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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欢 第81节

  程然察觉到赵沉茜的目光,也跟着看出去,脸上神情骤然变得柔和,眼中充满笑意:“小女顽劣,让殿下见笑了。”
  赵沉茜看了一会,轻声问:“他就是救你的采药人?”
  程然表情收敛起来,默然起身下跪:“我知道女官终身不能嫁人,殿下若要治罪,我愿意一力承当……”
  “谁说女官不能嫁人?”赵沉茜拦住她的话,亲手扶她起来,“一个压根不合情也不合理的规矩,为什么要顺从?我像是在意规矩的人吗?”
  程然抬头,看到赵沉茜的眼神,终于感觉到殿下依然是庆寿宫里那个能为了高太后一句赞赏而彻夜读书的小殿下,政坛折戟、历经生死并没有改变赵沉茜的底色,她的殿下,真的活着。
  程然心神激荡,心中感慨又动容,问:“殿下,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高太后告诉我,人不能怕失败,错了无非再重来一次,一蹶不振才是真的败了。”赵沉茜起身走到窗前,城外青山葳蕤,隐有松涛汇成长风,一呼百应,绵延不绝。她望着那些烧不尽的野树杂草,缓慢说道:“何况,我也不觉得是我错了。”
  程然心神大定,脸上不由带出笑:“殿下,你要东山再起?”
  “可能是东山再起,也可能是一个妖女和一个逆贼,卷土重来。”赵沉茜回眸,眸光从容澹静,“太祖能做到的,我为何做不到?我还要做得比他更好。”
  程然看着赵沉茜不知何时变得坚毅沉着的面庞,既感动又心酸:“殿下,你成长了许多。”
  赵沉茜不置可否,道:“因为我这段时间,遇到了许多师父。我已放出暗号多日,你是第一个来的,实在帮了我大忙。程然,你还能联系到离萤吗?”
  程然知道接下来要说正事了,正容起来,道:“殿下出事后,她潜入宫里大骂了宋知秋一顿,之后下落不明,连我也不知她去了何方。宋知秋派了许多人去追杀她,但依我对她的了解,她不会死。我试试能不能找到她。”
  “好。”赵沉茜道,“在汴京时水太深,皇城司成了个筛子,里面有许多用不得的人,如今完全打散了也好。你挑信得过、能力强的旧部,慢慢收拢,同时物色新人,我要组建一支全新的,真正能杀人不见血的利刃。”
  程然颔首:“臣明白。”
  “此事要加紧办了,我娘还在赵苻等人手中,必须尽快将她救出来。”赵沉茜眼眸沉肃,说,“她在临安一日,我就无法安眠一日,只有将她带到安全之地,我才能放开手脚做事。你全力挑选人手,如何救人我来计划,切记,在她安全前,不得走漏分毫我还活着的消息。”
  程然肃容行礼:“臣遵命。”
  程然领命后犹豫了瞬息,还是忍不住问:“殿下,容将军的海州军英勇善战,纪律严明,而且和南朝廷没有任何关系。殿下要救孟太后,为何不和他要人?”
  这件事赵沉茜也想了很久,仅靠她一人无法救出母亲,谢徽城府太深,不能与虎谋皮,卫景云背后是云中城,一旦借他的力,日后就要无限对云中城让步,两人都不是好的合作人选。那么,容冲呢?
  赵沉茜轻轻叹气,面前人是程然,和她微末相伴的伙伴,她也不避讳,直言道:“以他的性格,一旦我提出此事,他必然答应,并且会亲自潜入临安救人。如今他可不是快意恩仇的容小公子,而是容家军的主帅,镇国公府的顶梁柱,去临安何其危险。若我和他要人……岂不是以情分做挟,逼他为我涉险?”
  程然扫了眼外面,她早就发现墙外有人了。虽然屋里放了隔音阵法,但以那位的耳力,恐怕根本挡不住什么。程然不置可否,意味深长道:“殿下,是与不是,何妨问一问当事人呢?”
  第103章 订婚
  扎着双丫的小女孩打了个哈欠, 有气无力挂在父亲脖子上:“爹爹,我困了。”
  赵沉茜听到,打住话题, 说:“怪我,见到你太高兴,都忘了你们远道而来, 需要休息。海州房舍充足,有一个院子刚好适合你们一家住, 但闲置许久,还没收拾出来。你们今晚先在客栈将就一宿,明日我带你们去看房。”
  “不敢麻烦殿下。”程然说, “我们一家风餐露宿惯了,我去寻住处就好。”
  “我还指望你帮忙呢, 怎么能让你为衣食住行分心。”赵沉茜按住她的手,道, “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 大人能熬, 孩子可不能熬,先送孩子去客栈休息。”
  程然见说不过赵沉茜, 无奈应下。赵沉茜推门,隔音阵法像波纹一样消散, 程然快步跑到女儿面前,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将女儿拉到赵沉茜身前:“忍冬,快行礼。”
  小女孩懵懵懂懂叉手,赵沉茜弯腰扶住她,问:“你叫忍冬?”
