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吃过饭,邴温故进书房读书,南锦屏跟着一起。
  邴温故问,“你今日不出去听戏了?”
  南锦屏道:“你乡试眼瞅在即,我这几日都不出去了,在家陪你一起读书。”
  “也好,有你在,我学的必定更扎实。”邴温故从书案上抽出一张白纸,提笔开始写了起来。
  南锦屏坐的远,看不清他写什么,但是看着不写做文章,便放下自己手中的书,走过来低头瞧。
  “赵员外,今日于你写信乃是有些事情不得不言,乃是关于府上新进的姨娘赵二娘。数日前赵二娘突然出现在我府上,言于我做妾室也可,外室也罢。可是我与夫郎情比金坚,不愿纳妾,便拒之。可李二娘仍旧不依不饶,最后某一介弱质书生实在没有办法,遂只能报官。”
  一介弱质书生???南锦屏实在不知道邴温故怎么好意思写下这几个字的!
  邴温故放下笔,笑着看向南锦屏,像是一只等待表扬的大狗狗。
  “夫郎,我做的怎么样,我想我这封信寄回去,李二娘绝对不会再来找我。”
  何止不来纠缠,估计不死也得脱层皮。
  “你怎么知道李二娘不是赵府那边出了什么意外才来找你的?”南锦屏问。
  “我不知道。不过据我推测不会,李二娘此女虽然愚蠢,但是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只要赵员外没有家道中落,李二娘就只会把人哄的舒舒服服。”
  每个人追求不同,李二娘选择富贵没什么不对,况且这里小三小四什么的都合法,更谈不上道德上的瑕疵。
  只是她不该来招惹他,邴温故最恨谁平白把他牵连到不属于他的他们的是非之中,更他讨厌别人拿他当跳板。
  当他是死的吗?谁都能踩着他脑袋跳上青云端。
  当然南锦屏除外,此项对南锦屏不适用。
  “我若没有猜错,李二娘此番上京必然不会独身一人,该由其母陪着。而借口,兴许就是回娘家侍奉病重的老母,或者带着久病的母亲上京寻医,无外乎这两种。”邴温故一猜就中。
  “那你寄这封信去镇上李二娘可就…”
  邴温故抬眸看着南锦屏,他的双眸很黑黑,那样浓郁的颜色想墨汁一样,其实很难让人看透他在想什么。
  可是每当南锦屏跟邴温故对上视线的时候,就好像什么心灵感应,很轻易就能知道邴温故的想法。
  “夫郎,我还是那句话,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邴温故垂眸,把信撞进信封中,“包括我自己,若是我做了什么决定,前方便是刀山火海,我亦能担得。”
  无论从神情还是语气,邴温故都透出一种最是无情的绝情。
  “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就被你相中了,明明最是无情到绝情之人,却把唯一的真情给了我。”南锦屏疑惑,“我都有些相信你给我打造的福星之说是真的了,不然怎么能让你这无情之人把唯一的真情只给了我。”
  邴温故忽地笑了,直达眼底心底的笑意瞬间冲散了他身上那股绝情,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脉脉温情起来。
  “喜欢就是喜欢,哪里知道为什么,若是知道了,那就不是喜欢了。”邴温故很认真的回答着他的小夫郎,“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若人人皆问情之缘由,说出个一二三点,哪还是情了吗?那是买菜呢吧?比较着挑剔。”
  南锦屏不知道邴温故是否有道理,他没爱过什么人,当懂得情之以字的时候,就已经成了邴温故的夫郎。
  邴温故把平安唤了进来,“这封信放在你那里,等我高中举人后,你就把这封信寄回镇上。”
  “是,阿郎。”平安接过信退下。
  “你怕赵员外色令智昏,一个秀才名次唬不住他。
  他在李二娘这事上会轻轻拿起高高放下?”南锦屏道:“我觉得赵员外活了那么一大把岁数了,应该不会头脑不清醒。”
  “古往今来,英雄最难过美人关,尤其赵员外还不是英雄。谁知道他现在有没有老糊涂,头脑不清醒了呢。”邴温故无所谓道:“总不过是加一点筹码更加万无一失。”
  南锦屏跟在邴温故身边久了,这人用手段的时候从来不背着他,还会耐心给他讲解他这么做的初衷。南锦屏就发现邴温故这人其实挺算无遗策。
  邴温故写好信就开始认真看书,南锦屏不住打扰他,自己坐在一边看邴温故平日里学习的书,也看邴温故的文章,有时候有灵感了,就会跟着做一篇。
  邴温故看书很认真,他学习的时候就是学习,可以做到完全的全神贯注。这一看就到了中午,南大哥和邴四郎也收摊回来,家中平安买了现成的吃食,该吃午食了。
  邴温故带着南锦屏出来吃饭,正好平安过来寻他,“阿郎,我中午买吃食回来的时候碰到侯府仆从了,他说奉他家阿郎的命令给你送东西过来。”
  邴温故发觉平安说送东西二字的时候,语气诡异的停顿了一下,就知道姜憬淮原话绝对不是这个。
  “仆从原话怎么说的?”
