自顾自地呢喃,努力为自己找补,“这小子怎么越长越回去,变得更敏感了。”
视线一转,他瞧见了桌子上只斟了一半的茶,又端起来送往唇边,“这小子初现魔族气息,也不知道他自己发现了没有,会不会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呀,我还是继续假装不知道吧。”
他的视线向前一送,又开始愁桌子上的幂篱,思忖着到底要不要由自己代劳送给唐茉,想了一会儿,他便放弃了这个念头,“总不能事事都让我代劳吧。”
……
夜色正浓,芙蓉殿灯火通明。
禾真真看着站在殿中央的人,气不打一处来,“你是真活腻歪了,他是尊主啊!”
玉生烟原本想和禾真真通通气,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计划,却被告知了这样的惊天大秘密。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他!”玉生烟一下子瘫倒在地,“城主救我,我不想死!”
禾真真从他的手臂中抽出自己的腿,嫌弃的踢了他一脚,“我自身都难保了,要么你就逃命,要么你就乖乖待在他们身边,不要轻举妄动了。”
弯月如弓,忽的被阴云遮蔽,芙蓉城中的花,纷纷闭上了自己的花苞,养精蓄锐,等待新一天旭日的临幸。
一名女侍匆匆赶到殿内:“城主,有人求见。”
第42章 负责
曾有然支起身子, 盯着躺在枕边的人,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眼神从他的美人尖, 滑到他额间的印记,便想要抬手去碰一碰, 却又担心将人弄醒,便收回手指,视线最终停留在他的唇边。
再也忍受不住不去触碰,他还是抬起了手, 缓缓靠近乔忆亭的嘴唇,可都还没有感受到什么,就被睡着的人的鼻息惊了一下, 又将手指蜷缩回去。
被自己的懦弱气得眉头紧皱,却又不能做什么, 他只能悄悄地向下滑, 让自己的头虚虚地靠在乔忆亭的肩头上。
现在看来, 榻窄一些也无妨,两人并躺下, 他正好能将他的小师兄拥入怀中。
就这样想着, 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又慢慢地凑过去,盯着眼前人长长的睫毛,屏住呼吸想要数一数有多少根。
一抬眸,就看到乔忆亭的另一只手紧紧握着云破,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趁着夜色,要去审一审那禾真真。
又将人盯了一会儿,曾有然这才越过乔忆亭, 大手一挥为他施了法术,再一抬手,便来到了芙蓉殿外。
他迈步进入芙蓉殿,使那静悄悄的大殿上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一阵寒气随即到了殿中,也到了正在商量对策的两人身边。
“参见尊主。”
玉生烟见禾真真下跪,自己立马跟上,“参见尊主。”
曾有然冷如冰霜的脸看不出一丝表情,眼睛却不肯分给跪着的两人一点视线,就那样从容的越过两人,直到在芙蓉座上坐定。
“今日之事,多谢城主,只是不知,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禾真真顿时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他是要兴师问罪,没想到是来道谢的,她连忙扯出笑容,“您的母亲和我一族,我看尊主的眉眼与您母亲有几分相似,再加上您手中的软剑也是她心爱之物,我自然就猜到了。”
她擎着头,等待着上头人的夸赞,岂料等来的是一声冷笑。
“原来如此,”曾有然倾身向前,沉下脸来,深邃的眼眸中闪着似笑非笑的意味,“然后呢?”
此话一出,禾真真的身形一晃,颤颤巍巍地开口,“属下,属下不知尊主是什么意思?”
“禾城主的意思是,要我替你说?”
“属下,不敢。”
“剑你是偷来的,幻境又是意欲何为?”
“属下也是接到密令,说青玄山的乔忆亭会途径芙蓉城,要我留住他,或者他的剑。”
“真是有意思,”曾有然冷哼了一声,眼中的戾气一闪,“那也就是说,你并知道那‘密令’的主人是谁了?”