  小女孩点头:“是的, 阿爹说他遇到我娘的地方生长着大片金银花,金银花处处皆有,凌冬不凋,又名忍冬,所以爹娘给我取名陈忍冬。”
  赵沉茜被陈忍冬一板一眼的样子逗笑了,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好名字。我刚知道你娘生了你,没准备见面礼,唯有一把金锁还算拿得出手,送给你玩吧。”
  赵沉茜从贴身香囊里拿出一枚金锁,挂在陈忍冬脖子上,程然吓了一跳,忙道:“娘子不可,这可是宫……族中长辈为你打的长命锁,如此珍贵,怎么能给她?”
  赵沉茜没有管程然,将金锁整整齐齐压在陈忍冬衣襟下,说:“你的孩子无异于我的孩子,当然要给她最好的。忍冬这个名字起得好,愿你如此花一般,霜雪不妨忍冬藤,来春尤绽金银花。”
  陈忍冬拿起金锁看了看,抬眸看着赵沉茜,认真回道:“好,我记下了。”
  “陈忍冬。”程然肃脸,“不得无礼。”
  “程然。”赵沉茜道,“这是我和忍冬的约定,别吓着孩子。忍冬,我还不认识你爹爹呢,能不能帮我介绍?”
  陈忍冬一副小大人样子,立刻将自己父亲拉到赵沉茜面前:“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这是陈川柏,也是一味药,别人叫他陈郎中,我娘叫他阿柏,漂亮姐姐,你看着就比他年轻,你叫他老陈吧。”
  陈川柏一副对女儿无可奈何的样子,程然怒目而视,简直想打这个逆女。赵沉茜被陈忍冬逗笑,笑过之后敛容,郑重对陈川柏下拜:“多谢陈郎中救下程然。”
  看陈忍冬的性情就知道,这些年程然过得很幸福。程然跟随她多年,从庆寿宫到坤宁宫,从宫廷到朝堂,两人名为主仆,实际上情同姐妹。程然帮了她不少忙,而赵沉茜却什么都没为程然做,反而给程然带来了不少麻烦,险些害她丧命。要不是陈川柏搭救,赵沉茜简直不敢设想。
  陈川柏知道妻子的身份不一般,妻子奔波多年,终于找到了她口中的“恩主挚友”。观这位娘子的气度,陈川柏大概猜到了赵沉茜的身份,她出身如此高贵,竟愿意对他行礼,足以见得她对程然的情谊。
  陈川柏亦认了这位娘子,不卑不亢回礼道:“娘子言重。治病救人乃郎中的天职,何况,阿然是我心爱之人,能帮到她,是我之幸。”
  赵沉茜知道当务之急是安排程然一家休息,说道:“都是一家人,以后有的是机会,就不和你们寒暄了。我先送你们去客栈,明日等新房收拾出来再搬行囊……”
  正说着,门口传来笃笃笃的声音。容冲站在门口,笑道:“不必麻烦,刚刚我已让人将庭院加急清扫出来,正好我顺路,我送程娘子一家过去。不知道程娘子惯用什么,我按府衙的标准置办了锅碗瓢盆等物,已送到院子里,如有不妥,程娘子尽管告诉我,我这就让他们换。”
  赵沉茜不放心,亲自跟过去看,发现容冲就像有读心术一般,打扫的正是她中意的院落,里面的物什也完全合赵沉茜心意。赵沉茜亲眼看程然一家安顿下来,既无他事,赵沉茜也不再继续打扰,没惊动任何人,悄悄走了。她刚出门,果不其然,容冲就跟上来了。
  赵沉茜知道她和程然的谈话肯定瞒不过容冲,她等着容冲撒娇卖惨或者兴师问罪,没想到他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路只问她日常,没提及孟太后分毫。
  赵沉茜和他道别,关上院门,他始终没说什么。赵沉茜停在门前,安静许久,不知怎么想的,试探着出声:“容冲?”
  更离奇的是,外面还真应了。容冲嗯了一声,听声音闷闷的。
  赵沉茜心里有些过意不去,问:“如果有一天,我瞒着你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你会怪我吗?”
  “我怎么舍得怪你。”容冲叹气,手掌轻轻抚上木门,描摹着她的脸,“我只是遗憾你始终不信任我。或许我做得再好些,你就会对我打开心防。”
  “并非不信任。”赵沉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心情,“我只是不想拖累你。”
  容冲反问:“如果有一天我战败了,你会担心被我连累,抛下我另觅前程吗?”
