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很显然，如果我们继续采取原先制定的慢慢接近母亲，征得他们原谅的方案过于缓慢，结果极大可能是母亲在此期间组建了新的文明。”
“新文明强大与否我不知道，但像该隐的存在绝对不会只有一个。这点我可以确定。”
“虹不用再搜寻该隐的信息，我早已找过，星际不存在他的信息。这个人来历神秘，如果非要找到他的详细信息，我建议从各文明的大家族中入手。气质不是短短时间就能锻炼出来的，该隐必有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
“我的汇报完毕，你们还有其他想问的吗？”
西奥多给虫的印象一直不是话多的虫族，现在改变不小，怕是心理压力一直不曾消减过的缘故。碎金虫族首领心情复杂。
血脉来源于冰黄虫族，碎金虫族一直受着和冰黄虫族一样的情感剥夺，和冰黄虫族不一样的是，碎金虫族是成长期间丰富的情感会逐渐消失，再深刻的感情也无法在他们的心上留下痕迹。
承接自向第七任效忠过的冰黄虫族，碎金虫族本不打算再在竞争虫母宠爱的修罗场中掺和，但侥幸觉醒特殊异能的西奥多却不知为何成为了兰德里柯的例外。
第九任在任期间碎金首领也曾想过，要不要再提点几句兰德里柯碎金虫族不可诊治的疾病问题。但第九任选择无条件信任他最宠爱的子嗣。于是在种族存亡与虫母存活的伪命题中，没了情感干扰的西奥多最终还是做了错事。
做错得不是他一个虫，但他曾经的地位将他的罪行永远地钉在耻辱桩上，成为警示虫族的存在。
没有虫会否定他们的罪过，只是大多数虫都会仇视那个犯错最多的虫族。碎金首领已经知晓，第三军团的军心不稳，再不做干预的话权力颠覆是迟早的事。
黑发虫族面色不善地开口：“之前通话中你说你要当出头鸟是什么意思？”
海：“既然是虫族共同做得错事，就不需要你一个虫负重前行。”
“我拒绝并否定你的荒谬决策。”
在场的虫族都很聪明，不消片刻就明白海的意思，逐渐理解西奥多的出格举动。
第三军团长意图与虫族打配合，一方扮演面目丑恶，一方撇开关系寻机取巧、在对比态度下让虫族获得好形象来挽回虫母。
丢卒保帅，西奥多要当那个牺牲品。
碎金虫族的首领闻言按捺不住心中怒火，大庭广众之下不好败落第三军团长的面子，于是试图用精神力传话骂醒这个后辈。
对方拒绝建立精神连接。
碎金首领憋下愤怒，狠瞪了西奥多几眼。
“为什么？”金瞳的虫族忽略掉首领的目光，反向海的方向看过去，“明明我这个方法最快也最好不是吗？”
“这才多长时间？母亲身边已经隐隐约约有了新文明的雏形。如果刚好不巧，新文明于未开发星域立足，等到它再成长到合适的规模，整个虫族都会被母亲遗忘在记忆角落！”西奥多的语气急促起来。
“虫族的机会不多了，每一天都在减少。”
“再不寻机取巧，我们就彻底没有母亲了。”西奥多轻轻地吐出最后一句话，带给会议室长久的沉寂。
瞳苍蓝色的眼睛看着这个背道而驰许久的同伴，思考了许久用他不多的经验说道：“错。”
“西奥多，无论结果如何，我们不能这样对待我们的母亲。”
“本能告诉我，虫族对待母亲需要足够坦诚。”瞳的言语褪去冰冷，语气难得平和。
一向脾气爆裂的虹也忍不住开口：“做错了就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的错误，为什么要向母亲耍那些不入流的把戏？！”
“误会第九任的时候，我们可以毫不留情地直接推翻他的统治权。”
“罪行连累到第十任的时候，我们坦然地禁锢他的成长。”
“虫族做事一向直接，这些阴损的手段绝对不会向虫母使用。是非多的虫族是绝对不可能得到母亲们喜欢的，内部分裂与混乱也是。”
“我们为什么不能和以往处理那些事情一样，直接向母亲大声承认我们的错误？！”
“不是说母亲打算发展新文明吗？新文明一定需要很多东西，母亲缺什么，我们就向他提供什么，用行动证明我们的悔过之心！”
