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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最后走上了楼顶的天台,徐燊站在护栏边缘朝下看,许久才说:“以前觉得这几层楼的地方就已经很高了,现在才发现这样的地方确实不够看。”
  湛时礼侧身看着他:“那个茶餐厅老板是你引诱他去借钱的?”
  徐燊的目光依旧落在楼下人潮熙攘的街道上,随意说着:“引诱他去赌,再引他去财务公司借钱,现在他这样只能尽快跟我们签约才还得起这笔欠债。至于那个律师,我答应了他老婆除了现金,额外再给他们一个单位,只要她能劝住她老公不再煽动其他人闹事。
  “让贪婪者一无所有,让清高之人低下头颅,很有趣啊,你不觉得吗?”
  徐燊的声音近似飘渺,湛时礼听着略微不适:“你一直就是这种个性?”
  徐燊终于回头看向他:“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
  湛时礼一时沉默。
  徐燊便自行说下去:“是不是以为我小时候住过这种地方,就会跟他们共情?不是,这两种人我从前见得多了,我最烦的就是他们这样的人,总让我想起以前那些不愉快的经历。”
  湛时礼看到他眼睛里的淡漠,问:“哪些?”
  “你一定要这样揭我的伤疤吗?”徐燊摇着头,不太想说。
  他确实见过很多像庄荣和张友威这样的人——
  贪婪的房东兄弟俩,收了钱还不够,还要强迫他妈妈委身。
  清高伪善如他的舅公,满嘴的仁义道德,却嫌弃他妈妈是个妓女,不让他妈妈死后入祖坟。
  “那就不说了。”湛时礼抬手,在他眼尾处轻轻一按。
  徐燊捉下他的手:“nic,你一直在问我,那么你呢?”
  湛时礼:“我什么?”
  徐燊道:“其实我以前是什么样你们都查过,也不全是假的,至少小时候那部分都是真的,那你呢?我一直没问过你,你是从哪里来的?你家里人是做什么的?你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湛时礼不动声色:“好奇?”
  “好奇不能问吗?”徐燊勾着他的手指,“还是你觉得我没有资格问你这些?”
  湛时礼轻眯起眼,脸上神情顿了顿:“你没查过我?”
  当然是查过的,但也只查到这个人无父无母,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仅此而已。
  越是这样孑然一身的人,身上往往藏着越多的秘密,至少湛时礼这个人在徐燊看来,就绝没有表面上展现的那么简单。
  “nic,”徐燊念着这个名字时总是这样,尾音上扬如同在跟他撒娇,“说说吧。”
  湛时礼无声注视他片刻,上前一步微低下头,鼻尖蹭着他的鼻尖。
  徐燊稍稍后退,背抵着身后护栏,被湛时礼圈在怀中,垂了眼:“做什么?”
  “对我的事有这么好奇吗?”
  呼吸间的热度近距离交缠,湛时礼问他:“你把你自己给我,你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这个问题湛时礼问过他不止一次,徐燊的声音有如呓语:“很多,你这个人,你的所有,你的——”
  他的手指点上湛时礼的心口,最后那个字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脑子里荒谬的念头一闪而过,徐燊自己先笑了,他连他自己的心都保证不了,拿什么要求湛时礼。
  被湛时礼这样不错眼地盯着,徐燊埋怨他道:“你不要转移话题,你还没有回答我,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想说。”湛时礼直接拒绝了他。
  徐燊微微语塞:“……”
  湛时礼坚持不肯说,退开身之前最后在他耳边道:“这些我只告诉我以后的老婆,你是吗?”