  “当然不会。”赵沉茜拧着眉道,“再糟糕还会比当年汴京婚变更糟糕吗?只要接下来仔细筹谋,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
  “对啊。”容冲说,“我遇到难题,你从来不会觉得我在拖累你,那你为何觉得你的事情于我是拖累呢?”
  赵沉茜被问得哑然,怔忪半晌,喃喃道:“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容冲道,“只有陌生人和商人才会计较得失,礼尚往来,讲究谁都不欠谁人情。一家人之间,无论多大多小的事,都不算麻烦对方。”
  赵沉茜无言以对,容冲看着不拘小节不知世故,但在人情上有一股出奇的通透敏锐。他说得没错,正中要害,她不想告诉他孟太后的事,并非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究其根本是没把他当自己人。
  她见到程然从来不会顾忌危不危险,会毫无保留和程然讨论如何营救孟氏。可是明明容冲才是她最应该求助的人,舍近求远,不止寒容冲的心,也是拿母亲、程然等人的命冒险。
  他洞悉一切,却从来不会指责她不信任他,而是用行动给足她安全感。如果他已为这段感情走了九十九步,剩下的这一步,是不是可以由她来走?
  赵沉茜心墙松动,终于愿意放下对感情天然的不信任,试着迈出一步。她打开门,看着外面的容冲道:“进来说吧。”
  赵沉茜从醒来就在想如何救母亲出来,但这种事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还不如按兵不动。进屋后,赵沉茜从暗格中取出一张纸,说:“这是我依照记忆临摹的临安城署图,按我这段时间搜集来的消息,赵苻将皇宫建在这里,但母亲并不在宫内,而是在城东一座道观清修,改名瑶华宫。瑶华宫原是南朝一位官员府邸,作古后捐给道观,母亲入住后虽做了改造,但把守远不及皇宫森严。可惜我看到的城署图是六七年前的,如今临安成了新都,街道恐怕大变样,如果能拿到临安最新的地图,我们的行动就更稳妥了。”
  容冲仔细看着图纸,他眉梢一动,意外抬眸:“我们?你打算亲自去临安?”
  “当然啊。”赵沉茜说,“救我娘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去?何况,不见到我,她不会跟着你们走的。”
  “茜茜。”容冲微微弯腰,直视着她的眼睛说,“术业有专攻,你长于内政,留在海州守城经商才是你的专长。太后那边有我,我向你保证,一定倾尽全力,带她来海州见你。”
  赵沉茜还是不放心:“你别以为你有武功,临安城墙就拦不住你,要知道元宓的老巢就在临安,里面说不定有多少陷阱。就算你能神不知鬼不觉潜进去,但我娘是个没武功的凡人,你们接到她后,要如何带她出城?我跟你一起去,至少我认识那些人,遇到危险好歹有个应变。”
  “他们认得你,我更不能让你去了。”容冲郑重说,“南朝廷明争暗斗,党争倾轧,绝非善地。你留在安全的地方,我才能放心,我相信孟太后若知你活着,也是如此着想。”
  赵沉茜眉头紧锁,正是知道临安危险,她才不敢让容冲去,但她又知道自己那三脚猫功夫在内行面前不堪一击,她去了还要劳烦容冲保护她。赵沉茜百般不放心,斗争良久,抬眸恳切道:“那你向我保证,一定要平平安安回来。我娘毕竟是太后,赵苻丢掉国都,已失人心,他不敢对我娘怎么样,但你不同。如果瑶华宫守卫森严,你无法两全其美,那就先保证你自己的安全。你和我娘,同样重要。”
  容冲看着她的眼睛,像被一支箭击中心脏,正中要害。他心绪激荡,情难自抑,伸手深深将她拥在怀中:“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什么够了。”赵沉茜用力锤他,“你向我发誓,绝不拿自己的性命冒险,无论行动能不能成功,你都要全须全尾回来。只要你在,我还可以用其他手段和赵苻斡旋,总可以换我娘回来;如果你出事了,那才是无法弥补了,知道吗?”
  容冲紧紧抱着她,恨不得将她嵌入骨血,说:“好。等我将娘接回来后,我们重新订婚吧。”
  赵沉茜怔了下,身体慢慢柔软下来,安静让容冲抱着,相反,容冲的身体却渐渐紧绷。赵沉茜猜到他误会了,噗嗤一笑,说:“无论我娘来不来海州,我们都订婚吧。”
  这么多年,他终于听到这句话。这一次没有父母之命,没有政治联姻,没有家族利益,只有她亲口说愿意嫁给他。容冲感觉到眼中有泪,他用力将泪逼回去,埋首在她颈间,哑着声音道:“好。”
  两人静静相依,夕阳洒在书桌上,墙外传来小孩子追打的笑声,赵沉茜多么希望这一瞬间就是永恒,可是,问题总是要面对的。她示意容冲先放开她,去案边提笔:“我杳无音信这么多年,就算是你,恐怕她也未必肯信。你见到她后,将这封信给她,她认得我的笔迹,看完就会跟你走了。”
  容冲将密信收好,还想和赵沉茜贴着,被赵沉茜冷淡但坚定地推开:“你这个人前科太多,发誓在我这里已经没什么信誉了。为了提醒你守诺,我决定从现在起和你保持距离,也不告诉任何人我们的关系。如果你没回来,或者受了重伤,那天底下不会有第三人知晓我们的婚约。你自己看着办。”
  赵沉茜每说一句,容冲的眼睛就瞪大一分,里面是明晃晃的震惊。
  她竟然如此狠心?
