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胡医生手中的录像带是养母儿子自己录的,其实作为心理医生,她是不能持有这些‘证据’的,但当时需要白哥清醒,所以破例把这些东西备份了一份给她留用。
  第24章 翻车第二十四天
  祁非哭了很久,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平静下来的他头靠在白执予腿上睡着了。
  白执予手理好他被打乱了的头发,祁非的头发很软,像个毛绒绒的小熊,白执予心中想道,现在是一只哭累了的小熊。
  此时的他比起祁非并不能好到哪里去,那些陈年往事他并不想一遍遍地被迫回想,所谓的美好回忆也只不过还存留了些许当年对未来的期望,放眼过去,他是在雨中行走的流浪者,失去了所有,也不想得到什么。
  他喜欢幻想。
  在福利院的时候,他总是会自我安慰一般地想着,也许生母抛弃他是真的有不得已的理由,她将自己放在了福利院门口,是不是代表着她也想让自己活下来呢
  这么想着,他总会从心底涌上一阵庆幸,还是有人期盼着他的出生和存在的——即使被养母那样对待,周院长的出现也让他重新拾起这个想法。
  直到那天,助理开车送他回家,醒来之后,一切都变了,他第一次认识到,也许死亡才是对他的解脱,幻想在此刻也成为了毒药。
  可在坚持那么多年之后,祁非的出现又让他对这个认识产生了怀疑,他是那样的光芒四射,白执予总能从他身上看到微弱的过去的自己的影子。
  坚持是最可怕的两个字,它让人看不见明天,所以在祁非朝着他伸出手的时候,他是害怕的,他害怕自己会将祁非一同扯入深渊,可到了现在,他才发现,光一旦亮到了某种程度,一切黑暗都会被他吞噬,留下的只有光。
  他并不想知道祁非从王易延那里了解到了多少,他只想抓住这根仿若上天赐予的浮木,好让自己能从深海中探出头,呼吸到些许空气。
  祁非是光。
  白执予低下头在祁非额头上印下一个亲吻,祁非动了动,似乎睡得很不安稳,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白执予目光温柔地盯着他的睡颜,直到天边的第一抹曙光落在了两人身上。
  ……
  “你去哪里”
  王易阳顿了顿:“我去找点吃的,你就呆在这里,哪都不许去。”
  之前他找到了菲利克斯他们,却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在林子里遇见过一个落单的华国女孩儿,因为语言不通,女孩儿自己去找路了,现在不知道出去没有。
  王易阳只好折返回去找人,幸好在台风开始没多久就在深山的一个山洞附近找到了那个女孩儿,她叫泰诺,独自来这边旅游,结果迷路了,无奈之下两个人只好搭伙试图度过这场灾难。
  “别去了,这附近我都找遍了,什么吃的也没有。”泰诺浑身都湿透了,王易阳给她生了火,她干脆把衣服脱了,只剩一身内衣,开始烤衣服, “你饿了吗”
  “不,但谁能保证今天台风就会结束”王易阳头也不回地走出山洞,在狂风暴雨之中艰难地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几个果子,菲利克斯教过他,这个可以吃。
  回到山洞之后两个人就隔着一堆果子和一个火堆面面相觑,泰诺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只好开口打破沉默:“你是明星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的脸。”
  王易阳点点头,转头看向山洞外面,暴风侵袭,雨点声此起起伏,不曾断过,他的思绪似乎也随着雨点的节奏飘远了:“……有人在等你吗”
  泰诺被他这一句问得莫名其妙,但想着这家伙好歹开口了,道:“肯定有啊,我男朋友应该快找过来了。”
  “可我没有。”王易阳喃喃道。
  家人早就没有了,爷爷也在去年离开了人世,父母也早就在一场事故中离开了他,他不敢妄自称呼王易延的亲人为家人,十年的时间足以磨灭一切,留下的唯有一句“你小时候在我家住过”。
  朋友似乎也没有,祁非算得上一个,但他总有一天也会有自己的家庭,留下的似乎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那王易延呢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声音,王易阳自嘲地在心里回答着,他拿我当过什么弟弟被委托人亦或是同事
  但凡这其中任何一个关系能明确些许,他也会将那份感情藏起来,然后退得远远的,这样至少在听到他亲口告诉自己,他已经答应了和黎斯如交往的消息时,他可以离开得稍微体面一些,而不是和他大吵一架,试图从乱麻之中找出他对自己的那份关注。
  不,也许这才应该是事情的正确发展方式,王易延会找个女人结婚,他们会有孩子,会组建一个美好的家庭,而他,从来都只是局外人。
