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薛时堰,随即“啧啧”两声道:“你这样硬邦邦的男子,想来,谢欢应当看不上。”
  薛时堰:……
  深吸一口气,薛时堰面无表情道:“母妃若是无事,儿臣便先回去了。”
  哟!
  生气了。
  难得。
  良妃一乐,遂道:“不再喝口茶?要不要母妃派人去打听打听谢欢对男风之事作何想法?”
  “不必劳烦母妃。”
  知道良妃在故意激怒自己,不想再听到不爱听的话,薛时堰果断道:“儿臣告退。”
  “等等。”
  薛时堰回头看去。
  良妃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心悦谢欢的?”
  其实谢欢这孩子她也挺喜欢,若非将军府没有适龄的姑娘,她起初还想给谢欢说门心事来着。
  这话将薛时堰问住了,他摇头道:“儿臣不知。”
  面对良妃质疑的眼神,薛时堰一派坦然。
  他是当真想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谢欢有意,也许是在一日日的相处中;也许是在每次遇见薛明轩时,谢欢便第一时间挡在他身前的时候;也或许是……
  谢欢彻底结束伴读生涯回到谢府那一年,薛时堰夜里时常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开始他还以为只是习惯了谢欢的陪伴,所以当谢欢离开后他变得不习惯。
  这样的日子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薛时堰总觉得心中空荡,夜里总是忆起谢欢的容貌,梦见谢欢笑盈盈的喊他“薛时堰”。
  起初他并不明白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代表他对谢欢有意。
  后来他只要得了空就会出去寻谢欢,但谢欢并不是时常在谢府,他在国子监上学,当他放旬假的时候,薛时堰却不见得有空。
  就这样过了两年,薛时堰要开始修建自己的府邸。
  他出宫的机会多了些,于是为了与谢欢多谢相处机会,他便找了谢欢与他一同查看府邸的布局。
  然而没过多久,他便被景佑帝派去了邕州治水。
  也是这一年他才懂了思念缠身之苦。
  即便他经常收到谢欢的信件,但每每看到信件上谢欢的俏皮语句,思念却在逐渐加剧。
  在一次与邕州知州宴请的宴会上,薛时堰第一次知道原来男子与男子也能够在一起。
  那么,他难道对谢欢竟是男女之情?
  两个男子在一起并非常见,尤其对于薛时堰这样的地位而言,有个男子做王妃,绝对不是一件对他有利之事。
  薛时堰也挣扎过,甚至收到谢欢后面送来的信件时,故意不去看。
  但这样的挣扎持续了近三个月,随着思念不断的加深,薛时堰妥协了。
  男子便男子吧。
  认栽了,既然控制不了自己心之所向,那不如想办法让谢欢以后能名正言顺做他的王妃。
  至于谢欢愿不愿意,薛时堰从未考虑过不愿意的选项。
  -
  目送着薛时堰的背影消失在咏梅宫,良妃娘娘丢了颗葡萄在嘴里,默默的为谢欢祈祷。
  希望这孩子能早些接受堰儿的心意吧。
  不然她瞧着,堰儿当真会发疯。
  唔。
  不过男子与男子之间要如何欢爱呢?
  堰儿能懂吗?
  他那画册有没有用啊?
  疏朗说里头的人像熊一样,那想来这些花样谢欢的小身板怕是承受不住。
  良妃娘娘嘟囔着,将大宫女唤了进来,耳语几句后,大宫女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大宫女不可思议道:“娘娘,您、您要那玩意儿做什么?”
  “你自去准备便是,别多问。”良妃吩咐道,停顿一下,又补充道:“记得找画技好些的人来画。”
  大宫女不解,但应道:“是,娘娘。”
  良妃挥了挥手,打发人出去了。
  待大宫女脚步不稳的快步走了出去,良妃抱起小白,用手指触了触他的鼻头,乐呵道:“也不知道你那曾孙在王府里过得怎么样了。”
  “喵~”
  小白伸了伸手脚,打了个呵欠,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
  这边薛时堰刚回府里,便听王管家禀告道:“王爷,谢公子回来了。”
  这么快?
  薛时堰有些惊讶,他还以为谢欢会在谢府多待些时候。
  刚踏进报春院。
  下一瞬,秋千椅上的谢欢弹射起步。
  “薛时堰!”
  谢欢皱着小脸,小跑着来到薛时堰跟前,满面怒气的抱怨道:“我跟你说,我爹犯病了!他居然让人来爬我的床!你都不知道昨晚有多惊险,我差点清白不保!”
  薛时堰:?