  平安愣了下,不知道他只字未提,邴温故怎么知道他复述的不是原话。不过现在邴温故问起,平安就老老实实道:“他说把这些破烂送给你。”
  邴温故冷笑一声,“破烂,他最好别求到我头上来要这破烂才算有骨气。你去侯府把这话带给姜憬淮。”
  “是。”平安已经习惯邴温故这半点不肯吃亏的性格了,啥都不用劝,照办就是了,反正目前为止邴温故就没吃过亏。
  “温故,你要那几块碎掉的琉璃要做什么?”南锦屏真的很好奇。
  邴温故破天荒没有给南锦屏解惑,“不能告诉你哦,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七夕礼物,一个独一无二的好东西,我敢保证你一定会喜欢。”
  南锦屏知道邴温故说话算话,而且这人眼光很高,一般的东西入不了他的眼,他能说好东西那一定就是好东西。况且还让邴温故用上独一无二这种形容词,南锦屏就更加好奇了。
  邴温故想制作的东西算不得什么复杂地玩意,有材料蛮简单,不到一个时辰就做好了。
  只是做好后,邴温故这次没有立刻拿出来,而是打算等到七夕再送给南锦屏。
  转眼七夕就到了,姜憬淮记着邴温故说要用一堆破琉璃碎片给南锦屏亲手做礼物的事情,到了晚上,早早就叫上沈清和一起来到邴家。
  姜憬淮一看见南锦屏就好奇问道:“锦哥儿,邴猧子给你准备什么礼物了?”
  南锦屏摇头,“不知道,温故还没有拿给我,他说还要再等等。”
  “搞的神神秘秘的,可要对得起他这个神秘劲,别让人失望才好。”姜憬淮嘀嘀咕咕着,转头又跟沈清和道:“表兄,你不知道,邴猧子那日还特意叫人给我带话来着,说让我不要觊觎他那堆破烂才好。”
  沈清和皱着眉道:“你自己留个心眼,一会儿邴大郎要是激你不要觊觎他制作的东西,你可不要上当,赌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这么看好邴猧子制作的东西?”姜憬淮惊。
  “不是看好。而是邴大郎这个人虽然性格不怎么样,甚至很惹人讨厌,但是他人还算有几分本事,至少能做到言出必行。他又格外重视他夫郎,既然能把那东西当做七夕礼物送他夫郎,就说明那绝对是一个好东西。”
  沈清和分析着邴温故这个人,“乡试在即,这么紧张的时候,大家都抓紧每一刻学习,他却在此时抽出宝贵的时间亲手制作礼物。要么就是这个礼物是独一无二的,要么就是这个礼物价格十分高昂,他暂时买不起,所以选择自己动手制作。”
  不得不说,沈清和确实观察入微之人,他分析邴温故分析的全中。
  正好这时候邴温故出来了,刚才邴温故回房间拿他早就制作好的礼物去了,现在东西就被他藏在袖子中。
  姜憬淮一直就注意着邴温故的手上有没有拿东西,一眼就看到邴温故的宽袖中鼓鼓囊囊,“邴猧子,你攥着袖子干什么,你是不是把礼物藏在袖子中了?”
  邴温故理睬都不理睬姜憬淮,他叫邴猧子干他邴温故什么事情,他邴温故又不叫邴猧子。
  邴温故牵着南锦屏的手,大步流星走出大门。虽然不搭理姜憬淮,但是姜憬淮的马车还是可以坐的。毕竟姜憬淮的车厢大而且豪华,车上铺着厚厚的软被和软枕,坐着舒服还没有那么颠簸。
  姜憬淮看着邴温故上了自己的马车人都给气笑了,“表兄,你说我叫他猧子冤枉他了吗,你看他的行为狗不狗,不搭理我还坐我的马车。”
  “行了,上车吧,他狗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不狗才奇怪呢吧。”沈清和淡淡回了一句。
  四人上了马车在前面走,南大哥和邴四郎驾着牛车跟在侯府马车的后面。
  他二人在家没什么意思,也想见识见识这汴京城七夕之夜的热闹就跟着出来溜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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