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他双手随意地撑在了自己的腿上，抬眼看着面前的几个人。
“好了，说说吧。”
…
另一边，妮娜刚走出医疗室，就看到周围逐渐漆黑了下来，船确实已经启航了。
在浮力木块的加持下，莫比迪克号几乎是以一种45度角斜向上的方式直直地往海面浮去。
妮娜只能撑着船舱的墙壁，小心地往餐厅走去，最后还是靠同伴们帮忙扶了一把才安全坐到了餐厅的座位上。
这个时间不少人正在餐厅里用餐，还有好些人在看墙面上贴着的新照片——那都是最近妮娜用相机记录下来的，筛选了一些好看的都挂在了墙上，给大家留作纪念。
“妮娜？你怎么一个人来了？”萨奇手里拿着擦手巾，正在仔细地擦去手上的水迹。
“马尔科队长在忙，我来帮他拿午餐的。”
“哦，这样啊。”萨奇像是失去了兴趣一样，耸了耸肩，替妮娜端上了两份浇汁鱼排。
“尝尝吧，海底的牛鱼排。”
不过妮娜却没有吃，反而拿了一个大托盘，将两盘肉全都放进了托盘里。
“我等下和马尔科队长一起吃。”
萨奇的脸上瞬间浮起了玩味的笑容：“哦～一起啊～”
妮娜被他的语气说得不好意思，想要转身就走，又碍于现在回去还太早了，只能闷头坐在原位上。
萨奇当然看出了不对劲。
他低声问：“马尔科……还在和那几个海贼谈话？”
“是…”妮娜挣扎了片刻，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萨奇队长，那几个海贼是为什么…”
“因为他们…”
“是奴隶。”
回答她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那谬尔，他沉着脸坐在了妮娜的旁边。
“因为他们变成了奴隶，被鱼人族。”
那谬尔的脸上毫无波澜，他手握成拳，撑着自己的下巴，眼睛看向妮娜在鱼人岛上为他和鱼人族们拍的合影。
不止有他的，还有好多同伴们和鱼人族老朋友的合影。
“奴、隶…”这个词离妮娜太遥远了。
但是这个词从那谬尔的嘴里出来时，她就不由得想起曾经在马尔科那里听说过的那些，人类肆意伤害鱼人岛的事情。
怎么说呢？
按照她了解的来说，鱼人族和人类的紧张到一触即发的关系，那谬尔会主动救下这几个海贼，甚至为了他们去请求白胡子帮忙带他们回到海面上，这已经是很让人敬佩的了。
至少放在她的身上，她可能没办法做到这么…大度。
“那谬尔队长，您救下了他们…”妮娜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但那谬尔听到妮娜的话后却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几秒，妮娜才听到他说：“不，我是在帮鱼人族。”
妮娜知道那谬尔话里有话，但是她没理解。怎么感觉越是在船上呆的久，不明白的事却好像越来越多了。
“好了好了，妮娜，马尔科应该谈完了，你先回去吧，不然就要凉了。”萨奇拍了拍那谬尔的肩膀，又转头催促妮娜先回去。
妮娜想想也是，便端着餐盘往医疗室走去。
“当心别摔了！”
“好。”
妮娜一离开，萨奇就叹了口气，他伸手勾在那谬尔的肩膀上。
“好了那谬尔，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甚平会去调查的。有这个空，不如来帮我个忙。”
“什么？”
萨奇摸了摸下巴：“哈哈哈我有一个好主意。”
…
等妮娜回到医疗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只剩下马尔科一个人了，他正揉着眉心坐在工作台边上。
翘着的二郎腿，在看到妮娜进来的时候就放了下来。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对妮娜招招手。
妮娜放下托盘，走到了马尔科的面前。但是她可不愿意坐下，要是谁正好进来，她一定会羞愧到想要跳海。
“马尔科队长，他们人呢？”
“哈尔塔带走了。”
“诶？可是他们的伤…”
“我已经看过了，不会有事的。”
说话间，马尔科已经一手握着妮娜的大腿，一手环着她的后腰，将妮娜拉到了自己双腿之间。
妮娜一下没站稳，差点扑到他身上，只能险险地撑在他的肩膀上。
“马尔科！”
