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轮得着你来管我?”
  从门里走出来的丁望远几人见此情景俱是一怔。
  丁望远张了张嘴,有些错愕地看着梁舟。
  这小梁公子跟小邱向来关系要好,为人平日里看起来虽有些放浪不羁,但却是个好人,见到自己也从来都十分客气。
  怎会突然变成这般,对小邱如此恶言相加?
  祝澜的脸上也闪过一丝困惑,心中却是在猜想梁舟如此行事的用意。
  梁舟用不屑的目光扫视了周围一圈人,冷笑道:“本来还有些嫌你们这地方破败,但你们既然如此不待见我,小爷还偏就住这不走了,怎么着?”
  “告诉你们,把小爷伺候高兴了,小爷心情好了,回京便替你们美言几句。”
  “若今日再像他一般,这么不知好歹,哼哼。”
  最后一句,梁舟是指着丁小邱说的,语气像极了一个欺行霸市的恶棍。
  那挑衅的目光扫过祝澜的脸上时,先有一瞬间的诧异,接着突然眨巴了两下。
  丁望远还没意识到什么,祝澜已经上前一步接话道:
  “您是皇亲国戚,我们自然不敢怠慢。您消消气,我们已在府中备下酒席。”
  说着看向地上的丁小邱,催促道:“丁公子,还不快将梁公子请回府中?这路上人来来往往的,莫要让人看去了笑话。”
  丁小邱梗着脖子“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最后还是祝澜碰了碰丁望远,后者才将梁舟请进府中,丁小邱一脸不高兴地跟了上来。
  ……
  几人回到内院的厅堂,没有任何下人在场,只剩下了丁望远、祝澜、梁舟几人。
  梁舟刚刚满脸不爽地甩上房门,下一刻便背靠着门,“噗嗤”一声看着丁小邱笑了起来。
  丁小邱也一块笑,完全不似方才在门外受气包似的模样。
  梁舟上前拉着丁小邱,“刚才没摔着吧?”
  “没事儿,没事儿!”丁小邱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一脸等待被夸奖的表情。
  “怎么样,梁舟师兄,我刚才演得像不像?”
  梁舟认可地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你们……”丁望远完全被眼前这一幕搅糊涂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
  丁小邱“嘿嘿”笑了起来,“那都是演给宁安伯府的人看的!”
  丁望远文闻言,惊得挑起了眉毛。
  这两个小祖宗怎么敢去招惹宁安伯府的人!?
  “爹,您是不知道,梁舟师兄简直神了!”丁小邱扶着丁望远坐下,眉飞色舞地讲起了今天的事情。
  今日出门时,梁舟特地不让丁小邱与自己走在一处,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云州城的兰怡坊。
  那是云州城里的公子哥儿们最爱的玩乐场所。
  也是整个云州城最大的销金窟。
  “爹,你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真是第一次去!”丁小邱对上丁望远的目光,连忙解释道。
  “而且里面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也不是秦楼楚馆,就、就是有许多游戏……梁舟师兄都会,还教我玩来着!”
  梁舟一口茶呛了出来。
  “咳咳咳……喂,我可也是第一次去啊。咱们那都是为了演戏,别说得我好像常客似的。”
  丁小邱才不信,“你去了里面,分明就跟纨绔回家了似的,哪里像演的?”
  梁舟:“?”
  丁小邱接着讲:“那公孙玉树也在里面,正跟几个公子哥儿坐在一处,玩那个什么……叫麻将什么的东西。”
  “梁舟师兄二话没说加入了进去,杀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把那群公子哥全都赢傻了!”
  “等等,等等。”梁舟打断他,“当时你离得那么远,怎知我赢得昏天黑地?”
  丁小邱一瞪眼,“那还用问么?”
  “瞧你出来的时候,跟那公孙玉树勾肩搭背的,另外几个人管你一口一个‘梁兄’。
  你若是没赢,他们怎会对你如此崇拜?”
  “好吧,我是赢了。”梁舟懒散地斜靠着椅背说道。
  毕竟麻将这东西,可是他带到这个时代的啊。
  “那公孙玉树输了三套山水园林给我。”
  丁小邱父子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过我没要,都还给他们了。”
  “我可是诚心诚意和小伯爷交朋友的,总得有些诚意,不是么?”