  但不得不说赵沉茜的威胁非常有用,至少现在容冲一点都不敢死了。他明明和赵沉茜年少相识,两情相悦,无论礼法上还是情感上都是她的正牌驸马,却被另两个男人插足,还有一个男人上蹿下跳想成为他的替代品。容冲已经够难受了,好不容易追她回来,如果婚讯还没公布他就死了,那他变成鬼也得爬回来。
  他一定要活着告诉全天下,他容冲才是她最爱的人,兼唯一夫婿。
  容冲的恋爱脑瞬间清明了,赵沉茜再和他谈事情,果然顺畅很多。两人一步步推敲行动流程,容冲说:“人手你不必担心,我来准备。其实只要能将太后从瑶华宫里带出来,剩下的一切都好说。关键在于瑶华宫,里面有多少守卫,周围地形是什么样的,只要摸清楚这些,救人并不难。”
  赵沉茜也跟着叹气,若孟太后被关在汴京,哪怕布下天罗地网她也能刺探情报,但孟太后偏偏被带到江南去了。无论她还是容冲,都鞭长莫及。
  赵沉茜说:“一步一步来,你先去挑选人手,我想办法打听临安的情况。小桐去蓬莱岛以前就在临安生活,或许她知道些什么。”
  容冲有些意外:“小桐竟是临安人?”
  “是啊,她原是婢女,家住钱塘长生桥,只是她们主仆不受宠,她陪小姐在道观清修多年,后来小姐被族人接走,她无家可归,被钱掌柜拐骗,一路流落至此。”
  容冲慢慢点头:“原来她的身世这般凄惨,难为她还能如此乐天。”
  “是啊。”赵沉茜满心都是救人,立刻就要起身,“我这就去问她。”
  “等等。”容冲将赵沉茜拉住,“先别急。营救太后最要紧的就是保密,我知道她没坏心,但万一惊吓到她,被有心人看出来,走漏了风声就麻烦了。”
  赵沉茜一脸无语地看着他:“我在你心里,就这么蠢?我问话当然是旁敲侧击,不会让她察觉我们的行动。放心,我观察了许久,她就是一个普通女子,对政局毫无牵连。”
  容冲颔首:“这一点我相信。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赵沉茜开门,小桐正在院子里种花,干得热火朝天,满脸泥土。赵沉茜扫过新垄起的一丛花,对小桐说:“你都累了一天了,快歇歇吧。”
  “我不累。”小桐眼睛里亮晶晶的,笑着道,“这里气候真好,种什么花都能活,我要将我喜欢的花种个遍!沉茜,你的事忙完了?饿了吧,我给你做饭。”
  “我不饿,不用忙……哎,小心!”
  小桐起身太急,不小心踩到了湿泥,重重摔到了地上。赵沉茜连忙跑过去扶她:“你小心点。没摔着吧?”
  小桐摔了那么重一跤,就像感受不到痛一样,站起来依然生龙活虎:“我没事。完了,我的花被压了!”
  小桐心疼地去看她的花,赵沉茜隐约扫到绿叶里闪过一簇红,捡起来,发现是一枚玉佩。
  玉质不算好,但里面氤氲着红,像血溅白雪,飞絮凝红。赵沉茜奇道:“小桐,这是你的玉佩?怎么以前没见你戴过。”
  小桐看到怔了一下,接过团成一团塞进袖子里,说:“前段时间才翻出来,不常用。沉茜,容将军,你们是不是有事要忙?”
  容冲一直在旁边看着,上前说:“是的,茜茜说要陪我去衙署加值,晚饭不回来吃了。走吧,我们出去说。”
  赵沉茜诧异地看他,他在胡说些什么鬼话?容冲堂而皇之将人拉走,等一出门,马上伏低做小:“茜茜,我们好久没有单独相处了,今天你晚一点回家可以吗?”
  赵沉茜瞟他一眼:“你都替我把晚饭推了,我还能怎么办?走吧,去府衙。”
  容冲跟在后面,欲言又止:“其实,可以不去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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