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出宫说是去看公主府, 下雪回宫不方便就住下了。”
近日小雪不断，可见借口是胡诌的，萧云岚没去纠结这些，“你这样在宫外，明日岂不是要被人参上一本？”宫外没有建好，皇女怎可在外待一夜，更遑论跑到相府里。眼下朝中正在商议立储，萧云岚只担心她一不小心多个结党营私的罪名惹得女皇不快。
“所以我才偷偷跑过来嘛，”温歆软声道，“我提前跟萧郎君说过，只说是在公主府凑合一碗，除了明月没人知道我过来的。”
“夫子，”见萧云岚忧心忡忡，温歆又使出了杀手锏，“我困了。”
罢了，罢了，萧云岚叹口气，深知她又要早起，如此一来，也不过再睡两个时辰。“赶紧睡。”萧云岚要起身去吹灭蜡烛，说困的温歆却快她一步，“夫子，我去。”
“簪子！”萧云岚又提醒道，睡觉是不能戴着的。
“我算是行过及笄礼了。”温歆摸索着取下簪子，小心翼翼把它重新放入锦盒中，又抱着它郑重过，“夫子再等等我，我也要给夫子送个礼物。”
“好。”萧云岚轻笑，赶紧招呼她睡觉。等她上了塌才想起来自己上次说过没下一次，转念又一想，夜深雪重，总不可能撵人回去自己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再加上个床铺。
同为女子，也没什么，至于不合礼数，且等着明日公主真正及笄再说吧。
“夫子，快睡。”温歆这话一出，立马能察觉出来满满的困意。自己没闲着，温歆又何尝不是如此。
“睡吧。”萧云岚柔声道。脑中乱糟糟想着的却是女皇把温歆放在兵部这么重要忙碌的地方到底是何意思？想要重点培养？
“女皇不会册立她会太女的。”系统突然上线，好在萧云岚早习惯了。
“为什么？”
“你是不是忘记了女帝在书上的评价？”系统直接提醒，她可是杀了一众皇亲国戚篡权夺位才登上帝位的。
“我过来不就是为了降黑化值的吗？”萧云岚道，“现在不是有很多地方都改变了吗？”
系统已经很久没有给她提数值了，如今正好给她好好科普一下，在萧云岚的努力下，温歆的生命值是一路直升，早就变负为正，到达及格线了，只是却一直往上涨不了，温歆的身体健康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因为数值为正可以开启其它数值查询，这黑化值不知道为何一直稳定不变在零界线徘徊，最近更是诡异一路下滑，目前都已经负十，可以说凭借一个数值整整拉低了生命值这一个档次。
“为什么？”萧云岚纳闷，一听着完全没了睡意，温歆不知是不是劳累缘故，此时睡得正香甜，萧云岚看不见，却能感觉到她此刻的恬静安然。
“此刻……”系统咳了一声，“她的黑化值降了一点。”
萧云岚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好好了解一下她这个看到大的学生了。
“宿主，”系统又开始了她的闲聊日常，“几年前杀害这身体的人你是不是有眉目了？”
“算是吧。”萧云岚淡淡道，“夫子。”黑暗的夜里，萧云岚吓了一大跳，正以为她醒了，细细等了一会儿才发现是在呓语，旋即萧云岚又听她说，“你抱抱我。”
“抱抱我好不好？”萧云岚能确定她睡下了，只是这手怎么这么有力气，一点都不容她躲避，萧云岚无法，还以为自己因着系统那些话会无眠一夜，哪想着再有意识是被枳烟喊起来的。身边早就没了人。
“小姐，”枳烟无意间看了一眼书桌纳闷道，“我记得昨日收拾好了的，怎么笔墨都没收起来？”
“这好像……”几步外看着有张摊开的纸，枳烟忙要去收拾，“等等！”萧云岚及时喊住了她。
“你、帮我去看看饭。”萧云岚察觉自己话太突然立马补道，“昨日是我写的，我收拾就好。”
等着枳烟走远，萧云岚才穿衣起身过去一看，果然是温歆留下的墨迹，只说了两点她走了让萧云岚照顾好自己。萧云岚哑然失笑，明知温歆不会再看，还是在下面用笔写上“知晓”两字。
刚收拾好又听枳烟在外问着昨日是不是有什么动静，萧云岚望着窗外被大雪覆盖的足迹，一方面庆幸又下了一场雪，一方面又念着温歆回公主府的情景，抽空回了枳烟一句，还好她没怀疑。
早朝罕见没人再提立储，边境不稳，朝中都在商量如何应对之策。当然边境也不是第一天有动乱，只是今日女皇似乎很不高兴，众人这才没去触霉头。