  梁舟在手里抛着一粒骰子玩,语气漫不经心。
  丁望远终于反应过来,一拍大腿,懊悔道:
  “哎呀!那你……你怎么能回到我这里呢?
  那宁安伯府与我一直不对付,若发现你与我们的关系,对你起了疑心,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我只说是国舅爷的儿子,皇亲国戚来到云州,由云州府衙接待,合情合理。”梁舟不紧不慢地说道。
  “不过那公孙玉树不是傻子,也不会我说什么就信什么。方才回来的路上,他定然派人跟着我,想要探探我的底细。
  所以我才和小丁将计就计,演了门口那么一出戏。”
  “原来如此……”丁望远喃喃道。
  这样一来,梁舟在外人眼中便是个嚣张跋扈,故意刁难自己父子二人的贵族纨绔。
  才能减少对方的戒备之心。
  “所以……”梁舟的目光在祝澜与祝青岩二人身上转了转。
  “你们怎么也来云州了?”
  第373章 纨绔
  于是祝澜再次将自己一行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梁舟听完不禁哈哈一笑,“这不是巧了么?你们给宁安伯府下套,正需要想办法掌握伯府的动向。”
  “这不,我这个小伯爷的好兄弟就送上门来了?哈哈!”
  祝澜也不禁莞尔,与梁舟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祝澜望着在场几人说道:
  “我原本的想法是,先观察宁安伯府下一步有何行动,后发制人。
  但如今梁舟也在,大家目标一致,不如合并一下计划。”
  众人点点头表示赞成。
  梁舟打了个响指。
  “如今我已经打入了敌人内部,与其后发制人,倒不如——干脆由我们来控制宁安伯府的下一步行动。”
  祝澜笑道:“就是这个意思。”
  梁舟又说道:“只不过,如今那公孙玉树至多把我当作酒肉朋友,还不至于交心。”
  “若要获得公孙玉树的信任,还得有一份投名状才行。”
  众人皆知梁舟说的有道理,至于这“投名状”……
  所有人心中都浮现出了一个名字,却又无人愿意说出口。
  就在这时,厅堂的大门被人突然推开了,两眼通红的巩绍站在门口。
  他走到众人面前,脚步有些虚浮。
  “抱歉,我刚刚帮父亲清理完伤口,便过来找你们。
  方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他攥紧拳头看向众人,目光带着一种决然。
  “方才这位小公子说得不错,想要获得公孙玉树的信任并不容易。
  但是家父年事已高,又受此折辱。若再次落入那群禽兽手中,绝无生还可能。
  所以——”
  巩绍跪了下来,坚定地看着梁舟说道:
  “便把我交出去吧!”
  向来懒散的梁舟也难得坐端正了一些,面色复杂地望着他。
  “你想好了?”
  巩绍点头,“只要能扳倒宁安伯府,为我全家老小十几条性命、还有那些被害惨的茶农报仇。”
  “在下就是豁出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梁舟与祝澜目光相接,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些许无奈。
  按照眼下的情形来看,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了。
  祝澜请巩绍起来,对他认真说道:“此法虽然凶险,但我们一定会竭力保护你的安全。”
  于是众人开始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
  第二日,公孙玉树一踏入兰怡坊,还以为自己走错了。
  他退后几步,重新抬头看了一眼牌匾。
  没错呀,是兰怡坊。
  可这大堂怎么大变样了?
  原先的描金砌玉的桌椅装饰都不见了,被清腾出来了一大片空地,还搭起了一座小台子。
  台子下面被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公孙玉树略一打量,竟然还有许多生面孔。
  他不由得有些好奇,今儿有什么热闹,竟然连自己这个小伯爷都没听说?
  有眼尖的伙计认出来他,赶忙堆着笑脸迎上来。
  公孙玉树问这是怎么回事。
  伙计笑着答:“小伯爷,今儿来了位公子,将咱们这的场子包圆了,还弄出了好些热闹呢!”
  伙计向台上指去,只见那上面正有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男人,用额头顶着一根一尺多长的竹竿,竹竿的顶端正顶着一方白玉樽。
  公孙玉树一眼便认出那是上好的青阳白玉。
  接着便看到了台子后面最好的位置,摆着一张软榻,好不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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