  第39章
  谢欢再次安心的在煜王府住下, 至于谢府的烂摊子他决定不管了。
  反正谢如敛如果不把院里的那些哥儿换个地儿安置好,他是不会回去了,省得哪天半夜又被谁给摸上了床。
  简直能给人吓死。
  薛时堰很是赞同谢欢的这个想法,就是在听到有人爬床时, 脸黑的仿佛能滴出墨来。
  王管家在一旁看得战战兢兢,生怕自家王爷一会儿杀尽谢侍郎府,将那爬床的哥儿收拾了。
  好在除了脸黑了些, 薛时堰的理智尚未散失。
  六月中旬, 烈日炎炎。
  谢欢将轩窗半推开,深深吐息几次,感觉肺中清润不少。
  转过身仰躺在椅子上, 双腿放在临窗而置的案桌上, 谢欢拿过一本探案杂文细细看了起来。
  明日便该回刑部了。
  养伤的这些时日都快给他闲出病来了, 早前他便想回刑部复职, 但被薛时堰以伤还未养好为由强行摁下。
  直到昨日王府的老大夫再次看过后,点头谢欢可以复职, 薛时堰才总算同意了。
  想起薛时堰询问老大夫他的伤是否痊愈、会不会留下后遗症时的紧张模样, 谢欢忍不住发笑。
  是真没白交薛时堰这个兄弟。
  “呜—,”谢欢懒懒的伸了腰,日光打在秀丽的面容上,粉面琼鼻,猫眼儿半眯,好看得仿若壁画上精雕细琢的桃花仙,肆意风流却带着难以靠近的疏离。
  连散落的青丝也被眷顾着,发散着淡淡的光色,似绸缎般顺滑的从肩头滑落。
  薛时堰踏进来时,刚好这一幕,心倏地像被一只猫爪挠了挠,轻轻的泛着痒意。
  “谢欢。”他喊道。
  “唔?”谢欢转头看去,见是薛时堰脸上便是灿烂的笑意:“你怎地又来了,最近不是忙着筹备祭天大典?已经都准备好了?”
  大珉皇室每年都要举办祭天大典,表达对天神的敬畏感恩,以及祈求国家安宁与丰收。每一任帝王都对此很是重视,祭天大典的过程很是庄重复杂,每年都是由礼部尚书监管筹备。
  而今年薛时堰也要帮着监管,以防出错。
  “嗯,快了。”他走到谢欢跟前,将谢欢落在耳边的发丝往后拢了拢,心不在焉道:“待回了刑部,好生待在密卷阁,别跟齐磊他们厮混。”
  “你这说得什么话!”谢欢翻了个白眼,不满道:“什么叫厮混,那叫在为民除害!况且大夫不都说了我已经好全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说着谢欢便想拍拍自己的胸口,给薛时堰证明一番,他的伤口都愈合了,还怕什么。
  结果被薛时堰握着手腕拦了下来。
  “别闹。”
  薛时堰看着谢欢的脸,带着薄茧的手指从手腕滑到手掌,在谢欢软嫩的掌心捏了捏,轻声道:
  “伤好了也多注意些,你别忘了之前在床上躺了多久。”
  直至今日,薛时堰也不愿回忆起当日看着谢欢跪坐在血泊中的画面。
  掌心酥酥麻麻的痒意蔓延至脊背,喉咙不自觉的滚动,谢欢看着薛时堰严肃的眉眼,心中觉得有些奇怪。
  即便他已经习惯了薛时堰时不时的触碰,但两个大男人捏手也太怪了吧。
  “哈呀~”
  谢欢抽出手来,放在唇边佯装打哈欠。
  打完哈欠后,他将被捏的那只手放在规矩的放在腿上,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能好好自己,反倒你别被太子那边的人抓了把柄。”
  “杜宁生乃是太子的人,而礼部尚书是他祖父,你小心别被他暗中使了绊子才是。”
  “嗯。”
  掌心空了下来,但却似乎还残留着谢欢柔软指尖的余温,薛时堰捏了捏手,道:“我心中有数。”
  又是这句话。
  谢欢怀疑的看着薛时堰,每当薛时堰说出这句话时,谢欢觉得总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会发生。
  是错觉吧?
  -
  谢欢回刑部这日,平日里交好的人都前来慰问。
  即便是瞧着冷心冷肺的付原也问了他两句伤势如何了,谢欢心中倍感熨帖。
  真好。
  虽然他来刑部时间不长,但是大家还是蛮惦记他得嘛!
  看来他的人缘真的很不错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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