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酒神因子?”塔米斯觉得这词有些耳熟。
  “你忘啦?你是掺了我培育出来的哇,不然哪里来的这么快的身体修复速度。复活也多亏了我好么。”酒神因子语调轻快,“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了,你可以去问问你哥——我是说赫雷提克。”
  塔米斯没说话,定定看着它。隔了几秒,酒神因子抬起翅膀掩住脑袋,遮挡住塔米斯愈发危险的视线,“我的认知基于你的意识,你忘记的事情、潜意识里不想承认的事我会知道,但是你不知道的事情我肯定也不知道啊!”
  “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塔米斯冷冷问。
  “你思维活动太强烈的时候能知道一点点,一点点。”酒神因子求生欲很强地加了量词,但是说着说着又有点委屈,“要是能无时不刻都能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还会这么无聊吗?!所以以后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哇。”
  这番话让塔米斯不动声色地放空一部分思维,她面不改色地说,“这取决于你的听话程度。”
  “约法三章。”塔米斯再度拎起它,一人一鹰对视,“一,不准在我做事的时候妨碍我。二,维持这种形态不要改变。三,禁止再弄出刚才那些幻觉。”
  在她说话的时候,酒神因子小鸡啄米一般猛点脑袋,只在最后一点上,它迟疑了一瞬。
  “但是刚才房间以外的那些不是我搞出来的诶,我一直在房间里玩拼图,等你结束才来找你的。”它小心翼翼地说,“那些是你在做噩梦。”
  第16章 16 冒险 疑似含催产素的病毒在体内……
  16
  当塔米斯醒来时,现实的事物仿佛成了幻境的延续。一线怜悯的阳光从窗帘下钻进来,把空气中的灰尘照耀成闪闪发光的星辰,有一种虚幻缥缈的不真实感。她晃了晃脑袋,试图让意识清醒点。
  从四周的石墙来看,这里应该是一处上世纪、甚至更早以前修建的老建筑。但房间里干净整洁,家具们都散发着新出炉的油漆味道,床和被子也是崭新的。石墙表面沁着微亮的水珠,挥之不去的阴冷感环绕在身边,醒来就这么一会儿,身体居然觉得发冷。
  塔米斯看到地上被她踹下床的被子,心情微妙。但现在还是不要去想是谁给她盖的被子以及她踢被子的陋习这些事情了,弄清楚这是哪里才是重中之重。
  她拉开窗帘,透过菱格纹案的窗柩向外望去,漫无边际的湛蓝之色衔接着海洋与天空,波涛拍击石壁的喧腾中偶尔夹杂着几声海鸥的鸣叫。窗户是可以打开的,她的视线在玻璃、窗插销上来回扫视了好几圈,评估着从窗户离开的可能性。
  但这时候,她突然发现她的刀……不,丧钟的刀居然在旁边的桌台上。她拿起刀,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间前,把耳朵贴到门上,静静地听了一会儿。
  门外没有任何声音,似乎没有人存在。而这扇铁制的门还未受到现代科技的更新,仅需要最简单原始的办法就能破解门锁。她拔出刀往门缝中,试探性地向上挑了一下。
  刀光流畅地向上,毫无阻碍,微不可查地咔哒声传来,门应声而开。
  这门甚至没反锁。
  一只鹰的脑袋突然伸过来,挤进门缝,还留在房间里撅着的身子多少有些滑稽可笑。但塔米斯笑不出来,她冷冷看着它,直到酒神因子缩回脑袋。
  [没有危险。]
  无惧塔米斯不赞同的目光,酒神因子飞到窗台上站着,以被格纹密布的窗柩所框柱的大海为背景,它优雅地收起翅膀,[窗不封,门没锁。他知道你不会走,醒来就会去找他。]
  “你不该这时候出现。”塔米斯说。
  [在你看来,我恐怕什么时候都不该出现。]酒神因子嘀嘀咕咕着。
  被戳中心思的塔米斯视线游移了一下,酒神因子继续说,[但我们约定好了的,是吧?我没有妨碍你,也没有弄出来什么幻觉,只是自己出现了而已。]
  塔米斯不得不承认它说的完全都对,把视线重新落回虚掩的门缝,她面无表情地拉开门,“这就是我在自言自语的原因。”
  [在外人看来是这样,你知道不是就行咯。而且这里还没有其他人。]
  她迈出门外,把酒神因子的声音抛在耳后,一条走廊呈露于眼前,尽头是下行的楼梯,长廊单侧的窗柩在阳光下闪烁着莹莹微光。
  她站在门内,心脏没由来的重重一跳。回身清冽的刀光如流水般一闪而逝,刀刃瞬间出鞘,和袭击者的武器擦出一串火花。
  “要不是这个塔有楼梯,我一定会觉得我误入了长发公主的片场。”
  来人大咧咧地和她说着白烂话,“虽然有楼梯我们拍不成长发公主,但是当个高塔小公主你觉得怎么样?故事我已经想好了,全世界囊括平行宇宙世界在内最**的死侍先生来到高塔之下,咣咣砸响了高塔公主的房门——”
  他一边说着,一边曲起另外只手,用指节敲响了塔米斯的刀刃。敲击的清脆声音相当应景,但是这把刀上刻着的花纹怎么有点眼熟?死侍的视线随着刀往下,看到刻着刺客联盟牛头纹章的刀柄,滔滔不绝的废话卡壳了一下。
  “等等!等等!”
