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师姐,师尊到底下山做什么去了?”
一听这话,他便在她的脸上看出来一丝古怪,“师尊……”
“六师兄!我赢了二师兄!”
曾有然在与石凯比试时,余光却一直在场下两人打转,就那样瞧着两人你来我往、含情脉脉的样子,让他的出招都狠戾了不少,就想着快点结束这比试。
比试一结束,还不等他跟石凯谦让,就先朝着场下喊去,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然后又转过身来,对刚刚晾在一旁的石凯说道:“承让了,二师兄。”
石凯也没恼,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师弟好剑法,不愧是跟你六师兄学出来的。”
乔忆亭没等到音容的回答,便朝着场上投去赞许的目光,“二师兄过奖了,都是他自己努力的成果。”
也正是这一番话,让原本有些生气的曾有然,嘴角浮现出了一抹笑意,神情中都带着得意。
瞧出音容不愿意透露师尊的事情,他便将话题跳过,刚好视线落在曾有然手中的剑上,“师姐,小师弟这么多年,也没有本命剑,甚至也没有一把真的剑,你看……”
石凯摇着扇子走下场,正巧听见了他的诉求,笑着道:“那有何难,这架子上这么多剑,让小师弟随便挑一把中意的就行了。”
他没有回应石凯的话,他还是想听听音容的回答。
而一旁的音容也面露难色,抿了抿唇,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不是我不想为小师弟添置,这本命剑,非师尊赐予不可。”
听到回应后,他冲着她笑着点点头,心想:曾有然没有本命剑,对自己的威胁就会减少几分,也不算不是一件好事。
接着他便朝着道场上迈步过去,截下了想要下来的人,领着他来到那武器架子上,“师兄师姐说,你可以在这里随便挑一把,相中哪一柄了?”
他专注地在几柄剑上打量着,想要为曾有然做一下推荐,全然不知身后之人那灼灼目光都射在他的身上。
“什么剑,什么本命剑,”曾有然心想,“我只相中了你。”
“这一柄怎么样?”
乔忆亭握着一柄银白色的剑,在空中比划了几下,扭* 头问他,“我觉得和你很是相配。”
曾有然立刻将目光从那人身上扯了下来,悄悄垂眸,拿住他手中的那柄剑,看着剑柄上雕刻着的紫色莲花,“不好,我不喜欢它的剑柄。”
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乔忆亭点点头,也觉得有些不是很好看,便又拿起一把来,“这个呢?”
这一次,曾有然没有点评,只是从他的手中夺过那剑,重新放在了架子上,凑近他的耳边,一字一顿,声音低沉道:“师兄,我想要一柄新的剑。”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场上的剑,他没有看中的。
转头对上他的视线,乔忆亭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戴着漫不经心似得笑,颇为无奈道:“你真是,好吧,也不急于一时。”
他也知道,这普通的剑和本命剑还是有区别的,普通的剑不知被谁用过,性情古怪,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反噬掌剑之人。
虽然那种事情概率很小,但是也不得不防。
徐徐微风吹过,扬起了曾有然本扎在脑后的头发,轻轻滑过乔忆亭的脸。
眼前的少年有着俊秀的容貌,强健的体格以及目前算得上开朗的性格,很难想象之后会跟其他女子有着怎样的缱绻爱情故事。
他盯了一瞬,迅速挪开视线,也挪开了被曾有然挡在武器架子上的身体,“一直没有机会试试你这四年的长进,来一场吧。”
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
“我都没有新的剑,”曾有然轻轻拽着他的衣袖,眼神亮晶晶地盯着他,“拿什么和师兄比呀?”
感受着衣袖微微晃动,又听着他夹着嗓子的撒娇,让乔忆亭一阵恶寒,“别整这一套哈,好的不学,这些你学得到快!”
“师兄不喜欢吗?怎么五师姐行,我就不行?”
“你也行,你最行,”他从那人手中扯出自己的衣袖,“所以,到底要不要试试,是谁之前一直缠着我要检验成果来着?”
“我不想和师兄在这里打。”
“怎么呢?”
“我怕打赢了,”曾有然一边拉着他走下道场,一边转头狡黠的笑,“师兄脸上不好看。”
惹得乔忆亭侧头瞪了他一眼,这孩子这么自信的吗?
