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如果不想被弄伤,就给我闭嘴。”顾知洲感受到手下滚烫的温度,语气变冷不少,“反正我是个什么人你早就知道了,想怎么数落我随你说,我先给你预告一下……”
  “预告……?”贺明樊还没反应过来,裤腰带就被他一把抽了出来,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之后,贺明樊顿时慌了:“顾知洲!”
  “我现在要给你处理一下。”顾知洲淡定地把他的手甩到一边,将他的西装裤拽到了腿弯,看见贺明樊被烫得通红,已经要开始红肿的大腿皮肤,几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起身用自己身上带着的手帕用清水浸湿,给他敷在腿上,不顾贺明樊的反抗,想要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盖上,却被贺明樊一把推开。
  “你……”贺明樊呼吸错乱不堪,努力平复着语气,“你还有约会,你就当没看见我,不要让你男朋友等急了……”
  顾知洲手上动作一顿,贺明樊的逃避被他当成了不在意,心中酸涩翻滚,几天下来的情绪堆积在一起,终于在此时此刻爆发,一拳打在了洗手台上,坚硬的洗手台竟然被他打出一个坑。
  贺明樊被他吓了一跳,察觉到他的瑟缩,顾知洲深吸一口气,也忘了和他解释,将外套披在他腿上:“你在这里等着,我去……”
  “买药是吗?我已经买来了!”一只手从外面递了进来,手心里正是一支烫伤膏,乔舒亚从外面探了个头又缩了回去,“我已经问过店员了,这个药性比较温和。”
  “谢谢。”顾知洲松了口气,接过药膏,正要给贺明樊上药,就被他一手按住:“我自己回去处理,你就不要管我了。”
  他说着不由分说地将外套还给顾知洲,重新穿上自己的裤子,狼狈地从地上捡起腰带,低着头从两人之间穿过,快步走了出去。
  乔舒亚赶紧跟了上去,一路把他送上早就在门口等着的车子:“我已经叫好车了,你赶紧回去洗洗上药,要是晚了时间可是会留疤的,omega身上留疤的话就不好看了。”
  贺明樊礼貌地笑笑:“谢谢,你快些回去吧,别让他等急了。”在这个时候,机器人也贴心地将他的行李送上了车。
  “哎,我和他不是……”乔舒亚还没说完,贺明樊就已经催着司机开车离开了,他懊恼地低下头,“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了啦!”
  说话间顾知洲也从咖啡厅里结了帐走了出来:“他走了?”
  “顾先生,你是不是这里有问题?”乔舒亚恨铁不成钢地指了指他的脑袋,“明明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为什么还要答应相亲呢?”
  顾知洲自嘲地笑笑:“他不知道……对了,你男神回消息了没?”
  “回了啦,他同意了!”乔舒亚跳了起来,“我这个周末就去和他奔现!”
  顾知洲差点没绷住:“你们是网恋?”
  “是啊。”乔舒亚看了一眼贺明樊离开的方向,朝顾知洲使了个眼色,“要不要我帮帮你们呢?我可是恋爱经验超级丰富哦?”
  第3章 自欺
  贺明樊洗完了澡,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坐下,忍着动作间拉扯到伤口的疼痛,好不容易给自己上了药,看着红肿不堪的大腿,心里涌上一股委屈。
  那个男孩子看上去是那么懂事活泼,甚至贴心又年轻,顾知洲和他在一起一定很开心,不像自己,浑身是刺,连一句温柔话都不会说,明明最想见到的人已经站在了眼前,却还是只会将他推开——他伸手抚上额头的伤痕,心中五味陈杂。
  害顾知洲被射杀的愧疚和痛苦,见到顾知洲时的欣喜和被他撞破窘状的不堪,看见顾知洲身边人的酸涩和嫉妒,各种情绪交织,他几乎快被撕扯成碎片。
  他在心中告诫自己,顾知洲已经有了男朋友,下次见到他一定要主动离得远远的,绝对不能给他添麻烦。
  没有人知道,他喜欢顾知洲。
  这份感情埋在心中许多年,甚至藏到了他死,也没有人曾知晓他对待顾知洲的认真与纯情。
  本想休息一会儿,可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顾知洲在他面前死去的一幕,这几日就算是在医院也被这个梦困扰得生不如死,贺明樊不敢再睡,随便穿了身衣服,抓起车钥匙就下了楼。
  他需要找点事情来转移一下注意力,否则他会被活活折磨成一个活死人。
  毕竟他已经做好了计划。
  复仇的计划。
  ……