西奥多目光移到虹的身上：“母亲没有给我们这个机会。”他在指之前争相竞拍黑夜里面的货物的事。
参与者之一的虹自然知道这个结果，他志气不减：“那又有什么！我们只需要让母亲知道，虫族有在悔过，有在努力挽回他们。”
“有时候，过程比结果更重要，不是吗？”
虫族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当局者易自寻事端罢了。
猩红首领欣慰地看了看自家后辈，同其他首领站出来肯定虹。
“如果虫母的离去是必定的结果，作为他们不忠不顺的子嗣，虫族就好好地助力母亲们走向新的高点。”
“这段时间虫族内部的争斗我们也都看到了，接下来会针对性地平息争斗。同时，开始全力助力母亲的新发展。”
“西奥多，你该好好活着，跟随我们一起见证母亲们的辉煌。”
从第七任的统治开始，虫族的感情就不会只涌向虫母，一些后辈，也值得首领们的情感投入。
西奥多的罪行是虫族共同不作为的结果，所有罪恶皆有量度，不该让他独自负担所有。罪与罚同有，责与行同担，虫族一贯如此。
西奥多沉默片刻，说：“……我，知道了。”
高阶虫族不会小看虫母们的能力，即使他们得到的信息并不多，但第六感已经隐隐猜测到，虫母们的荣光终会重现，虽然不会再归属到虫族文明。
受智慧之母宠爱的天青虫族适时宣告出第二任流传下来的预言与劝告。
【母亲终会离你们远去。】
【长大了，就不要再追逐母亲离去的背影。】
这些话一直封存在天青虫族的继承上，等到了合适时机会浮现在天青首领的脑海中。
虫族渐渐能理解了母亲们的苦心。
但他们还是忍不住固执地想：【不要。】
就算远离不可避免，也该让虫族成为母亲离开的基石。
*
圆月临空，月华笼罩。
g30-547私人星上的平静湖泊上，一头奢华浅金发的青年衣袍华贵精美，佩戴脚背链的裸足沿着湖泊边缘向湖心走去，在渐渐翻涌的湖面上如履平地。
前方，坐在飞椅上引路的人偶先行到达湖心，开出一个时空漩涡就退后让路给千衍。力量的波动使得机械星本就不多的引力更加失控，湖面上水花高高溅起。
千衍右手托起灵魂权柄，弯身用左手接过时空另一端千度传送过来的另一半灵魂权柄。两个权柄融合之刻，神的强大精神力以机械星为中心瞬间向外不断笼罩了一个又一个星域，直到将整个星际都包揽在内，千衍操纵起灵魂权柄的力量，宣告着他们的人才招揽信息。
【代号：幻。】
【任务描述——】
【第一，你该拥有无可比拟的容颜和名列前茅的强大实力。】
【第二，你必须是孤独流浪又走投无路的旅者，自愿放弃你的身份和过往。】
【第三，你有甘愿为之付出你的所有却难以可及的唯一愿望。】
【达到上面条件之人，携带你的自由和忠诚来面见我。】
【相信我，这会是你触手可及的浮木。】
灵魂权柄光芒夺日，照亮夜晚的机械星，并借助精神网络将信息准确传达给合适的人。
这是来自灵魂的问询，不会有人得到任务外的任何信息。
等到光芒散去，权柄再次一分为二，掌握多数力量的顺着时空漩涡飞回千度手中，另一个留在这里。
漩涡消散，千衍收回权柄，顺着来时的水痕沿着水平面走回岸上。
“虽然知道这样能更好地发挥出权柄的力量，但依旧会感觉仪式繁琐。”千衍点评。
如果不是帝国内部商议出来的招揽条件过于苛刻，他也不会想到用权柄来精准招揽人员。
泊黎调出岸边刚刚录下的画面保存下来，闻言回应：“完好的仪式能对现在的你力量增幅不小。消息传播的很成功，不是吗？”
精神力网络已然消散，千衍指尖按压着太阳穴，回顾起刚刚出现在精神力网络上的光点，“嗯，效果确实不错。”脚背链被替换为正常鞋子，千衍进行今天最后的散步：“就是不知道有几个会找过来。”
毕竟，为了符合仪式标准，招揽信息写得真的很不正经。
罢了，不过是愿者上钩。
有缘者自会相见。
*
“好了，玩够了，就不要再来烦我。”一个潦草身影收回感知，语气陡然变差，没有管之前温和以待的少年是什么反应，他走入昏暗的巷道，身影消失在阴暗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