“那你坐下来。”
妮娜不动，指了指桌上的托盘，意思很明确。
该、吃、饭、了。
“再抱一会儿。”
马尔科身体前倾，弓着背，脸贴在妮娜的上腹，手上逐渐用力，好像是要把高大的自己整个塞进妮娜的怀里。
静静地抱了好一会儿，感觉到妮娜的手指已经不耐地开始揪他的领子了，马尔科才不太情愿地抬起了头。
妮娜推着他的肩膀：“先吃点东西，您早上也没吃。”
马尔科侧过头，刚想说自己不饿，就看到了桌上的两份餐点。
他一愣，松开了妮娜，将她转了个身面向自己：“怎么没吃？”
“想等您一起。”
“…以后别等我，你先吃好再带给我。”
他轻轻拍了拍妮娜的腿：“坐下来。”
妮娜顿时觉得不安起来，她端起自己的餐盘想要坐到自己的椅子上，可捏在腿上的手力道太大了，她还是被抓了过去。
“放心，不会有人来的。”
“可是…”
马尔科说着还腾出手帮妮娜切好了鱼排。
“吃吧，都冷了。”
妮娜见拗不过他，只能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调整了一下坐姿，叉着鱼排吃起来。
她想起来刚才在那谬尔嘴里听到的话。
“马尔科队长，那几个海贼会怎么样？”
“嗯？那谬尔都这么说了，老爹自然是默许带着他们回海面上。”
“然后呢？”
“然后？那就看他们自己了。既然出海做了海贼，就应该做好了随时死在海上的准备。”
海贼…死在海上。
马尔科说得很自然，仿佛这是一件多么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妮娜却听得心里有些不舒服。这句话一下子戳到了妮娜在和马尔科在一起之前的那些顾虑。
他是海贼。
她没再问下去，手里的叉子戳了戳盘子里的鱼排。萨奇给的分量有点大，她已经吃不下了。
马尔科三两口吃完了自己的那份，又直接将妮娜餐盘里剩下的部分两口吃完，拿掉了餐盘放到了桌上。
妮娜：“？”
马尔科抓着妮娜的妮娜的腿抬起来，让她改成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姿势，面对自己。
“怎么了”
捧起妮娜的脸，马尔科皱着眉看她。
妮娜扒开了他的手，难得主动地趴到了马尔科的身上。
“妮娜？”马尔科下意识收拢了胳膊。
和岛上的女孩们比起来还略高一些的妮娜，现在趴在马尔科的怀里却显得小小的。他只需要一抬手，就能把她整个包在自己的怀里。
“您也是做好这种准备的吗？”妮娜闷声闷气地问着。
“什……”
马尔科猛地反应过来妮娜的意思。他收紧了揽着妮娜后背的胳膊。
“是。”一个格外肯定的回答。
“唔…”
马尔科的声音刚落下没几秒，就突然感觉到肩膀被咬了一口。
可能是肩膀上的肌肉太紧实了不太好下嘴，妮娜还换了个角度，对准脖子重新咬了一口。
马尔科只是愣了一下，便放松了身体。他没有躲，反而歪过了头，摸着妮娜的后脑勺，让她更好下嘴。
脖子上传来的刺痛只维持了一两秒，便变成了如同被小猫咬着皮磨牙一般，对马尔科来讲这样更像折磨，还不如咬他一口。
他的手轻轻滑到了妮娜的腰，不自觉地摩挲着，又被妮娜干脆地推开了，只能重新安分地放到了她的头发上。
妮娜很快松了口。
她没有真的想要咬他，只是听到他这么肯定的回答，她的胸口一时有一股气闷着无法吐出来，才没忍住。
她忽然想要问他：你做好了死的准备，那想过我吗？我怎么办？
可她不知道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因为她以前的二十几年里也没有马尔科，照样活得很好。如果以后没有他了，她还是可以过得很好。
对，过得很好。
可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假设？她的生活里明明已经有马尔科了。
妮娜更生气了，她撑着马尔科的胸口一下坐直了身体。
双手拽着他的衣领子，用警告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不可以。”
马尔科从来没见过妮娜这样强势的一面，他下意识点了点头，又愣了一下。
“什么不可以？”
妮娜揪住他衣领子，拉着他靠近自己，眼神紧紧地盯着他。
“你不可以做这种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