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李正清笑了笑,说今日偶遇也算缘分,请严雪去对面的茶馆稍坐片刻,压压惊。
  严雪面色微红,轻轻点头应允。
  ……
  清晨,严雪打开房门,外面阳光正好,鸟语花香。
  她心情甚好,精心梳洗打扮后的容貌更加惹人怜爱,哼着轻快的曲调便要出门。
  严雪挎着一只竹篮,穿过满园阳光,正要推开严府大门,身后突然传来严峥的声音:
  “你去哪里?”
  严雪吓了一跳,回头发现严峥竟然就坐在院子里,正沉着脸看着自己。
  “哥?你怎么——”
  严雪下意识将手里的竹篮向身后藏。
  平日里,兄长这个时辰已经去宫里上值了,今日为何没去?
  严峥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让她将东西拿出来。
  严雪无奈,只好慢吞吞交出了竹篮,里面是许多零散的纸张。
  严峥拿起一看,上面写的皆是诗句,饶是自己不通文墨,也能看出其中不乏情意绵绵之作。
  怒气顿时爬上了严峥的面容:
  “若非家奴偷偷告知于我,我还真不知你竟日日出去与那姓李的私会!你、你简直——”
  难听的话,终究还是骂不出口。
  严雪的脾气也上来了,从他手中夺过诗篇,说道:
  “李大人于我有过救命之恩,又才学过人,我与他谈诗论经,欢喜得很。
  况且我见面二人光明正大,犯了哪条王法,又如何成了你口中的‘私会’!?”
  “你、你——”严峥被妹子一番抢白,说不出话的毛病又犯了,最后只能一摆手。
  “总之我不许你再去见他!”
  说罢,严峥又召集家中所有仆从,三令五申,今日起绝不准小姐再踏出府门一步。
  严雪红着眼睛回到房里,重重关上了房门。
  严峥又气又无奈,只盼能用这种法子断了严雪的念想。
  ……
  御香阁,众人难得聚首。
  乔悠悠将十几块巴掌大的小木牌排列摆放在众人面前。
  每张木牌上都是一幅小画,画中可见一男一女,或对坐而谈,或并肩练习字画,可见亲密。
  乔悠悠靠在椅子上,打了个响指,明媚的眼眸仿佛流光溢彩,声音轻快:
  “这是我安排在城中各处的‘天眼’查到的,看来这位李侍郎可是处心积虑呀。”
  所谓“天眼”,即为乔悠悠与闻人月白花了大价钱收买、训练、并散布在京城各处的眼线。
  他们或伪装成乞丐,或商人,总之三教九流皆有,几乎不会引人注意。
  一张木牌被轻轻拿起。
  祝澜望着画中二人在湖上泛舟的远景,唇角微扬。
  “身为外臣却拉拢禁军……看来李家人,真是所图不小。”
  “现在怎么办?”赵思成问,“这二人若真成了,咱们可有大麻烦。”
  祝澜想了想,慢慢将木牌放了回去,沉声道:
  “先按兵不动,咱们正好借此机会,看看那位禁军统领是真正直……还是假清高。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第572章 红娘
  严雪被严峥关在府上,一连数日不得出门。
  却没想到这天清晨,严峥准备去皇宫当值,一推开门便愣住了。
  一个打扮得相当优雅的中年女人站在那里,身后堆放着十几口大大小小的箱子,皆用红绸系着。
  女人一见到严峥,当即露出几分谄媚的笑容:
  “哟,这位便是严将军吧?啧啧啧,果然一表人才。”
  “你是谁?”严峥皱眉问。
  “我叫徐三娘,是这条街上最有名的媒人,不知严将军可听说过?”
  严峥眉头皱的更紧。
  “我没、没听说过,我也用用用、用不上什么媒人!”
  严峥话一出口便反应过来,带着这么多东西上门,肯定不可能是给自己说媒的。
  果然,徐三娘咯咯笑道:
  “严将军讲话可真是风趣,不瞒您说,今儿啊我三娘是给令妹来说门好亲事的。”
  “不用,不用!”严峥想叫下人将她轰出去,一回头,却见严雪探出头来。
  “如此吵闹,发生何事了?”
  徐三娘一见她,更高兴了,绕过严峥便上前拉起严雪的手,不住夸赞她秀外慧中,百闻不如一见。
  “严姑娘看起来可真真是个妙人,难怪能让礼部的侍郎大人如此魂牵梦萦,辗转反侧。”
  严雪瞧了一眼门口的阵仗,心跳开始加速,忐忑地问:
  “这些是李郎……李大人托你送来的?”
