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掀开帘子,秦睿急吼吼上前一把搂住了背对着他的美人儿。他吸着美人发上的香味,双手在美人胸口摸索了两下,“没看出来,琼琅你胸肌很雄伟。没事,本殿下就爱这一口,一会儿爽死你。”更没想到美人身材比他想象的魁梧好多,他一手竟然抱不下。
话音未落,前方的“美人”幽幽转过头。
秦睿的视线中出现了秦阙幽深的双眸:“你要爽死谁?”
秦睿瞳孔一缩,呼救声还没喊出口,他的嘴巴就被一块哄臭的布料塞住了。接下来秦阙的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了他身上,秦睿从出生开始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走上几步都要喘的他哪里是身经百战的秦阙的对手?
只是几个照面,秦睿便被打得鼻青脸肿,他躺倒在地,肿胀的双眼泪水涟涟,口鼻处出了血,就连哼哼声都发不出来了。剧痛之下,他揉皱的衣摆处渗出了昏黄的尿。
秦阙随手拎起一边的烛台,将烛台上的蜡烛撸去后,铁制的烛台杆重重落在了秦睿的腿弯处。“咔咔”两声后,秦睿的腿弯以不可思议的弧度扭曲了起来,一双腿从此断了。
秦睿双眼一翻,就这么昏死了过去。秦阙随手把烛台丢到地上,对着不成人形的秦睿唾了一口:“废物东西,不经打。”
若是秦睿此时还清醒着,他会发现他心心念念的美人正站在更衣处的一角,眼神冰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他。温珣嫌弃地挪开视线,认同地点点头:“是啊,真不经打。”
秦阙双手抱胸,有些气闷:“这就是你说的好计策?美人计?亏你想的出来,若是我没反应过来,你岂不是要遭殃?”
温珣微微一笑:“王爷放心,我并手无缚鸡之人。我只是想看看,大皇子没了身体又出了□□的丑闻,圣上会如何处置。”
秦睿冷笑一声:“他能如何处置?自然是想办法压下。”
温珣的目光在秦睿身上转了几圈,然后上前捡起了被丢弃在地上的烛台,对着秦睿双腿中间的位置狠狠砸下。确认砸中了目标,温珣才丢下烛台:“你说圣上会将这事压下?”
在秦阙的注视下,温珣掀开帘子向着帐篷外走去:“若是他压不下呢?”话音落下后,温珣的声音响起:“快来人啊!大殿下要强——王爷啊!!!”
紧接着秦甲他们炸雷一样的声音猛地划破夜空:“来人啊——大殿下要把我家王爷给强——了!!!”
秦阙:……
秦甲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听温珣话了?
春猎第一日的晚上,营地出了一件大事。大殿下醉酒后色欲攻心,竟然想强了端王爷。端王爷为了保护自己,只能出手抵抗。众所周知,端王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人,他一抵抗,大殿下就断了三条腿。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参加春猎的王公贵族都听说了,自然也就惊动了景瑞帝。没过多久,温珣和秦阙就被叫到了景瑞帝的营账中。
这也是温珣第一次看到大景的最高统治者,他一句话就定了自己的前程。如今这位说一不二的君王正在大发雷霆,他的怒火不止是对着秦阙,也对着长公主和二皇子:“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不说帮着遮掩,竟然还任由事态扩大!现在整个朝廷都知道了皇室丑闻!”
秦璟整个人都麻了,他做梦都没想到,秦阙得知真相之后竟敢废了秦睿。他只是想要秦阙帮自己争权,没想着秦阙拖自己下水啊!
比起嗫喏的秦璟,长公主的反应就无奈多了:“是儿臣应对不妥,事发突然,儿臣竟不知睿儿竟胡涂至此。”
景瑞帝冷笑一声:“胡涂?秦睿可不胡涂,他究竟肖想谁,朕很清楚!今日之事究竟如何,朕也并非一无所知!”
“秦阙,那是你兄长,你就算要报复,小惩大诫也就罢了,怎能下此狠手?!”
秦阙只觉得讽刺,他嗤笑一声:“出了这么大的事,父皇关心皇家颜面,关心秦睿身体,唯独没关心过,这事为什么会发生。”
“您刚刚说,您对今日之事也有所了解?儿臣觉得,若是您真的清楚,就该明白,今日这一切,是秦睿应得的。”
第15章
景瑞帝怒极反笑:“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秦睿应得的?他是你的兄长!即便他做了再多的坏事,他没有废了你的双腿,让你不能人道!你还能全须全尾跪在这里听我训话,就证明他至少顾及了手足情谊?”
“可你呢?一下手就是杀招!你下手的时候究竟有没有想过,他是你的手足,你们身上流淌着同样的血!”
