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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她顿了顿,谨慎小心地问:“你们没吵架吧?”
  舒意的疑问推撞回咽喉,她摇摇头,先说了谢谢:“我们没有吵架。”
  “那就好。”她真正放下心来:“我叫许熠摇,熠熠生辉的熠,扶摇直上的摇,能认识你吗?”
  她悄声地笑:“你是我现实生活里见过最好看的人,你和周医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舒意应付过晚饭,透白的面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比许熠摇半小时看见的形象好看了些。
  舒意抿着唇,没有拆穿美好暧昧的误会。
  几秒,她笑一笑:“谢谢。我叫蔚舒意,蔚蓝的蔚。时代广场的境界是我的店,如果你需要,或是家里人需要,可以直接来报我名字。”
  许熠摇瞪圆眼睛。
  境界她知道!刚开业的时候请了怀愿来站台,那一副赛博风和攻击性兼具的墨镜因为她而卖到脱销。
  “下次见。”舒意摇了下她赠送的巧克力。
  周津澈的休息室和上回来没有任何分别,那盆长梗花依旧生龙活虎。
  《人间椅子》应该看完了,书本合拢放在桌面,舒意听到身后开门动静,她没回头地说:“我觉得芋虫这个故事最好。”
  周津澈双手都拿着东西,他支起腿,抵着门页轻轻推回原位。
  “我觉得你在文学偏好这方面有些……”他笑了一息,没说完话,抬手把她按到椅子上。
  是硬的,刷得漆亮的木头硬邦邦地硌着她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但她仍旧坐得笔直,这是根植她多年教养的体面端正。
  “如果你不喜欢江户川乱步,为什么要买这本书?”舒意反问:“这不是他最出名也最负盛名的一本。”
  她坐着,但他站着。
  这不是个平等的姿势和角度,周津澈想了想,蹲在她面前。
  “你曾经在朋友圈里推荐过。”
  舒意在私人号发布的动态不可以说是不频繁,因此她一本正经地回忆了两三秒。
  周津澈没等她答案,他耐心地把衬衣袖口挽到单薄手腕之上。
  灯光开到第二档,不过分刺眼,足够让他看清快要长好的伤口和重新崩裂又干涸的血痂。
  周津澈取出一支医用棉签,饱满棉花饱蘸消毒水,他轻声:“可能会有些刺痛——”
  舒意的耐痛程度很高,但她眨了眨眼,长而卷曲的每一根睫毛闪烁着不怀好意的狡黠。
  “周医生,痛痛痛。”
  艳丽玫瑰的双唇撅一撅,仿佛真的痛到了,目光湿润水亮,盈着满心满意的委屈。
  “你轻一点点。”
  他在她的眼睛里,好像也在她的生命里,灵魂里,她的故事她的过往她的未来她的一生。
  周津澈喉结咽动。
  贪心地,想要永远留住这一刻。
  周津澈放轻棉签落在她伤口的力度,真的很轻,像一片羽毛吻过。
  她连日来的疲累、焦躁、沉郁和不安,在这一刻、这一秒、这间狭小简陋的休息室,一颗心忽然安定了。
  如果我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喜欢他——
  那我到现在应该也会喜欢他。
  周津澈好到她没办法拒绝。
  太安静了,安静得只听得到彼此深深浅浅的呼吸,她按一按自己心口,茫然而困惑地想,原来是我的心跳声吗?
  “好了。注意不要碰水,少食辛辣戒酒戒烟。”
  意识到舒意走神,周津澈站起
  身,医疗废品丢到贴着墙角的黑色翻盖垃圾桶,他挤出一管洗手液,掌心细致搓揉气泡。
  背手拨开鸭嘴水龙头,汩汩水声中,有条不紊地冲净艺术品似的手指。
  他听见身后细微动静,他的手机有铃声,所以嗡在桌角的震动声不会来自他。
  电话吗?还是短信。
  孜孜不倦地响,被她平静地摁掉。
  “周医生。”
  她往他的方向,走一步,他连背影轮廓都很内敛温和,像一株迎风默默生长的俊秀白杨。
  但她知道周津澈衬衣之下年轻而精悍的身材,胸肌和腹肌练得非常好。
  周津澈拧上水龙头,她提前预判他的动作,轻声说:“可不可以别回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少顷,周津澈“嗯”一声:“你说。”
  几步的距离,她走过来甚至不用三秒钟。
  这间休息室真小。
  那一秒钟,舒意莫名其妙又冒出这个念头。
  “你第一次在市一院见到我,问了我一个问题。”
  周津澈又嗯了声,他眼眸很沉,黑白分明。
  “你问我,我的男朋友呢?”
