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花店小岑】:你顺利吗?
【yan】:逛个商场而已,哪有什么顺不顺利的。(敲头.jpg)
【yan】:不过,今天倒是结束得比我预想的早,你晚上回家吃吗?看看想吃什么,我待会儿去买。
看来的确是心情不错,还要给他做大餐。
岑以白憋着坏,胡乱点了一通菜单:鲍鱼,椰子鸡,火锅,椒盐鸡翅,卤面,蒸饺。
【yan】:……要不我给你搬个餐厅回来?
紧跟在这句话后面的是两个敲头的表情,足以窥出颜易的语塞。
回完消息,岑以白心里舒坦了一点,勉强打起精神看向荧幕,一抬头却傻眼了。
他看的不是热血动漫吗?屏幕上的两个人怎么抱在一起亲上了。
他前半段光顾着想颜易,画面和剧情在他脑子里滚过之后什么痕迹也没留下,但他依稀听梁圆说过这个电影还有些复仇桥段,现在是复仇复到床上去了?
他一头雾水地转头望向梁圆,发现这人看得津津有味,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悄悄摸过去碰碰梁圆的胳膊,用气声问:“我们是不是走错影厅了?”
“我……我其实刚刚就想说了,见你看得认真就没开口,不过看下来也挺不错的。”梁圆说,“你现在想换个影厅吗?”
问是这么问,梁圆的头都没转过来,连个小片段都不愿错过,岑以白见状摇摇头坐回去:“算了,接着看吧。”
荧幕里放的是一出酸涩爱情片,后半段男女主因为种种误会不得不分开,离别的氛围渲染得十分浓厚,影厅里间或响起几道压抑的啜泣声,岑以白有些无所适从,僵硬地转了下头,惊讶地发现梁圆也哭得声泪俱下。
“……”岑以白默默递过去一张纸。
梁圆顿时哭得更放肆了一点,一边抹眼泪一边伸手朝他又要了一张。
“太遗憾了,相爱的人怎么就是不能在一起呢?”
直到电影散场,梁圆还对此耿耿于怀,岑以白拍拍他的肩膀,给予一个苍白的安慰。
“我决定了,回去之后我要给他们画一个续集。”梁圆吸了吸鼻子,“如果没有隔着这些鸿沟,他们肯定是最登对的。”
岑以白附和地点点头。
梁圆对他平静的反应不满意:“你难道不觉得难过吗?”
岑以白张了张口:“我难过的啊。”
只是难过的原因不在于电影。
两人找了个小吃店坐下,梁圆平复好了情绪,看着岑以白没精打采的眉眼,突然开口:“说说吧,你为什么一下午都魂不守舍的?”
“我哪有?”
“你就差把不开心写在脑门上了,从进门看到你哥和他……相亲对象开始,你就没笑过。”梁圆蓦地凑近,一双眼睛在岑以白脸上逡巡,“你不喜欢那个女生吗?”
“没有,我不认识她。”岑以白往后仰了仰,避开他的打量。
“那你就是不喜欢看到你哥相亲。”梁圆一语中的,“可是这不应该啊,这种事你不应该凑热闹凑得比谁都欢吗?有嫂子不是一件好事吗?”
“那我怎么办?”岑以白探口而出。
梁圆莫名其妙地看他:“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他相不相亲又不影响你们的关系,难不成你还要跟你哥哥过一辈子吗?”
“他又不是我亲哥。”
“这倒是,你们连姓氏都不一样,长相也没有相似的点。”梁圆认可地点点头,旋即反应过来,“不对啊,不是亲哥你们就能过一辈子了吗?”
“有什么不可以吗?”岑以白不理解,“我们明明约好了的,我可以一直陪着他。是他出尔反尔,瞒着我去相亲。”
梁圆喝水的动作一顿,一口奶茶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差点呛他一嘴。他艰难地咽下去,消化着这句话里的信息量。
摸着下巴沉吟半晌之后,他高深莫测地看了岑以白一眼,总结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想当你嫂子?”
第37章 喜欢
嫂子两个字从梁圆口中蹦出来的时候岑以白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
他别扭地嘀咕:“胡说什么。”
梁圆又问:“你哥有女朋友,你为什么不开心?”
“不知道,看着就是不顺眼。可能在我的潜意识里,我们两个应该是一直待在一起的。”
他原本是习惯了流浪的,是颜易主动说要带他回家,让他改变了主意。
他关于家的认知是颜易给的,便接受不了颜易要就此抛弃他,去跟别人组建一个新的家庭。
“所以你今天的一系列反常行为是在吃醋吗?”梁圆再一次精准总结,“你喜欢他,对吗?”
