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都可以。”
  闵希推了回去:“你自己喝吧。”
  傅言深道:“你不喜欢吗?”
  闵希羞怯的说:“我们一起喝。”
  傅言深笑了,看着他挪不开眼睛。
  一碗鸡汤喝完,闵希腹中暖洋洋的,但是鸡肉他实在是有些吃不下。
  傅言深道:“没关系,放那,一会我吃。”
  本来也没有多少,一听他这一句话,闵希赶紧自己夹起来吃。
  傅言深点了一下他眉心说:“别啊,你吃不完便不要吃,吃不完硬吃这才是浪费。”
  闵希被他的温热的指腹点了一下,整个人都有些恍恍惚惚,愣愣地坐在那里。
  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喝剩的鸡汤给吃完了,一点不剩。
  傅言深还将一碗饭给吃完了,另一碗原原本本的留在那里。
  他道:“留着晚上吃。”
  闵希眨巴下眼睛,点点头。
  傅言深又道:“你喜欢喝这个汤,我们下次再炖。”
  闵希脸颊泛粉点了点头:“嗯。”
  他眨了眨眼睛低声说:“是不是要结束了?”
  傅言深不太清楚:“估计是吧?我出去问一下。”
  闵希说:“等下。”
  他脸颊更红了一些,道:“你先转过身去。”
  傅言深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依言转过身去。
  只听到一阵悉悉索索叮叮当当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等声音停止的时候,听到夫郎清润羞涩的声音:“可以了。”
  傅言深转过身来,只看到夫郎手中捧着一大串用红绳串好的铜板。
  “嗯?这是要作甚?”傅言深不解道。
  闵希轻笑道:“你没有家人帮衬,都是这些邻里帮忙,你得好好感谢他们,这些钱也不知道备得够不够,你问一下知事的叔叔婶婶,让他们帮忙分发下去。”
  “哦。”傅言深愣愣地接过:“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闵希眼帘轻轻垂下,有些伤神道:“香姨给我的。”
  “香姨?”
  “嗯,以后再说这些,你快去吧,可别等人都走了。”
  闵希轻轻退了傅言深一把,后者拿了钱便出去了,很快将门关上。
  傅言深拿着钱找到大婶,跟她把事情这么一说,大婶接过钱,不由赞叹:“哇,这新夫郎想得倒是周到呀!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傅言深木头似地杵在那里。
  大婶数了数,五枚铜板串一串,共有二百五十串。
  大婶数完了钱说:“行吧,那你走吧,我来完事就行了。”
  傅言深点点头,这次走得挺快。
  闵希从窗口听到他们对话,从头到尾没听自己夫君说两句话,不由得为之大窘。离开时也不知道说声谢。
  没多久,闵希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他也没说话,那个门自己就开了,不用说是他夫君回来了。
  傅言深开了门又迅速关上,他夫郎又已经盖上了红盖头,听到声响悄悄掀起了盖头一角,看到他时,眼睛明亮,笑得有一些俏皮,傅言深也跟他笑了笑。
  闵希自己将红盖头取下来,放到一边,傅言深自然地坐在他旁边,两人坐在床上,一时无言。
  傅言深说:“事都办好了。”
  闵希忍不住笑,其实没办好,他只是办了。不过闵希没有说他,就嗯了一声。
  这种为人处事,到时慢慢教他,或者自己帮他补足也行。
  他想起夫君面对闵家一大家子时,别的不说,怼人是真厉害,丝毫不惧,也没落下风。
  傅言深看着他,见他时不时笑一下,纳闷道:“你笑什么?”
  闵希拘谨地将笑容收起来摇头道:“没什么。”
  傅言深看着他瘪瘪嘴:“有事不跟我说!”
  不知道为何,闵希又有些想笑,但忍住了,轻轻叹息一声说:“没有啦,就是想笑。”
  傅言深看着他,晃了一下神道:“你倒是挺爱笑。”
  “嗯。”闵希点点头,冲他眉眼弯弯又笑了笑。
  他倒不是很爱笑,可能是今天终于逃出牢笼,心情大好吧。
  不过他年幼之时似乎也如今日这般爱笑,忘了,太久远了些。
  他们也没有说很多话,外面慢慢安静下来,悉悉索索传来妇人的声音。
  “都收拾完毕了吧?”
  “嗯,都收拾完了,要不要跟他们说一声?”
  “就不跟他们说了,让他们小两口在家里呆着吧。”
  “嗯嗯,走了。”
  “走了走了。”
  他们彼此打了声招呼,就这么离开了,院子里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
  闵希跟傅言深这么静悄悄地坐着,异常静谧,感觉有些奇怪,忍不住道:“我们出去看看吧?”