  “……”这次他的“嗯”迟疑几秒。
  舒意垂眸,一点点地挽下衬衣,再度遮住了伤口。
  “我没有男朋友。”
  她看着他衬衫下紧绷的肩背和腰腹,她轻轻问:“你应该也没有女朋友,否则你这段时间的行为就太那个了……”
  周津澈抬手抵着鼻息,闷出一两声笑意。
  “所以……”
  距离已经足够近,近得她勾了下他的尾指:“我能亲你一下吗?”
  第24章 《周津澈日记》24 给舒意赔罪,但她……
  忙得像个陀螺的小许护士好不容易能喘口气, 茶水间里蓄一杯速溶咖啡的时间,她百无聊赖地和同事闲聊,冷不防地, 一个才熟悉起来的身影雷厉风行地从她面前经过。
  许熠摇呆了一下。
  同事捏着马克杯的杯耳, 给自己泡了一杯醒神的普洱, 问她:“那是谁?你认识?”
  许熠摇咽了下喉咙, 点头。
  “认识。周医生女朋友。”
  同事笑起来:“都传周医生有女朋友了, 原来是真的。难怪之前给他介绍我妹妹他不愿意, 漂亮吗她?”
  “漂亮,特别漂亮。”许熠摇奇怪地眨眨眼, 心想, 怎么舒意看上去那么生气?
  。
  如果可以纠正,舒意会告诉小许护士, 自己不是生气, 而是破防。
  破、大、防。
  因为周津澈周医生严肃且坚定地拒绝了她。
  美其名曰冠冕堂皇:我理解的亲吻只允许发生在爱人之中。对不起, 我不能答应你,这是为我们好。
  舒意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他修长眉宇微微蹙着,目光回避地垂落在两人隐秘重叠的影子,只有滚烫耳骨出卖他不堪一击的镇定。
  她甩开手, 深吸一口气, 转身就走。
  回程的车速踩到交管局规定的红线范围,舒意一路风驰电掣披荆斩棘地回了家, 把车倒进地下车库时看见那辆被主人遗忘的benz, 她瞬间迁怒,鞋尖在车胎上恶狠狠地一踢。
  “混蛋周津澈!”
  混蛋周津澈被小许护士堵在查房的长廊,她眯着眼, 气势汹汹:“你惹舒意生气了?”
  周津澈愣了下,没隐瞒:“……嗯。”
  小许护士双手抱胸,上下打量他,用一种“看不出来啊你也是那种男人”的眼神对他发起灵魂审视。
  “下班了就去哄。”新交了朋友的许熠摇老神在在地给他出主意:“馥秀路有一家网红花店,开得很晚,你下班了买一束花,然后给她送过去。”
  她故意压低声音:“情侣之间最忌隔夜仇。好兄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虽然你的提议很棒。”周津澈斟酌:“但我明早八点下班。花店还开门吗?”
  许熠摇说:“应该开,我给你推微信名片,你问问能不能预约。”
  他点一点头:“好,谢谢你。”
  “不客气啦。”许熠摇笑眯眯:“我喜欢她嘛,大美女。你们要百年好合喔,结婚了请我喝喜酒,我给舒意包一个大的。”
  周津澈失笑。
  误会太美好了,这样的误会,他在十八岁就想拥有。
  为什么跟舒意传绯闻的是苏泽宇、周斯远和商野。
  而不是周津澈。
  周津澈垂下眼,轻声说“一定”。
  好不容易熬到夜班结束,周津澈站在盥洗台前细细地冲净陶瓷杯,狭小简陋的休息室里,似乎还留着舒意身上浅淡的青果花香。
  他怔怔地,出了神。
  洗了脸,剃过胡子,额前刘海似乎有些长,他转身拿了一把手术剪,凌空唰唰几刀,碎发用湿纸巾团成一团,丢进垃圾筐。
  他按着许熠摇发给他的地址定位到那家名叫“四季”的花店,玻璃门挂着24小时经营的牌子,字迹别致简意,用各色干花描绘而成。
  早八的晨光懒洋洋地晒着明亮长街,黑色柏油路面烫出迷迷蒙蒙的雾气。
  九里香站在车道两侧,花期已经谢了,但绿意葳蕤浓郁。
  店主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她支着双腿坐在一个小板凳,听见门口风铃响动,抬了抬眼睛。
  “欢迎光临,请带走一束花吧。”
  很有意思的招呼语,周津澈小心翼翼地避开砖面散乱的**碎叶,轻声说:“你好,我昨晚有预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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