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江棋。”
谁在背后喊他,他手一抖,点了删除。
江棋:“……”
他用力瞪着回了头,身后不远处站了个人,夜晚路灯下,面孔背光看不清楚。
那人走近一点,看着他,笑道:“怎么还跟以前一样走路不看人。”
“说笑了。”江棋换了张冷漠脸,“谁会跟十三年前一样。”
“十三年。”周时点点头,“那也算老同学了,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江棋在两个人中间指了指,“我们?”
“可以叫上戚楠,如果他肯来的话。”
今天风有点大,这会气温肯定在零下了,江棋冻的手脚冰凉,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没什么温度,“找我有事?”
周时看了看四周,朝他挑了下眉,“我们一定要在这里谈?”
他穿的比他还少,脖子露在外面,江棋敢打赌他这会肯定在发抖。
然并卵,他不想跟他出去,也不想他跟他上去。
“就在这谈。”江棋裹紧了围巾,稍微往旁边背风的地方站了站,“而且我不觉得我跟你有什么是需要说超过十分钟的。”
周时看着他,有段时间没说话,江棋看过去的时候,听他叹了口气,“还说原谅我了。”
“这跟原不原谅没关系。”
“那为什么不能跟我坐下来吃一顿饭。”
“我不饿。”江棋也想叹气,“我在公司吃过了,加班餐。”
“好吧。”周时没再勉强,往他这边站的更近了点,“过的还好吗?”
“挺好的,你不用在我这里良心不安。”江棋看着他,“我说真的。”
周时还是变了很多的,江棋已经有点快认不出他了,年少时的轮廓依稀还在,只是眉目之间成熟稳重了许多,从穿着到举止,无不透着一股精英范。
江棋莫名其妙在这个时候想到了在遥远山区食堂里吃草和另一种迷之食物的盛轶。
客观来说,周时是江棋遇到过的人里最优秀的,各方面,盛轶单情商这一点就差了人一个身位。
不过这几年,他频繁道歉的背后,藏在字里行间的意思,江棋大概知道,却不想深究。
弯了?
被谁掰的?
反正不是他。
他以前觉得跟周时有缘,连生日都是不同年份的同一天,周时比他小一岁。
后来事情变成那样,江棋才知道什么缘分不缘分的,都是假的,不过是他天真幼稚的给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找了个看得过去的理由。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江棋想都没想就拿了出来。
盛轶:“不是在说我坏话吧。”
想上你算是坏话吗?
江棋:“不是。”
他把手机放回去,搓了搓手,里外都快凉透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周时说着笑了,“听戚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江棋无奈道:“我这个年纪,有喜欢的人很奇怪吗,结婚了都不奇怪吧。”
“是不奇怪。”周时说:“那你结婚了吗?”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上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江棋要走,周时拉住他,“过两天我喊大家出来聚聚,你一起来吧。”
“看情况吧。”
电梯里,江棋一个劲儿的哆嗦着,牙齿都快咬对穿了,冻死老子了,早知道就去车里说了,耍什么酷作什么孽呦。
烦。
不过以前那么喜欢总是前后脚跟着的人,现在变得这么不想搭理,也是蛮唏嘘的。
他江棋果然不是情圣,就是在盛轶身上着了点魔。
第二天上班,戚楠又在扣扣上敲他。
我:“周时找过你了吗?”
是我:“昨晚。”
我:“来干嘛,道歉?”
是我:“no(食指摇动),勾搭我。”
我:“啥?!”
是我:“勾搭我。”
我:“我……屮艹芔茻!!!”
我:“真的假的?!这小子别是疯了吧,他不是直的吗?!”
我:“这画风转变也太快了!”
是我:“可能受刺激了吧。”
我:“受什么刺激,在哪受的?”
是我:“我怎么知道。”
我:“那你怎么想?”
是我:“什么怎么想?”
我:“别装二百五,他也算你初恋吧,以前没捅明白的时候,不是还跟你暧昧过一段时间……卧槽,这小子可能本来就是个弯的。”
是我:“那又怎样。”
我:“你不是一直觉得盛轶那边没戏吗,实在不行……跟他也可以。”
是我:“……”
我:“……”
是我:“……”
我:“咋啦?”
是我:“你的立场呢?”
