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何皈想,他自己倒没什么事,毕竟他是男人。但是余怀礼可能也受伤了,他也是男人,他太知道男人那个地方有多脆弱了。
他是不是也要买药给余怀礼涂一下……
余怀礼刚打开门,临添就迎了上来。
“拍完了?”临添握住了余怀礼滚烫的手,低声说。
余怀礼点了点头说:“拍完了,里面太闷了,我不想听郭导说话了,就出来透口气。”
临添垂眸将余怀礼的羽绒服拉链拉到了顶,他瞄了一眼正在跟导演说话的何皈,清了清喉咙说:“何皈的身材咋样。”
余怀礼:……
又问这种烦人的问题,糟心的男人。
“挺好的,八块腹肌。”余怀礼说,“腿上也硬邦邦的。”
临添其实是想用这个问题引出更深层次的问题的,就比如说“这场戏你们是穿着衣服的吧”、“没有假戏真做吧”……
但是余怀礼的这个回答就让他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他的眸子沉了下来。
何皈这个不守人道的下/贱男人,他竟然敢让余怀礼摸他的腹肌和腿,他懂得什么是避嫌吗?放到古代他现在就能把这贱货给浸猪笼了。
“哦……”临添不死心的低声问,“我也有八块腹肌,我的腿也硬邦邦的,要是拿何皈跟我的比呢。”
外面有些冷,余怀礼双手插兜,把小半张脸藏进羽绒服里:“这没有可比性。”
……什么叫没有可比性?
临添嘴角的笑容微微颤抖着,他跺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腿,现在想冲进房间把何皈给手刃了。
余怀礼戴上帽子,看着临添这幅样子,弯了弯眸子。
临添和季麟不一样,季麟经常吊儿郎当的问自己说“某某某是不是比我好”,但是如果自己真附和他的话,季麟面上笑眯眯的,会说“好呀好呀,其实我也觉得你们挺配的”,半夜他就敢自我厌弃到用刀划胳膊放血玩。
临添不是季麟这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临添把自己代入到“三”的位置上了,所以临添看谁都觉得他们像是三的预备役。
他很喜欢问自己这种虚无缥缈的问题,余怀礼一开始怀疑他是有什么不得了的癖好,但是临添那副表现又不像。
在慢慢相处中,余怀礼大概明白了点临添的心思。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他从周戬之那边偷来的骗来的,他很怕自己会被别的男人用同样的方式给骗走,所以就控制不住的一遍遍试探。
在自己这边试探的结果不如他的意的话,临添那一肚子无处发泄的怒火就冲着那个他自己提出来的男人去了。
余怀礼想,这样也挺好的,让他找点事干,别总想着和他做床/上那点事。
想到这个,余怀礼觉得他又有点虚弱了。
“临添哥,回去吧。”余怀礼说,“明天我还有凌晨的戏呢。”
临添低低的嗯了一声,临走的时候,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房间里的何皈,何皈似乎是察觉到了,他抬起头,笑着朝临添点了点头。
但是再垂眸的那一瞬间,何皈的眼神变得阴翳起来。
临添这种人,到底有什么资本被余怀礼看中,他在朝自己得意什么、又在耀武扬威什么……
明明自己也是见不得光的身份。
而且余怀礼也给他了的,哪怕只有一点。
*
深夜,何皈打着手机的手电筒才回来,他手里还提着一袋药膏。
见余怀礼那房间里还亮着灯,何皈在门口犹豫了两秒,伸手敲了敲门。
没一会儿,余怀礼从门缝里探出来一个脑袋来,他疑惑的看着何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何皈哥。”
何皈透过门缝,看到了那张老旧的上下床只铺了下面那张床铺,临添似乎已经睡着了。
这瞬间,何皈心底生出来了果然如此的愤懑来。
余怀礼歪头,又有些疑惑的叫了他一声:“哥?”
神经病哇,大半夜站在别人房间门口还不说话。
何皈的视线又落到桌子翻开的剧本上,他低低的嗯了一声:“你还在看剧本吗?”
余怀礼也回头看了一眼翻开的剧本,唔了一声。
其实不是,他在和废物系统联机打游戏,刚刚那局他特别厉害,杀穿了整个地图,战绩非常耀眼,系统特别崇拜的叫他坏梨爸爸。
但是他肯定不能这样说,余怀礼的神情十分认真严肃:“对的何皈哥,你知道的,我一直是个好演员。”
“还非常努力。”何皈夸他。
余怀礼嗯哼一声:“是的。”
嗯……何皈看着好像也没有那么讨人厌了。
“也非常优秀。”何皈继续说,“而且还很敬业、专注……你的优点太多了。”
余怀礼眼睛亮晶晶的:“何皈哥,这完全就是我!”
