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你自己做,”棠袖站在厨房外,口头指挥陈樾,“看到那个锅没,对,正好下雪冷,你自己弄个番椒锅吃。”
多弄点,她刚才也没吃饱。
棠袖指挥得不错,加之陈樾以前也从过军做过饭,动手能力不弱,番椒锅很快弄好。
两人没换地方,直接在厨房门口围着锅一起吃。
吃完刷完,看雪没之前大了,风也小了,两人拿把伞,准备散步消食。
没散几步,陈樾说:“我给你暖手。”
棠袖说不用。
她带着汤婆子呢,用不着他。
陈樾哦了声,在心里默默数数。
果然,还没数到十,棠袖就不耐烦地伸出手:“汤婆子不太热,你给我暖吧。”
陈樾握住她的手。
雪安静地下着。
两人也安静地走,没说话。
忽然,远处钟声响起,紧接着是“砰砰”几声,灰蒙蒙的夜空被光彩照亮,是紫禁城里开始放烟火了。
陈樾驻足。
“看不看?”
“看。”
陈樾便带棠袖上到棠府里位置最高的一处屋顶。
从这里往紫禁城的方向望去,不仅能看得到漫天烟火盛景,北京城内的万家灯火,隐隐还能望见宫里宛若小山般极其壮观的鳌山灯的光彩,瑰丽璀璨一览无余。
雪花簌簌,陈樾解开大氅裹住棠袖。
两人坐在一起听着钟声看烟火。
这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第40章 正旦 叫小姐。
不久, 钟声止歇,烟火也渐渐停了。
唯余千万灯光更盛,灿烂若星河, 随片片洁白扬花延伸至天边极遥远处。
一时更静了。
棠袖看着空中的雪花。
她的思绪似也乘着雪飞去了很遥远的地方, 虚无缥缈,又漫无边际。最终她视线定格在灰暗与光亮交汇重叠的一线天,目光十分悠远。
她好像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陈樾没有打扰她。
她安静看天, 他便安静看她。
只在夜风平地而起,风吹得雪也变大时,陈樾才轻声道:“起风了。我们下去吧。”
棠袖回神。
“好。”
藏青色大氅裹着两人一起一落,眨眼便回到至简居。
陈樾拿起先前遗留在院子里的伞, 同时微微俯身,让棠袖给他拍头顶落的雪。
棠袖问:“怎么没穿斗篷?”
之前她叫绣娘给他做了好多特别厚实的斗篷,不都比这件大氅能挡雪。
陈樾答:“斗篷不知道都被你收哪儿了, 我随便翻出这件就穿了。”
棠袖动作一顿。
随便翻出?
难怪觉得他这件大氅眼熟,敢情是以前的旧衣服。
便问:“你今年没做新衣裳?”
“没做。”男人好像丝毫没觉得穿旧衣服于他身份而言是多么掉价的一件事,只平平道, “你不在侯府,我做新衣裳干吗, 又不能穿给你看。”
棠袖不想给他拍了。
什么意思,合着他以前让做新衣裳都是为了讨她欢心?
她是这么看重外表的人吗?
她是。
“你随便问个丫鬟不就行了, 她们知道你衣服收在哪。”
“不问。我就要你。”在这方面上陈樾异常固执, “你不给我找出来,我就不穿。”
棠袖懒得理他。
他明知道她现在去哪都不会去侯府。
三两下将剩余的雪拍完,棠袖摸摸汤婆子不怎么热了,抬脚往屋里走。
陈樾站在原地没动。
他又在心里默数。
一、二……
“怎么不跟上, ”这次还没数到三,棠袖已然不耐烦地回头,“不嫌冷啊?”
习武之人当然不怕冷。
但傻子也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回答,陈樾笑了下,说:“真让我进去?”