  徐燊的眼睫颤了颤,心下微妙一动。
  湛时礼已经放开他后退一步,转身先走:“不早了,回去吧。”
  第19章 吃醋
  旺角项目的收购计划如期完成后,在医院躺了两个月的廖志宏也回来了公司销假。
  徐燊清早一到公司就被秘书告知了这件事,他没什么反应,也没想去跟廖志宏打个招呼,反正一会儿开会总能见到。
  “廖经理回来,说不定又会找燊少爷你的麻烦。”秘书有些担心地提醒他。
  徐燊漫不在乎:“他能找我什么麻烦?也要他有那个本事。”
  十点开会。
  徐燊进去会议室时耽搁了几分钟,廖志宏已经坐到了主座,其他人眼观鼻鼻观心都没敢吱声。
  这两个月廖志宏不在,一直是徐燊主持部门里的大小事情,现在廖志宏人回来了,工作交还给他似乎也没什么错。
  徐燊微笑走上前,廖志宏看着他过来,犹豫了一下竟下意识想站起来。
  徐燊靠近他一只手按住他肩膀,稍一使力又把人按回了座椅里,顺手拿走了他面前的文件夹:“抱歉啊廖经理,这份文件是我的,我让人再给你打一份吧。”
  他的秘书很快送来了一份新文件,廖志宏不好说什么,徐燊已经走到旁边位置坐下了,说:“开会吧。”
  廖志宏心里不痛快,但也不敢表露出来。
  徐燊接手项目主持工作是徐世继的意思,谁敢置喙。而且他的本事所有人都看到了,之前一直停滞不前的工作他一接手立刻就顺利推进了下去,杠上徐子仁也不落下风。
  现在地产开发部已经有不少人明里暗里投靠了徐燊,他自己又新招聘和从别的部门调了得用的人手到身边,再不是当初刚进公司时孤身作战、任由廖志宏随便拿些没用的旧资料就能打发的境况。
  而且廖志宏一直怀疑,这位燊少爷第一天上班自己就出了事,很难说事情跟他没有关系。
  奈何当时报了警也没抓到人,没有任何证据。
  就连徐子仁也只是交代他多盯着点徐燊,面上能让就让,不要发生正面冲突,他有再多的怨愤暂时都只能按捺住。
  “旺角项目的收购事项完成后,接下来要进行工程招标,争取尽快开工……”
  徐燊有条不紊地给一众下属布置任务,廖志宏默不作声地翻开文件,很自觉地没有插话提出任何异议。
  十一点半,徐燊开完会回到办公室,湛时礼打来内线电话,约他一起吃中午饭。
  徐燊没答应:“晚上我爸寿宴,得早点下班,中午赶紧把事情做完。”
  湛时礼料到他会这么说,通常自己约他,三次里他顶多答应一次,大抵是故意的。
  “那算了吧,”湛时礼说,“公司附近新开了间不错的餐厅,本来想带你去尝尝,你没空只能下次了,我定了位置也不好浪费,约你三哥吧。”
  徐燊玩着电话线,轻嗤:“随便你。”直接挂断。
  湛时礼搁下电话,随手回复徐子康的讯息:【今晚你爸寿宴要提早下班,中午很多事情要做,没空出去吃饭,晚上见吧。】
  晚上是徐世继七十大寿,在港岛最繁华地段的海景酒店大摆宴席。
  城中名流悉数到场,高朋满座。
  徐燊随徐子仁一起陪同在徐世继身边,接待来来往往的宾客。
  他这位徐四少爷今日算是正式在上流社交圈亮了相,各样的吹捧夸赞声如潮而至,昔日不屑正眼看他的那些人如今都要半真半假地夸上他一句“一表人才”、“虎父无犬子”。
  一如湛时礼所说,徐燊很适应这样的场合。
  无论是那些政客要员又或名流富商,乃至一众风姿绰约的太太小姐们,面对任何人他都能应对自如,轻松笑着寒暄,随便什么话题总能接上一两句而不显得突兀。
  这样的徐燊虽然不是长在这个圈子里的,但他天生就适合做这个徐家四少爷,也许将来还不止于此。
  湛时礼也在场,帮着招待客人。
  徐燊偶尔在跟人寒暄的间隙回头看到他,见他满场转体贴周到地服务照顾每一位到场宾客,便觉得这样的湛时礼实在有些大材小用了。
  他的将来或许更不应该在这里。
  开席之前卓盛的那位主席何铭正姗姗来迟,和他一同前来的还有马士德的儿子马守良。
  马士德因为做假账进去后他儿子接手公司,债务重组计划失败濒临破产,关键时刻何铭正出手并购了马氏,现在两家公司合二为一,马守良也成了卓盛的股东和董事。
  何铭正大步上前,两手用力握住徐世继的手,中气十足:“继哥你真是越来越老当益壮了,面色看着比上次见又红润了不少,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徐世继不是很待见这个何铭正,面上还要维持着客气跟他寒暄几句,徐子仁和徐燊也分别跟他握了手。
  何铭正指着自己身边的马守良给他们介绍,毫无顾忌地说:“我看你们没见过也肯定都认识,尤其燊少爷你,之前用的好手段从他们马家手里拿走旺角那栋楼,连我都佩服。”
  徐燊没将他的奚落放在心上,主动朝马守良伸出手:“马少,幸会。”
  马守良冷冷盯着他,伸手回握上去。
  这个人人高马大,力气也大,握住徐燊的手掌时如故意一般加重了力道,几乎要将他的掌骨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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