  他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页皱巴巴的纸,像是随手从某个本子上撕下来的,上面信手涂鸦着三岁儿童才能创作出的宏大巨作:只能从头发判断出来是女性的火柴人娃娃,以及一条怪模怪样完全不像刀的长棍。
  死侍看了看纸,又看了看塔米斯,来回数遍后,他惊恐万状,“草!咣咣砸响了高塔公主的房
  门,然后发现高塔公主疑似是他素未谋面的表侄女!坏了,这片保准是迪士尼投资的,他们就喜欢在片子里搞一些家庭剧情。我们的命和票房完蛋了大侄女,没人喜欢看死侍叔叔的亲情片。他们只喜欢看到哥揍人、被揍、孑然一身的死了又复活。”
  死侍悲痛欲绝,声音哽咽。
  塔米斯:“……”
  小姑娘被这场单口相声震得哑口无言,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种人,他在过去一分钟里说的话,几乎能够超过她一天的说话量。
  她绷着脸收刀,后退几步拉开和怪人的距离,“你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认错!”死侍理直气壮地把那张涂鸦怼到她面前。
  塔米斯认认真真地看着简陋无比的简笔画,人像头顶直刷刷向下且密集的笔触真的让它的性别一目了然。她偏振长刀看了看刀光倒映出的自己,没有发圈绑缚的头发能够更加直观地看到长度,自复活后就未修剪过的发丝自然而然地披散在胸前。
  她收刀,按下那张已经有些陌生了的面容,“我和它的唯一相同点只有性别。
  这种出乎意料的反应让死侍倒吸了口冷气,“居然还是三无傻白甜属性!坏了,这放在小说里都很难活过十章啊,更别说电影和剧集了。遭,疑似含催产素的病毒在我体内不断蔓延以至于我竟产生父爱。不行,我得想个办法帮你活长点。”
  “……”
  完全听不懂。
  塔米斯默默绕开他,走向楼梯。楼梯一路盘旋向下。墙壁上放置着火把,两个人的身影从燃烧的火把旁掠过。
  死侍跟着她,喋喋不休,“哎虽然斯莱德没直说,但我懂,我懂,他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过一个小姑娘,还让我帮忙一起找?又不是天上下红雨或者蝙蝠侠一百周年庆——”
  “斯莱德是你的表哥?我不认识斯莱德。”塔米斯终于抓住了解决问题的结点。
  死侍:“你拿着他的刀跟我说你不认识他?”
  塔米斯猝然停下脚步,她张了张嘴,“……这是丧钟的刀。”
  死侍陷入诡异的沉默,有理由相信他的思维活动正在以0.1秒一千字的速度刷屏,他按住额头,“有没有一种可能性就是说,斯莱德的代号是丧钟。就像我韦德代号是死侍一样。”
  小姑娘的脸色异常微妙。“你们……都有两个名字和身份?”
  “这年头没几个身份好意思出来混?”死侍端详着她的表情,“ok,孩子新世界大门的打开就在这一瞬间。作为长辈的叔叔我面对你的成长真是异常欣慰。”
  “话说回来,你母亲是谁?dc还是漫威的?让我康康我认识不认识。顺带一提,从这楼梯里出去以后的画面会有些r级,当然,和我没关系,我一来他们就那样了。”
  塔米斯无言地继续向前走。随着死侍的灵魂发问,一个非常认真严肃的问题占据了脑海:
  雄性生殖细胞的提供者是谁?
  一直以来的家庭教育都没有提到父亲,所以她就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件事情。但现在,这个硕大的问题砸在脑袋上,她不受控制地有些懵比,以至于死侍喋喋不休的声音都渐渐远去,如同隔了一个世界一样遥远。
  总、总不会真的是丧钟吧?或者贝恩也有可能?不不不,这些猜测毫无根据。达米安和他们的关系极其差,和丧钟见面必然针锋相对就不提了,她坐在贝恩肩膀上都能让达米安拔刀砍贝恩管子,完全没有对待母亲的恭敬——但是话说回来,对待父亲的态度可能不需要和母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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