抬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宝座上的人,发现他竟然是笑着的,禾真真便大着胆子回答:“是的,属下不知。”
话音刚落,曾有然长袖一甩,原本跪在地上的禾真真便飞出去老远。
“那你就再好好想想,本座想听实话。”
然后,他便将视线转到了因害怕而不自觉颤抖的玉生烟身上,“你呢,你也是接到密令?”
玉生烟听出他声音中的寒气,不由得将头伏的更低了一些,“回禀尊主,我、我跟乔大侠遇上,实属巧合。”
听到“小乔”变成“乔大侠”,他心中畅快了不少,语气都软了不少,“哦?怎么个巧法,说来听听。”
“乔大侠途径合欢宗地界,在那城中救过一人,我见他心地善良,模样也好,所以对他生出爱慕之心。”
“好一个爱慕之心,”曾有然话锋一转,“可魔修向来都是在方孜凡的管辖之中,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话?”
“尊主!”玉生烟急切地抬起头,就着跪拜的姿势超前挪去,“如若我想要对乔大侠不利,那么这一路上肯定就对其下手了,尊主信我。”
曾有然自是不信,毕竟白天乔忆亭也提过说遇上一个实力很强的魔修,可方孜凡为什么要对师兄下手呢,两人在下山之前并无任何瓜葛。
他眯了眯眼,心想:看来在石佛寺镇必然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就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
乔忆亭梦见自己好像变成了孙悟空,被压在了五指山下,苦苦等待解救自己的唐三藏。经过风吹日晒,雨淋霜打,他终于看见一个身着玄袍的人。仔细一看,那光溜溜的头,在阳光的照射下竟然有些反光,他心中大喜,觉得便是那唐三藏,冲着那人喊:师父,我在这里!
也不知是自己的声音吸引了他,还是他本来就想要朝着那山下走去,渐渐地,乔忆亭看清了来人。
那修长的身形,投射在地上的阴影被光拉得老长,以及腰间的软剑反射出犀利的光芒晃了他的眼睛,再使劲抬头便能看见曾有然那一张冷峻的面容。
他呼吸一滞,猛地睁眼醒了过来,感受到身上的“五指山”,是曾有然胳膊一横长腿一横,压住了他半边身子,他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里面还有那么大的空,非得挤来挤去。”
边说着,边将身上睡着正香的人给掀下去,却不曾想到,乔忆亭一动,身旁的人便醒了。
曾有然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丝毫看不出上半夜他曾出去过,“师兄,怎么这么早?”
打扰人家睡觉确实不好,乔忆亭轻叹一声,“我去再开一间房吧。”
“在知意堂不也是这样睡的吗?”曾有然拉住了即将离开榻的人,“师兄嫌弃我?”
“不是,没有的事。”
曾有然摆出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那是为什么?”
天已经蒙蒙亮,在房间中忽明忽暗的光线衬托下,能看见曾有然眼睛亮晶晶的,再结合他委屈的表情,乔忆亭还是妥协了。
他轻轻从那人手中抽出自己的衣袖,“行吧,那你往里面一点啊。”
曾有然微微垂首,将眼中的欣悉遮盖住,顺从地往里挪了一挪,看着师兄再次上塌,他嘴角浮现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头还没挨上枕头,从房间外突进来一记飞镖,眼看就要到达两人眼前,乔忆亭抬起手中云破格挡了一下。
“谁?”
那飞镖便落到了地上,随即消失不见,屋外不见人影。
“师兄,地上有东西。”
果然,一张薄薄的纸片躺在地上,乔忆亭手一勾,纸条便送到他的手中,“乔忆亭在我手上”几个大字跃然纸上,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纸上的文字驴唇不对马嘴,却让心底生出一丝恐慌,脸色微变便打开窗户朝着后院方向看去,果然马车不见了。
曾有然疑惑地看着他接二连三的神情变化,凑过来看,“师兄,写得什么?”
乔忆亭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匆匆跑出去查看唐茉的情况,房间早已空空荡荡不见人影。
他看着跟自己一起过来的曾有然,将那纸条拍在他的胸脯:“唐茉被绑架了。”
曾有然刚想腹诽玉生烟这老东西,不都说了让他直接送走就行了,怎么还搞通风报信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