秦阙定定地看着暴怒的景瑞帝,突然不屑地笑了一声:“父皇,您觉得我之所以还能全须全尾跪着,是因为秦睿顾念手足之情?父皇啊,儿臣知晓您偏袒秦睿,可没想到您竟然偏袒他到了如此程度。”
“同为皇子,秦睿暗算我的时候,父皇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而我只是试图自保,父皇便认为我心狠手辣。儿臣想让父皇给儿臣一个明示,以后儿子遇到危险时,是不是不能反抗?”
景瑞帝眼珠瞪大,指着秦睿哆嗦了半天:“你,你胡搅蛮缠,竟敢顶撞朕!你,你……”
秦阙面无表情:“儿臣说的句句属实,父皇若是觉得说实话就是顶撞父皇,那儿臣也没有办法。儿臣这些年身在行伍,只知晓若是别人给不了自己说法,那便自己给自己一个公道。”
景瑞帝身形踉跄了几下,随行的宫人立刻上前搀扶起了他:“圣上息怒,息怒啊!”景瑞帝被扶着坐下后过了一阵才缓过来,他随手捞起案桌上的一个对象砸向了秦阙:“孽障!”
景瑞帝眼神不行,丢出去的东西没砸中秦阙,却落到了温珣的面前。秦阙眼神未变,他静静看着景瑞帝,眼底满是嘲讽,他就知道向景瑞帝要说法是个笑话。
景瑞帝见秦阙油盐不进的模样,气得脑瓜子嗡嗡的,他指着营账的大门咬牙切齿:“给我滚回端王府,无召不得外出!”
吼完这话后,景瑞帝抚着胸口像是喘不过气来似的,长公主连忙上前挡住了景瑞帝的视线:“太医,快宣太医!”背在身后的手却对着秦阙二人摆了摆,示意他们快点走。
混乱中,秦阙拉着温珣钻出了营账,就在二人准备离开时,身后传来了秦璟的声音:“等一下。”
两人站定身形,转身看去时,就见秦璟眼神复杂,不赞同道:“你二人也太莽撞了,怎不和我商量一番就行动了?行远你也是,我能理解你咽不下这口气,但是你这么一来,就没办法下台了。”
“琼琅你也是,怎跟着行远乱来?大皇子的党羽遍布朝野,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们是解了气可也结了仇,日后怕是不好过。父皇现在正在气头上,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你们先回王府呆着,等他消气之后,我会从中斡旋,让你早些回归朝堂。”
秦璟有些庆幸有些懊恼,庆幸的是让自己恶心的竞争对手少了一个,懊恼的是秦阙给自己捅了个大篓子,等父皇回过神后,一定会追查到他身上。
温珣笑了笑:“有劳殿下。”
*
当端王府的部曲们收拾好东西离开猎场时,天光已经大亮了。一夜未眠,温珣的精神倒是还好,就是他的大腿没办法再承受一个小时的骑行,于是他只能乖乖坐上了马车。
听着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温珣的手指在窗框上轻轻敲着。晨光微熹,远山在朝阳下连绵起伏,白色的烟雾缠绕在青山绿水间,放眼一看都是让人沉醉的美景,可这些美景却没进入他的眼底。
正想着马车停了下来,温珣这才发现,他们一行已经偏离了官道,来到了一个山坳中。紧接着马车外传来了部曲的声音:“王妃,我们要在这里修整片刻,王爷说了,您可以下来走一走。”
等温珣下车之后,他才发现,他乘坐的马车后方还跟了几辆马车,几个部曲正从最后一辆马车上往下搬东西。那东西约莫五尺长,外面裹着一层灰色的布料。
只一眼,温珣便认出了这是被砍了头的张岩。
部曲们在山坳中挖了个坑,又将张岩埋在了其中。秦阙站在圆形的坟包前,眼神不明地凝视着简陋的墓碑。等温珣过去时,就听秦阙轻笑了一声:“前段时间,我还看不上你。觉得你有病,还花钱给背刺自己的人收尸,结果现在我也成了这个有病的人。”
温珣看向了墓碑,木质的碑上刻了四个字:张岩之墓。
“他是并州人士,父母早亡,家中只剩了一个多病的弟弟。入长安时,我派人将他弟弟接了过来,当时他对着我感恩戴德痛哭流涕,说这辈子除了我从没有人如此关照他,他将来决不负我……你看,人其实是善变的,只是两年的功夫,他就改了心意变了想法。”
“其实他若是遇到难处,可以大大方方告诉我。只要我能帮忙的,一定尽全力去帮助他。哪怕真的他是皇姊的人,我亦不会多想什么。可他不说,总有自己的想法,最后落到了如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