他本想再说些什么,可话接着被曾有然抢去,“咱们回知意堂门前打,那里没有人。”
最后,他还是顺从了曾有然的要求,回到了小竹林中,看着眼前身穿灰绿色长衫的人穿梭于整个竹林中,眼花缭乱。
确实长进不少,他想。
第26章 忍着
了解了曾有然这四年的修为长进, 乔忆亭还想继续拉着他进行下一步,可最近总也找不到他的人。
早出晚归,让人捉摸不透。他想起来之前桂花糕的事情, 还以为这个小师弟又要给自己准备什么惊喜呢。
望了望将黑的天幕,他将知意堂内的烛火点了起来, 跳动的烛火好似他的心情,既期待又雀跃,就在桌前等着送上门来的惊喜。
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影。直到一滴蜡油落在他的手背, 他以为是曾有然的触碰,“师弟……”
那灼烧感实在太明显,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环顾四周,却也没发现他口中的人。
而此时天光已经大亮, 他又扭头朝着屋内的榻上望过去, 被褥整齐地码在一起, 和昨日的一模一样。
他的睫毛颤了颤,垂眸盯着被烫伤的地方, 心中空落落地想:“昨夜, 他竟然一夜未归。”
他以为自己已经对曾有然足够了解, 可如今看来,是根本不了解,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不知道他难过时会去做什么,以及讨厌什么。
他更是不知道,曾有然对他会是什么感觉,他自私地觉得, 应该会有一点感激和喜欢的,但现在他又不确定了。
“或许,是在背着我偷偷闭关修炼也说不准。”他为自己开解着,但心中仍然放心不下,便去了藏书阁,将里里外外三层找了个遍,就是没看见担忧之人。
“难不成,也是在风泉谷?”他又凭借着那个想法,去风泉谷找了一圈又一圈,仍是不见人。
待他从里面出来时,一轮圆月又挂在了天上,月光跟在他的身后,像是非要照出他的心事一般。
他顶着在乱糟糟的头发,魂不守舍地迈入百草轩,而薛云见到他这样顿时心下一慌,抬手拿起身旁的锄头,警惕地看着他越走越近。
“六师弟!别再靠前了,再靠前我可不客气了!”
他这一出声,将乔忆亭叫回了魂,他疑惑地盯着面前如临大敌的人,“师兄,是我啊。”
“你别过来,我知道是你!”薛云的视线定在他的额间,也在他黑黢黢的衣衫上打量,“你又走火入魔了是不是?”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
怎么总是会以为我走火入魔,我很容易就走火入魔吗?
他看见薛云害怕的模样,也不在往前走,只是站定在那里,“我是想问问,最近有没有见过小师弟。”
“小师弟?”苏青羽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他昨日来找我拿了瓶跌打损伤的药,问他什么也不说。”
她走上前来,瞥见薛云那滑稽的模样,掩嘴一笑,“师兄,你做什么那样害怕?”
“师妹快躲到我身后,六师弟好像又走火入魔了。”薛云不由分说地将苏青羽拽过去,自己挡在她的身前。
“没有……”
“师弟你快回去整理下仪容吧,真的很像走火入魔。”
乔忆亭只好先回知意堂,不过也算是得到了一条有用的信息,曾有然没事,还在山上。
可是,他要跌打损伤的药干什么?
他心事重重的抹黑走进知意堂,没有点灯,就呆呆的坐在桌前,盯着落在桌上的一抹月光。
曾有然能去哪里呢?为什么要躲着自己呢?
忽然他听见有脚步声靠近知意堂,起初走得很急,然后再缓下步子,可他还是听见那人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他本想立即出去,可又怕打草惊蛇,便在屋子中坐定,等着那人自己进来。
岂料,那人没有踏进屋内,直接去了屋后,直到他听见了细碎的流水声,再也按捺不住心情,起身走了出去。
他倒要看看,曾有然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的步子比曾有然还要轻,在转角处偷偷瞟着,只见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将他裸露的皮肤照的惨白,青一块紫一块的,倒像是在一块儿洁白的布上肆意做的画,有些地方甚至还在冒着血珠。
曾有然似是不敢出声,呲牙咧嘴地忍着痛,将跌打损伤的药直接往上按。
“师弟,你这是怎么了?”
铛啷一声,药瓶掉在地上,将少年的心事也泼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