  泰诺见他失神,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之间,沉默再次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就这样,天边的最后一抹亮光终于消散无踪,黑暗吞噬了整个天地,耳边只剩下呼呼的风雨声。
  “看来今天是走不了。”泰诺身上裹着王易阳脱给她的外套,缩在山洞最里面,看着坐在山洞洞口的王易阳, “谢谢你今天救我。”
  “你已经谢过了,不用说第二次。”王易阳回头在火堆里加了一把从山洞里找到的枯树枝,火光更亮了一些,但在这种恐怖的黑夜中只不过是一点萤火闪过, “你休息吧,我守夜。”
  这种骤然降温的天气,一旦火堆灭了或是发生了二次降温,他们两个都会很危险,更何况这附近还有野兽,泰诺也只能点头,最后看了一眼王易阳的背影,那一瞬间,她只觉得王易阳似乎和这个世界分离了,他就坐在遥远的那一头,等着永远等不到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易阳已经起身加了两次枯枝,泰诺睡得很熟,在佩服她的心大之余,王易阳只觉得自己可怜得不行,没人挂念,也没人想着,可能也就只有西蒙他们还在想着自己了,不过这也是怕节目组因为他的失踪出什么问题吧
  王易阳突然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竟然自卑到了这种地步,是求而不得吗他不知道。
  手机早就因为进水没法用了,看看泰诺交给他的手表上的时间,现在是凌晨四点多,天色还是那样的伸手不见五指,风雨未停,他也不敢贸然出去,如果只有他一个人还好,大不了丢条命,反正也没人在意,不过还有个泰诺在,可还有人在等她呢。
  寂静之中突然响起几声异动,王易阳警惕起来,难道是野兽
  他朝着山洞外走了两步,随手拿起之前为了防止野兽突袭的粗树枝,作出了防备的动作,却在这时听见了西蒙的声音:“……这边有火光!”
  “西蒙”王易阳赶紧扔了手里的树枝,奔了出去,果不其然,西蒙正带着几个人朝这边找过来,看见他都惊喜不已,正要跑过来,却有一个人比他更快,那人从西蒙身后跑了过来,一身西装早就被雨淋湿,脸上也是脏污一片,狼狈不堪之下是庆幸,他冲上来紧紧抱住了王易阳。
  他身上的冷意透过一层薄薄的衬衫瞬间将王易阳裹住,对他的心疼几乎是与惊愕成了对等量,以至于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里只剩下了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和忽略不去的明显哭过的眼角。
  “你吓死我了!”王易延扯着他的领子朝他咆哮着,眼睛通红, “王七宝!你知不知道,你他妈的吓死我了!”
  王易阳突然觉得,就算是现在让他去死,也值了。
  ……
  “白哥,明天你有空吗”
  中午时分,祁非结束了和于清植的对手戏,在等待白执予化妆准备开始第二场的间隙里,祁非揪着机会问他。
  白执予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明天七号,车队有比赛,公司给我批了假,我想带你去。”祁非蹲在他脚边,这个动作把化妆师乐得不行,但祁非没脸没皮地抱着白执予的小腿继续道, “明天能陪我去吗”
  “可我去了也帮不上你的忙。”白执予无奈道, “而且明天我的戏份排得很满,你也知道的。”
  祁非心里啧一声,站起来跑到外头去给他家老头儿打了个电话:“爸,你得帮我个忙。”
  白执予不知道他突然跑出去又跑回来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这家伙就像是没心没肺似的,好像笃定明天他能有空似的,问他他就只是笑着摇头,白执予很佩服他调整心态的速度,又或者,佩服他的演技——这家伙肯定做什么手脚了,不过就算他没做什么,白执予也会加快拍摄速度,腾出时间去的。
  他还没看过祁非的比赛,甚至有些期待。
  “哎祁非,外头有人找你,热死我了。”于清植冲进来拿起一瓶水打开就灌了大半进肚, “好像是黎家那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黎斯如”祁非皱眉, “她找我做什么”
  “谁知道呢”于清植耸了耸肩膀, “哦对了,他哥好像也来了。”
  正好这时候门外进来一个人,正是黎栩,一身白色西装,打扮得很正式,他手里抱着一大束的红玫瑰,径直朝着祁非走过来,把花递到了他的面前,笑得很迷人,虽然在祁非看来,他就是欠揍:“祁非,我来探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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