萧云岚去礼部半路还碰到了庆阳公主，她照例是需要参加温歆及笄礼，和萧云岚聊了几句，萧云岚满心想着的却是她的侍卫为什么会刺杀自己，是的，她已经肯定造成原身直接死亡的是庆阳公主身边的侍卫，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杀原身了。
当年原身只是一个小孩子，她们两个甚至包括萧府和庆阳公主府都是无冤无仇的，朝堂上庆阳公主只有一个闲职，萧父和她毫无联系，更何况她远在封地，萧家人和她连面都没见几次。
第65章
“小姐, ”看着庆阳公主走远了，枳烟才跟上前来，顺着她的目光问了句, “你看什么呢？”
萧云岚没答她, 只随意撇了一眼她手中的食盒, “你这手里又提着什么？”
枳烟忙答, “这个是夫人让我带上的，说是小姐你今日早上没用多少, 让我带些饼给你垫垫。”
“母亲有心了。”萧云岚踏着雪一步步往前面走, 只是她还要处理事情, “先放着，等会儿再用。”
宫殿里早就乌泱泱聚集了一堆礼部的人, 周尚书带着一些人去布置温歆的及笄礼, 年关将至，萧云岚要安排的是祭祀皇家宗庙的事情。这是宫中一等一的大事, 自然是一点都不能马虎, 萧云岚和礼部其他人一起斟酌商议, 与此同时大公主温启歆的及笄礼正在举行。
未时, 经人提醒，萧云岚和礼部其他人才开始用午膳。张硕明察觉萧云岚似有心思便多问了一句。
“我就是想着公主及笄, 今日一过, 周尚书可稍稍缓缓了。”
旁边人赞同地点点头, 大公主及笄，周尚书为此前前后后忙碌了一月，她们不负责这个, 也只希望另一边一切顺利。
“听说萧侍郎教过大公主？”周硕明年纪虽小，却从家中长辈口中听说过以前的事情。
“不算什么正式的教书。”萧云岚笑道, “才疏学浅，恐怕耽误了公主。”
众人也只当她是谦词，只是隐约好奇，像萧云岚在宫里宫外这么多年，陛下怎么没把她调到吏部，难不成又是历练？萧侍郎这历练的时间可真是够久。
萧云岚不知她们想什么，草草用完午膳又开始了繁琐的工作。临近傍晚就要回去，萧云岚站在宫殿门口往深宫方向望了望，她知道温歆此刻定然还在忙碌，今日断然是不可能再见到，只是想着及笄日也不能光明正大看上一眼，总归是有些遗憾。
“回去吧。”萧云岚回头看了一眼，轻摇头，对枳烟道。
“萧侍郎。”正要转身，张明硕喊住了她。
“张侍郎。”萧云岚轻点头表示礼貌。
“我还有些问题没想明白，”张明硕道，“天色尚早，不知萧侍郎是否有时间一起去浔阳楼吃个晚膳，再一起探讨一下？”
浔阳楼是京城有名的酒楼，朝中大臣书生剑客往来商旅基本上都会去，冬日里同僚去聚聚原本是再正常不过。若是平日里萧云岚或许会随口应下，顺道过去。浔阳楼就在她回家的路上，只是……
想着温歆昨日的话萧云岚便直接婉拒了，“原不该推辞，只是家母惦记要我早早回家，张侍郎若是有什么问题，不妨放到明日早上和大家一起聊聊。”
“既如此，”张明硕也没什么要勉强的意思，“我便先行一步了。”他前面走着，萧云岚也没再耽误，雪中难行，枳烟小心翼翼在旁提醒着。
不远处一人撑伞一人站立，默默看着她们两个人渐行渐远。秋月不是很理解，公主抛下各宫送来的礼物不就是为了和萧侍郎见面打个招呼吗？如今人就在眼前，怎么就止步不前不去说一句呢？
“公主……”眼见萧侍郎的身影都看不到了，秋月才颤巍巍问出来自己的心声。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温歆淡淡扫了她一眼。短短一个对视，秋月停顿了一下，迟疑道，“萧府也给公主及笄礼送了东西礼物，萧府的意思可能就是萧侍郎的意思，公主要去看看吗？”
公主及笄，宫里宫外都送了不少礼物，公主抛下礼物来到这为得是看真人，如今真人看不见或许会想看看礼物吧？秋月琢磨着。
“不着急。”温歆平静道。
秋月一时间没了话，别说她这个半道上被调到公主身边的人，就是一直跟在公主身边的赵嬷嬷也没弄懂公主整天在想些什么。宫中萧郎君恩威并施，上上下下没有不服的，对于他的妹妹萧侍郎大家都觉得是个好脾气的，偶尔还能闲聊两句。可惜的是自从萧侍郎搬出宫，这机会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