我:“我的立场是把你‘嫁’出去,只要是配得上你的,都行,一把年纪了还挑什么。”
是我:“滚蛋。”
我:“我说真的,你考虑一下。追直的太痛苦了,尤其像盛轶这种脑子里还缺根筋的,我都替你累。你要觉得周时膈应,可以换别人,只要是诚心实意过日子的,不乱来的。”
是我:“我不!!”
我:“为什么?”
是我:“我爱他一万年!!!!”
我:“(鼓掌)(鼓掌)(鼓掌)”
我:“很好,还算坚贞。”
是我:“……”
我:“你刚要敢松一点口,我回头就告诉盛轶去。”
是我:“……”
是我:“滚你个蛋。”
江棋在屏幕上扔了一堆的蛋,隔壁小王光是余光瞄了眼,就被激起了一脸密集恐惧症的麻子,他搓着脸心想,那泡什么的,大概是在他们领导脑子里吧。
晚上回去,江棋又在电梯里遇到了陈嵘。
“这几天晚饭怎么吃的?”陈嵘崩着脸问。
“在公司食堂吃的。”江棋摇着大尾巴,“泡面已经被我给扔了,再也不吃了。”
陈嵘点头,“我炖了点排骨。”
“盛轶不在。”
“那我拿回去了。”
江棋:“……”
“哎呦这孩子,怎么这么忙,身体吃得消嘛。”
江棋又想到那两盘菜了,这几天总在他脑子里转,估计吃不太消。
“我要是他妈我得心疼死。”陈嵘给他收拾屋子,“苹果怎么没吃,这可是你爸特地托人从运城带的,下面都开始烂了,早知道不买这么多了。”
“麻烦,还要削皮。”
“有的吃还嫌麻烦。”说是给他整理,却没什么真的需要大搓大洗的,江棋其他地方过的糙,住这块倒是对自己有要求,尤其盛轶过来后,房间干净整洁的像样板房,“小盛呢,他爱吃吗?”
“也怕削。”
陈嵘端起水果篮子,用力往桌上一摔,板着脸道:“那等他回来,你俩排队,我一个个削给你们吃!”
江棋:“……”
盛轶喜欢吃苹果吗,江棋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没什么特别不爱吃的。
戚楠总说盛轶这个人“深不见底”。
陈嵘坐下来看江棋吃,手对折着放在桌子上,突然往前凑了凑,“我什么时候能当他妈啊?”
江棋嚼着脆骨,含糊不清的说:“你可以收他做干儿子,他肯定愿意的。”
陈嵘照着他脑袋来了一下。
江棋对着排骨汤拍了张照,发给盛轶,附带了个龇牙咧嘴笑的表情。
一分钟后盛轶回他了,五星级饭店,堆上堆下一桌子的菜,从澳洲大龙虾到帝王蟹到鲍鱼到海参……
“吧嗒。”一块相形见绌的骨头从江棋上下牙里掉出来,掉在了桌子上。
第十一章 你改不改
江棋这两天的睡眠毫无质量可言,照理说白天忙成那样,晚上应该很好入睡才对。
事实是晚上睡不着,早上醒的早,中间还要起几次夜,一晚上丰富的比三个白天还长。
他很少会为睡觉这事发愁,戚楠以前就说,这块儿他和盛轶反过来了。
他白天一脸心思,晚上各种秒睡,而盛轶,白天没心没肺,晚上翻来覆去,有点声音就敏感的跟只老鼠一样。
难道是陪*睡了两晚被传染了?
江棋半合着眼皮,一脸生无可恋的站在镜子前刷牙。
怪事,那破牙膏平时刷半天跟在铲地一样,今天还没铲几下,居然已经糊了他一嘴的泡沫。
他睁全眼睛往旁边看了看,一口“牙膏沫”呛喉咙里,猛的咳了出来。
操,刷成洗面奶了。
江棋把嘴里的沫用水漱掉,龇着牙左右照照,还行,挺白的。
早上吃饭的时候嘴里留着一股味道,那味道怎么形容呢,就三个字吧
香喷喷。
嚼巴多了怪恶心的。
这味道在他嘴里时有时无的待了一天,晚上下班路上,江棋突然想吃拔丝苹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