岑以白怔住:这就是喜欢吗?
他问:“怎样算喜欢?”
“这个……问得好啊。”梁圆为难地抓抓头发,硬着头皮用他稀薄的经验进行分析:“书上说喜欢是具有排他性和独占性的。在相处的时候,应该会希望他分给自己的注意力是独一份的,会接受不了第三个人的加入,你刚才的表现就是这样。”
岑以白喉间犹如被堵住,无法反驳,干巴巴问:“还有呢?”
“还有……我想想。”梁圆回忆着电影里现成的素材,突然灵光一闪,拍了下脑袋,“大概是见到对方就心情好,见不到了要想,在一起时情不自禁想要靠近、产生肢体接触,身体会不受控制地发生一些从未有过的捉摸不透的变化,比如面红耳热,心跳加速。”
岑以白一句一句比对着,听得似懂非懂。
他喜欢颜易吗?
心脏的位置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撬开一条裂缝,有一簇火苗在其间燃烧跃动,随着思绪的推展愈烧愈旺。烈火之中飞出一只蝴蝶,在胸膛里四处冲撞翩跹。
蝶翼的每一次扇动,都是他的心跳在加速。
岑以白握着心口的位置,大脑一片茫然。
那颜易呢?颜易喜欢他吗?
入了迷宫的蝴蝶找不到出口,在烈火焚烧中枯败。
朝天热火一点点冷却下来,灰烬之上,苦涩弥漫不散。
被冲撞过的地方泛起酸麻,岑以白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哽在喉间的难过。
颜易若是喜欢他,恐怕就不会去认识别的人了。
说不定在他的眼里,他们只是猫和主人的关系。
是岑以白最不想要的、最岌岌可危的关系,像一根随时可能断折的秸秆。
翻涌的失落犹如凉水兜头淋下,将他的一腔意气浇得丁点不剩。出了门,大雨也应景倾盆而至,模糊了假日里人潮如流的街。
岑以白坐在回程的车上,透过一扇车窗看向朦胧的世界,在发呆中耗掉了七千米的路。
即将到家时,颜易发来消息询问:外边下雨了,你准备回家时跟我说一声,我去接你。
车子在小区前停下,岑以白关掉手机屏幕,没有回那条消息,只是脱了外套披在头上,埋头冲进濛濛雨幕里。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摔在薄薄的布料上,晕出深色的水痕,湿意趁虚而入,黏糊糊扒在衣领处。
岑以白忍着寒冷,三两下跑进电梯里,对着轿厢里的镜子整理被淋湿的头发。
开门时发丝已经不再滴水,但他身上深一片浅一片的,看着落魄至极,就跟那个雨夜颜易第一次把他捡回家时那样。
颜易见到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急忙扒掉那件湿得不成样的外套,把他推进卧室里:“怎么淋成这样,变成落汤猫了,先把湿衣服换下来,别感冒了。”
岑以白没反抗,慢吞吞换完衣服,打开门,一条毛巾迎面盖过来,颜易边给他擦头发边数落:“给你发的消息没看到么?雨下那么大,也不知道躲一躲。”
岑以白始终一声不吭,低垂着脑袋任他摆弄,发丝遮住了他半边眉眼,在瓷白的脸上洒下一小片阴影,让他看起来难得低顺。
颜易拨开那几根碎发,用手背贴贴他的脸颊,放缓声音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岑以白总算有了一点反应,动动手指按在毛巾上,“我自己来吧。”
“那你不能应付了事。”颜易把毛巾交给他,转身进了浴室给他开热水,“擦完头发先洗个热水澡祛祛寒。”
以往磨破了嘴皮子才催得动的事情在今天推进得意外地顺畅,岑以白没有讨价还价,抱着衣服毫不拖泥带水地进了浴室。
颜易望着那扇关上的门,慢慢蹙起眉毛。
他对岑以白太过了解,自然也对他的情绪变化敏感,眼下这副异常沉默的样子,很显然是装了心事。
只是他有点拿捏不准缘由。
分明出门时还兴高采烈的,怎么回来就心事重重的,活像受了什么打击。
岑以白的沉默寡言持续了一整顿饭,期间颜易问什么话他都反应平平,连平时喜欢的菜色都没夹几口,只扒拉了半碗米饭就说吃饱了,跑到沙发上划拉手机。
颜易站在边上看他将几个应用切换来切换去,无声叹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下,主动找话题问道:“电影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