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宋俭只等了一小会就被小厮请进去了,他拎着米包跟着小厮到了毛太医卧房门口。
  轻轻推门之后,宋俭呆住了。
  “……”
  毛太医的房间,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天察司痛屋。
  宋俭视线扫过桌上的天察司32:1牌匾,还有十几个穿着三爪蟒纹黑金服的暗卫木雕,为首的很明显就是他。
  墙上更是挂的琳琅满目,宋俭一眼就看到了上次毛太医在天察司给他号完脉之后拿走的那枚暗器。
  好、好强的厨力。
  毛太医低咳着从榻上坐起:“宋大人登门拜访,老夫不能亲自迎接,实在失礼。”
  宋俭连忙进去扶着人又躺下:“不失礼不失礼,您赶紧躺着吧,我就过来看看。”
  毛太医躺下以后宋俭又赶紧拿出自己买的米,结果还没张口,毛太医就吓得又一骨碌坐起来了。
  “万万不可!”
  宋俭:“啊?”
  毛太医摆手:“咱们毛家清廉几代人,受贿这种事是有违祖训的,老夫收下宋大人好意,东西是万万留不得。”
  宋俭拎着两包米,想了一会,也不能让毛太医做违背祖宗的决定,只好又收起来,说:“那我下次带俩暗器给你。”
  毛太医拱手:“多谢大人。”
  他也没有在毛太医这里久留,怕宫里那狗皇帝又污蔑他结党营私,所以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走前毛太医说:“外面那些传闻大人大可不必在意,有老夫在,定会还大人清名。”
  宋俭谢过毛太医,打算再绕路去看汤大人,结果没想到他人还没走出积福巷,就让人一闷头给兜走了。
  兜他的人大概也没想到他这么好兜,原地迟疑了好几秒,和旁边的人低声蛐蛐:“咱没抓错人吧?怎么这么弱?”
  旁边的人:“嘶~~~~~”
  宋俭:“……”
  沃特玛惹法克。
  再次有意识时是在一个暖阁内,他抱着两包米歪在墙角。
  眼睛还没睁开,就听到有人说他:“他怎么这么能睡,上辈子是困死的吗?”
  呵,知道就好。
  他悠悠转醒,故意咳了一声,说话的人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后连忙跑出去,宋俭猜他是去叫人了。
  果然没一会,暖阁外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嘎吱一声,门开了,宋俭看到了一双鞋。
  再往上是一袭鸭屎绿长袍,再往上……
  “宋渐,你做的很不错。”眼前的人开了口。
  啥?
  他做啥了?
  宋俭仰起头看到来人的脸,一个男……人?年纪应该不算太大,不认识,没狗皇帝长得帅。
  “恒王愚蠢,季明翊更是,唯一懂得明哲保身的就是你。”
  呵呵,说你吗呢。
  他俩一巴掌,你更是降龙十八掌。
  “只有这样的人才配替本王办事,汤大人和毛太医那边我会替你摆平的。”
  宋俭顿了下,他什么时候说过他要另谋低就了?
  “宫内所有事情我已安排妥当,只要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这大燕的江山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宋渐,从现在开始你要时刻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本王的人。”
  宋俭:“……”
  ……
  嘶。
  等等。
  这么说,他好像真是奸?
  第10章 铁窗泪
  这时,门外有小厮进来:“贤王殿下,现在已过亥时。”
  亥时!!!
  宋俭一激灵就坐了起来,他上班要迟到了!!
  贤王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对他说:“之前不是一直想要本王临的那副长亭帖吗?今天就赏给你了。”
  贤王在垃圾堆一样的书桌上翻出一副字扔给他:“自己去裱,本王可没那个闲工夫。”
  宋俭想把这幅丑瞎了的字扔他脸上,但又怕被这个什么贤王发现自己不对劲走不出这地方。
  他拿着纸起身:“属下知道了,再见。”
  说着他就想跑路,该死的,希望不会扣全勤。
  结果刚走一步就又被拦住了,贤王看他把那副字揉在手心里,不满道:“你是想假装不在乎引起本王的注意吗?”