如果余怀礼现在显形的话,或许尾巴都已经高兴的轻轻晃起来了。
何皈喉结动了动,轻轻笑了起来:“临添睡了吧……去我房间我跟你对对戏吧,影帝。”
余怀礼长长的啊了一声,但是刚刚大话都已经放出去了,他摸了摸鼻子:“好吧。”
何皈先进了房间,打开了灯,余怀礼拿着剧本跟在他身后过来了。
“哥,你买药干什么。”余怀礼忘记他嫌弃何皈那句话了,挑了下眉疑惑的问。
“给你买的。”说到这个,何皈轻轻换上了门,按灭了房间里的一盏灯,只留下来了一盏白炽灯。
何皈把他颠簸了两个小时才买到的药拿了出来,又递给余怀礼:“拍戏的时候,你进来的那一下……很疼吧,我很自责,怕给你弄坏了。”
余怀礼只有刚刚有一点疼,现在他根本没有什么感觉了,他卷着剧本说:“不用了,我不怪你,哥。”
“我自己自责。”何皈叹了口气说,“我给你上药,我是男人,我知道男人这个很脆弱,万一你以后……”
“不用觉得尴尬,反正都已经碰过了,四舍五入也算一起睡过了。当然我不是矫情的人,而且我们最后一场这种戏份,是在高粱地里。”何皈又着重补充说,“君子坦坦荡荡,我不是想要占你便宜。”
他真的是出于关系,绝对没有想要占余怀礼的便宜的意思。
余怀礼:……
自己要拒绝的话,他就成了何皈嘴里那个矫情的人了。
“哥,其实没那个万一。”余怀礼沉思着说,但是他这话里的意思十分含糊,何皈喉结动了动,拉开看了看。
“我看着前面红了。”何皈抬头说。
余怀礼半信半疑的低头看了看,他眯了眯眼睛,何皈这样一说,好像确实是有一点。
他没反对何皈给他涂药,只是垂眸看了一眼这个场景他就移开眼睛,不想再看了。
这下真的是君子坦坦蛋/蛋了……
但是余怀礼又想到一个问题,何皈把药给他涂好了,他难道就要这样坦坦蛋/蛋的跟何皈对戏吗?
何皈显然也想到这个问题,他想了想说:“要不要就先对高粱地那场戏。”
何皈想着剧本里的台词和动作,握住了余怀礼的手,嗓子微微夹了起来,声音沙哑道:“余怀礼,俺稀罕你。”
余怀礼:“……哥其实你说土话的时候,脸都难看了。”
何皈:……
他笑了起来:“怎么办啊,我在剧里一直好土,等拍完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就不好看了?”
但是余怀礼实在受不了自己在坦坦蛋/蛋的时候和一本正经的何皈聊这种情感话题,他穿好衣服,装模作样的看了看手机:“哥太晚了,我得回去了,明天我还要拍晨戏呢。”
作为跛子的杨韬每天要从山路走一个小时去学校上学。
何皈嗯了一声:“好,我陪着你呢。”
作为傻子的杨鑫不放心弟弟,每天都远远的跟在弟弟身后,直到送他到学校。
有次杨鑫碰到几个男的欺负杨韬,嘲笑杨韬是个跛子还用小石子扔他,抢他书包,杨鑫发了疯似的去打他们。
杨韬这才知道哥哥其实一直在守护着自己,这也是剧情最后触动他的点之一。
在余怀礼准备走的时候,何皈轻轻拉住了他的手腕:“医生说,要多涂几次药……”
*
接下来的戏拍了将近一个月,余怀礼每场戏都拍的中规中矩,这已经是郭敬说话很难听、很努力教他的情况下了。
天色阴沉沉的,好像随时会下一场大暴雨,《盲流》剧组里只能听到郭敬拍着桌子骂人的声音。
“余怀礼你在演什么啊我就问你!木头吗?直愣愣的杵在哪里干什么!?”郭敬皱着眉头大吼,“明天下大暴雨,咱们拍不了,你少点耽误大家的时间!”
余怀礼轻轻垂下了眸子。
临添虽然知道郭敬的拍摄风格,但是看着余怀礼被骂的垂头丧气的时候,他比余怀礼还要难过。
因为他太知道余怀礼是多么需要别人肯定的一个人了,平时余怀礼在衣服上搭配一个别出心裁的配饰,别人指出来再夸夸他品味真好,余怀礼都会很高兴的哼着他那不成调子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