  “正是!哎呀,我徐三娘当红娘当了这么多年,还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哎哎,你干什么?你撒手!”
  严峥顾不上礼数,拽着徐三娘的胳膊就把她拉了出去,警告道:
  “你回、回去跟他说,不要打打打我妹子的注意,让他死、死了这条心吧!”
  “哥!!”严雪又惊又怒,却又拗不过严峥。
  只能眼睁睁看着严峥警告那媒婆若是再敢上门,就要她好看。
  媒婆知晓严峥身份,哪里敢惹,最后只能一脸不忿却又无可奈何地走了。
  严雪气得一跺脚,转身跑回了屋里,很快传来了啜泣声。
  严峥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心中纠结。
  自己就这一个妹妹,从小捧在手心。
  爹娘临终前也叮嘱自己一定要照顾好她。
  先前也有人上门提亲,想要求娶严雪,可她一个都看不上。如今终于觅得意中人,自己却棒打鸳鸯,是否太过专断?
  况且……那李侍郎的确一表人才,而且看严雪的反应,李侍郎也对她十分用心,万一二人真的是情投意合……
  严峥苦恼地抓了抓头发,一时难以下定决心。眼看要误了上值的时辰,他只好先向皇宫的方向走去。
  严峥离开后,严府大门对面一个卖烧饼的老贩慢慢蹲下,身形整个隐藏在了推车后面。
  此时若有人经过,定能看到老汉手中拿着一支狼毫小笔,在一块巴掌大的木牌上细细描绘着什么。
  ……
  九月初一,天子按照许诗明推算的吉日良时,率宗室前往太庙祭祀。
  天气果然如许诗明所说,有些阴沉。
  许诗明一身红黑相间的官袍,头戴高冠,站在高台之上,主持整场祭祀大典。
  燕宁跟在盛装的太后秦雨薇身边,身后是一众先帝曾经的太妃太嫔们。
  虽说名称中有个“太”字,却也只是些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们。如花美眷,便要被困在宫中一生,只能相互作伴。
  高台下面,则是其他在京城的宗族亲眷。
  这一次的祭祀仅限于皇族宗室,所以文武百官们并未到场。
  众人按照许诗明早已设计好的流程,一步步完成祭祀。祭祀大典的过程繁复而冗长,时至晌午才堪堪走完一半的流程。
  不少人脸上都出现了倦色。
  幸而许诗明也早已考虑到了这一点,将祭祀大典分为了上午与下午两场,上午的活动结束后,请众人各自回到事先准备好的宫殿稍事休息。
  燕宁近来与太后太妃们的走动愈发少了,故而他以还有政务要处理为由,带着马岩去了另一处偏殿,没有待在秦雨薇身边。
  秦雨薇与郑太嫔等人在一处叙话,燕璟坐在一旁,安静而乖巧。
  有人瞧见秦雨薇身后的碧玉今日竟然用轻纱遮住了面庞,不禁好奇。
  郑太嫔没什么心眼,笑道:“碧玉这是怎么了?若是生病了便告假歇着,仔细不要将病气过给了太后娘娘。”
  秦雨薇掩唇笑了笑,一旁的燕璟稚声开口,一板一眼地道:
  “太嫔娘娘莫怪,是璟儿不好,前几日在宫中玩闹,不慎弄伤了碧玉姑姑的脸,所以才……”
  燕璟说完微微瘪起小嘴,有些愧疚地看了碧玉一眼。
  碧玉也轻轻撩起面纱,右脸颧骨处,果然有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像是被树枝一类划伤了。
  碧玉放下面纱道:“谢太嫔娘娘关心,是奴婢自己不小心,太后娘娘已经赐了药膏,过些时日便能恢复了。”
  郑太嫔点点头,没有多想。
  秦雨薇当着众人的面,对碧玉道:
  “哀家昨夜不曾睡好,此时想燃一些沉水香静静心。你去许大人那儿问问,看此处可曾备下哀家常用的香料。”
  “是,奴婢这就去。”
  碧玉走后,秦雨薇说自己有些困倦,众人也识趣地退了出去。
  郑太嫔走在最后,正要踏出门槛,被秦雨薇突然叫住。
  先帝在时,她便受到秦雨薇的照拂,二人关系向来不错。
  秦雨薇柔声道:“妹妹一手妙笔丹青冠绝后宫,正好最近璟儿对书画一道也有些兴趣,可否让她去妹妹那儿稍待片刻,也好向妹妹讨教些技法?”
  郑太嫔笑了笑,对燕璟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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