  我%¥&……&****
  宋俭心里骂了一堆脏话,你他么叫什么贤王你叫油王得了。
  在油王的逼视下,他把那副丑字老老实实拿好塞进怀里,然后看向他,眼睛里就写着一句话:行了吗?不行你就抠瞎你自己。
  贤王颔了下首:“去吧。”
  临了又补了一句:“宋渐,本王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惹怒本王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这logo没完了。
  不过宋俭这会急着回宫上班,并没打算和他多纠缠:“知道知道,殿下英明。”
  离开贤王府宋俭也没时间去看汤涞了,赶紧埋头朝着皇宫的方向跑。
  好不容易回了燕宁宫,却发现这里的气氛好像不大对劲。
  宫院里怎么这么多人???
  没等他走两步,他就被旁边的禁军一把扣下了。
  我草????
  为首的人恭恭敬敬的伸手:“宋大人,请吧。”
  宋俭惊恐的睁大眼睛:“去哪?”
  对方吐出两个字。
  “诏狱。”
  半个时辰后,宋俭抓着牢房门上的木头,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丅丅”
  密码的,太荒唐了。
  他脑门顶着柱子,感觉暗道里吹来的风都是《铁窗泪》的音调。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响动,不多时,抓他进来的禁军首领就又出现了。
  语气倒是客气和善,对他说:“宋大人,您自己交代吧,半个时辰后我要去向陛下禀报。”
  宋俭脸上挂着两颗泪珠:“交代什么啊?”
  对方没说话。
  宋俭擦擦眼泪,把手边的两包米递了过去:“这是我今天买给毛太医的,毛太医没收,说毛家世代清廉不收受贿赂。”
  禁军首领接了过去,拆开看了看,发现真是米,又包好收起来。
  宋俭又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了贤王那副丑字:“这是贤王殿下把我抓过去强行送给我的,他让我裱起来,我觉得太丑了,不想裱。”
  禁军首领展开看了眼。
  “……”
  被丑的又合上了。
  宋俭还在掏,又掏出一个拨浪鼓:“这是我今天上街买的。”他吸吸鼻子:“还挺好玩的。”
  还有一本话本子。
  “买回来打算晚上守夜的时候看看的,还没看。”
  半个烧饼。
  “烧饼是昨天晚上守夜吃剩下的。”
  两张纸。
  “长鹰写的值班表,还有他给我画的地图。”
  掏掏掏。
  掏掏掏。
  宋俭擦擦腮帮上的泪水:“没了。”
  禁军首领是个耿直的人:“陛下说了,半个时辰,您再想想。”
  宋俭脑袋都快想破了,只能倒一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
  “昨天晚上守夜,我趁陛下睡觉偷偷睡了一会。”
  “前天,前天从御书房外面偷、偷摘了朵花。”
  有狱卒在旁边拿纸边听边记。
  宋俭咽了咽喉咙:“之前陛下叫我,我、我我假装没听到。”
  禁军首领:“……”
  狱卒:“……”
  宋俭说到最后,实在说无可说,他悲戚的又掉下几颗眼泪。
  终于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贤王殿下说宫内一切事情他都安排好了,要按计划行事。”
  禁军首领:“知不知道是什么事?”
  宋俭摇头。
  狱卒一字不差的记下。
  禁军首领山一样站在他面前,不到最后一秒绝对不走。
  宋俭肚子咕了一声,没一会就有狱卒给他上了一碗饭。
  他端着碗,看着没有油水的吃食,更心痛了。
  “手里捧着窝窝头~”
  “菜里没有一滴油~”
  狱卒于心不忍:“宋大人,诏狱就这个条件,您忍忍吧。”
  最后总算到了规定的时间,禁军首领甄放完成任务离开了诏狱。
  燕宁宫内。
  萧应怀看着自己眼前一堆鸡零狗碎的东西,挑眉:“这就是他交代出来的东西?”
  甄放:“回陛下,是。”
  萧应怀又看了看供词:“有没有其他什么异样?”
  甄放想了想:“有。”
  萧应怀“嗯”了声示意。
  甄放:“手里捧着窝窝头~”
  “菜里没有一滴油~”
  萧应怀:“???”
  甄放一张国泰民安的脸上十分严肃,他认真道:“宋大人唱了这首歌,属下觉得,这极有可能是他与叛党勾结的暗号。”
  萧应怀短暂失语,得出结论:“他饿了。”
  甄放:“……”
  宋俭确实饿了,每天这么大的运动量,一个窝窝头下去都不够他塞牙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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