棠袖用眼神示意。
陈樾道:“那看来你做好准备了。”
棠袖刚想问做什么准备,却忽的反应过来,悠悠瞥他一眼,没接话。
她继续朝屋里走。
陈樾跟上。
他步子大,堪堪两步便追上她,继续牵她的手。棠袖意思意思甩了下,没甩开,两人一起进屋。
屋里地炕烧得旺极,他牵着她的手也热极。因被牵着不放,棠袖只得跟着陈樾绕到花梨木座屏风后,看他当着她的面解藏青大氅。
大氅一脱,隔着衣服也能看出里头流畅有力的腰身,无声彰显着男性独特的吸引力。
身为正常女性的棠袖毫无疑问被吸引住。
她不由上手,帮他脱飞鱼服。
岂料才给他脱到一半,她自己已经被扒干净了。
然后她被抱起来,抵着屏风便进去了。
第一遭便由他这般抱着开始。
初时节奏不很快,棠袖还能空出心神想,多亏大扫除时换的是这花梨木的座屏风,倘若换成别的,恐怕一上来就要直接撞倒了。
注意到陈樾神态游刃有余,途中她捏把陈樾胳膊,他肌肉硬实得要命,一点都不抖,但很明显,他在特意留着手,没真的一上来就使劲折腾,省得她到后面没力气。
后续转换地点,看她还算精神,陈樾果然提出要求,让她在上面。
“之前那次刚开始就结束了,生日那天也是,”他贴着她耳廓,连着她耳边发丝也在刚才被他含得浸透,空气中布满不可言说的潮湿气息,“这次你得让我尽兴。”
棠袖闻言,眼尾轻轻一撩,又媚又傲慢,勾得陈樾心一下就热了。
她慢条斯理道:“是你让你自己尽兴,我可没这么大本事。”
陈樾说:“你有。”
他躺下来,眸光亮亮地盯着处于上方的她。
他能体会到的感受全部由她给予——
如此,怎么不算她本事?
况且他就喜欢看她从初始的掌控全局,到最后有心无力地将搞出来的烂摊子丢给他。
倒也不能说烂摊子。
她怎样弄,他都喜欢。
心中过于隐秘的想法无从说出,陈樾只能愈发紧盯着棠袖,口中道:“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夫人。”
棠袖道:“不许叫夫人。”
她神态更傲慢了。
“那叫什么?”
“叫小姐。”
“小姐。”陈樾这种时候一贯好说话,也一贯能舍得下脸皮,立即便道,“求小姐怜惜。”
小姐倨傲地看他一眼,坐下了。
只这一下,陈樾立时觉得头皮发麻,酥了半边身。
他情不自禁攥住她手腕。
口中虽仍在喊小姐,但那表情一点都不恭敬,仿佛随时准备以下犯上。
小姐并不在乎。
她也不在乎什么怜惜不怜惜,她只顾顺着自己的心意,她自己快乐才是正道。
于是潮起潮落,她一头秀发浸得更透了。
及至全部的力气用光,她瞌着眼,懒懒散散地往底下人身上趴,恩赐般地说你可以动了,按捺良久的陈樾却没起来,而是就着这姿势继续,真切应了那句尽兴。
好容易他彻底结束,棠袖已是累得腰和腿都直打颤。
她抵着陈樾颈窝歇了会儿,抬眸,陈樾正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
看着看着,再次亲上了。
亲了数息,察觉陈樾又想继续,棠袖按住他作乱的那只手,对着他已经有好几道牙印的喉结再咬了口:“你该走了。”
陈樾喉头微动。
然后说:“不走。”
他不死心地动动手,棠袖却按着不肯松。
她道:“已经正旦了。”
陈樾道:“又不举行大朝会。”
话是这么说,但他手老实了,没再试图继续。
只能恶狠狠再亲她几下,心想他这情郎未免当得太有出息,小姐居然找借口主动叫停。
随即听棠袖说皇上不上朝也就算了,每年这么重要的大朝会也许久不举行时,回道:“那又如何,这些年多少人劝皇上,皇上根本连理都不理。”
这确实不能如何。
皇帝就是天,天不想上朝不想举行大朝会,文武百官除了接受,还能怎样?
除非有人能让皇帝改变心意。
可即使是棠袖,她也从没想过自己能说服皇帝上朝。
这话题就此作罢。
棠袖打个哈欠。
她嘟囔道:“身上好黏。”
陈樾道:“那我们去洗澡。”
他抱着棠袖去浴室。
洗完澡,床也重新铺好,棠袖没等陈樾给她头发擦干就睡着了。
她睡了,陈樾却没立即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