  傅言深呆的:“去哪里看?”
  “就院子里随便走走?”
  “也、行。”
  第21章
  他们现如今住的是东厢房,院子不算小,墙壁都没有经过修葺,直接就是泥面,很是粗糙。围着院子的墙壁也是矮墙,厨房跟澡间都十分简陋,厅堂只有到腰间的竹门遮挡着,有也相当于无。
  院子的大门亦如是,有一个及腰的竹门遮拦着。
  这门有跟无都一样,毕竟直接就可以从矮墙翻进来。
  唯一的好门就是他们的房门了,但是也只是单薄的木板而已。
  傅言深带他往旁边走,穿过破落的走廊就到了这间旧宅的正房。
  他们的东厢房也不知为何居然背对着正房,正堂跟房都破败得厉害,已经不能住人,但是依然可以看到它的宏大,不是东厢房可比的。
  出了正厅,便是偌大的院子,院子没有门,整个正屋都没有门,四处都是破败的泥砖,院子四外杂草丛生。
  走出院子,就到了村中小路,一眼就可以看到这路挺少人走。
  道路两侧的野草紧收,几乎要合拢。前面是偌大的竹林,竹林一路蔓延出去,没有邻居,只有看到一些破败的墙头,也是早已移居出去,转头看屋子的背后也是偌大的密林。
  大白天的,这座屋子却有一些阴森诡异之觉。
  非常安静,安静得连他们的呼吸声都能听到,外面没有一点声音传进来。
  可以想象,晚上之时这里该是多么凄凉之地。
  闵希暗暗吸了一口气,心里面依然有一些发堵。
  不由得靠傅言深近了一些,他夜里怕黑。娘亲刚走时许夫郎为了吓他,故意于夜晚在他屋门前走来走去,时不时还发出些诡异的声音。
  他被吓破了胆,晚上几乎都要点一盏小油灯。
  但是后来许夫郎以将来嫁了汉子影响不好为由,把这盏小油灯给剥夺了。
  他做了许久噩梦,好久才习惯过来。
  但是他们府上好歹也是有一些灯笼挂在外面的,黑也黑不到哪里去。
  虽然他没有过过乡下的日子,但是曾经也听香姨说乡下人晚上是不点灯的。
  那黑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他不敢想象有多黑。
  他看了看傅言深,想到以后晚上夫君应该都会在家里陪着自己,他脸颊微红,缓缓松了一口气,没这么害怕了。
  傅言深道:“怕吗?”
  闵希笑着摇摇头。
  傅言深也冲他笑了笑:“那便好。”就拉着他回了他们一起居住的东厢房。
  傅言深拉得很自然,闵希就没他那般自然了,男人掌心炙热的温度一下子蔓延到他耳朵,他整张脸又烧起来,低着头慢慢跟着傅言深的步伐。
  傅言深没有绕回原路,而是走得外面的大路,有一些竹枝叉出来戳到人身上,傅言深一手拨开来道:“以后,把这些砍一下。”
  闵希点点头说:“嗯。”
  当务之急,还是要把房子修葺一下,否则难以住人。
  唯一好处是这座房子足够大,连东厢房的厅堂两侧都各有个房子,他们正是住了其中一间。
  闵希思索着什么时候跟傅言深说一声,他想将香姨以及小香儿接来的事情,当然前提是要存够钱来帮他们赎身。
  沉吟片刻闵希张了张嘴,他刚想喊,突然不知道该喊傅言深些什么,一下子又先红了脸。
  傅言深察觉到他的欲言又止,“嗯?”了一声。
  闵希羞红着脸道:“夫君。”
  他声音轻轻的,柔润清透很动人,傅言深嘴角弯起一些笑容道:“嗯!”
  闵希轻轻眨了下眼睛,道:“我们先清点一下财产吧?”
  肉眼可见的,他夫君的嘴角扯了扯,方才轻松的神情不复存在,甚至有一些羞赧爬上夫君的脸颊。
  闵希轻轻笑了一下,眼睛眨了眨,反应过来这是他们钱不多的意思,一下子心情也沉重起来。
  小两口翻开所有的财产,一起放在柜上。
  两人看着这些钱,均是沉默。
  皆是些零散的铜板,是本次喜宴剩下来的,用之前分发喜食的筛子装着,旁边还有一张红纸,打开来上面写着本次喜宴的收支,大抵是哪户封几文钱的记录,还有一些用度的开支,比如方才闵希给的那一串钱怎么花出去的,都写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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