  顾知洲走在空无一人的公司走廊里,智脑上是乔舒亚发来的已经到家不用担心的消息,他将智脑装进口袋,拎着手上剩下的酒走进了办公室。
  买醉不是他的风格,可他的确找不到其他的法子来疏解心中的烦躁,然而几瓶酒下肚顾知洲是一点也不见醉,他在黑暗中盯着办公室窗外的点点星光,想起了贺明樊那双海蓝色的眸子——明明是性格这么恶劣的人,却拥有世界上最纯净的眸色。
  顾知洲不止一次想要靠近他,窥视他心中所想,只是每次都望而却步,不是被他待任何人都如一的冰冷态度冻伤,就是被他随意推开。
  贺明樊总是这样,哪怕是被玛尔斯绑架,以性命威胁,也还是会在电话的另一头说着“我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顾知洲知道他最讨厌将无关的人拖累进去,可到了那种时候,他也是希望贺明樊心中是在期盼着他的到来的。
  他将剩下的最后一瓶酒喝完,心想干脆就在这里睡下罢了,反正明天也不放假,只要别让老板抓着就行——贺明樊这个小混蛋,把公司当作“神圣”的工作地点,绝对不允许有人在公司作出任何懒怠的行为——所以他们公司绝对不存在加班加点。
  顾知洲站了起来,准备把残局收拾一下,还得开个窗户让酒气散散,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隔了一条走廊的贺明樊办公室里居然亮着微光,他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智脑自带的手电筒。
  这么晚了,除了他这个顶着被革职的风险在公司喝酒甚至打算留宿的家伙,还有谁会在公司?
  还是说,是玛尔斯或者什么对家派来偷取机密文件的小偷?
  想到这里,酒气上头,顾知洲抄起隔壁桌子边上的棒球棍——事到如今,他也顾不上去关心公司里为什么会有棒球棍了。
  他放轻脚步,手中握紧了棒球棍,一步一步靠近贺明樊的办公室,这人简直胆大包天,还敢在办公室里翻来翻去,听着里面翻箱倒柜的声响,顾知洲借着酒劲一脚踢开了办公室的门,大喝一声:“不许动!”
  “……你怎么还没回去?”
  意料之中害怕求饶的声音并没有响起,顾知洲反而听见了贺明樊的声音,他朝声音来源看过去,就见贺明樊正打着手电筒蹲在桌子边,似乎在最底下的抽屉里翻着什么东西。
  “我……”顾知洲看见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收起棒球棍,也不是找借口解释,而是想起来自己喝光了的酒瓶子还没收拾,“我……那个,贺总你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公司?”
  逃避问题的最好方法就是把问题抛回去,事到如今,顾知洲的酒也被吓醒了,他把棒球棍藏到身后,看着贺明樊缓缓站了起来。
  顾知洲赶紧转过脸去,贺明樊不知道是不是刚刚从家里赶过来,身上穿的还是睡衣,丝质的睡衣睡裤几乎将他纤瘦却又不失力道的身材包裹得恰到好处——这么穿,太犯规了。
  他察觉到贺明樊站起来时,腿还是有些别扭,不由得关心道:“你的腿还疼吗?”边说着还担心他摔倒,伸手将把灯打开。
  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公司里不谈私事,接下来迎接他的会是扣工资还是冷嘲热讽呢?
  顾知洲正等待着审判的降临,就听贺明樊不温不火道:“好多了,多亏了你男友的烫伤膏,很及时,也很好用,替我谢谢他。”
  顾知洲手指一顿,还没等他说话,贺明樊动作利落地从文件中找出他需要的几份,将剩下的都收了起来,边将文件放回原位,边道:“我听护士说,你和玛尔斯打架了?”
  顾知洲握着棒球棍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嗯。”
  只要贺明樊表现出一点点的动摇,就说明他的心里是有自己的——顾知洲忐忑地等待着他的反应。
  “他是这边龙头企业的少爷,和我们避免不了利益往来,以后尽量不要和他起冲突,他那边的合同还是由我亲自来负责吧。”贺明樊道,“明天我带费里过去……”
  顾知洲闻言猛地抬头看向贺明樊,他那双海蓝色的眼睛在黑色头发的衬托下是那样的诱人,可顾知洲在其中却只能看到公事公办的冷静——看吧,这就不需要他了。
  既然如此,那个时候玛尔斯又为什么会打电话给他呢?纯粹是想要他的命吗?还是说要用他这个所谓的“贺总最得力的助手”来羞辱贺明樊?
  毕竟他从贺明樊的态度里看不出来任何看重他,关心他,在意他的倾向。
  在永远持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的贺明樊眼里,他这个甘愿屈尊降贵跟在一个omega身边五六年的aphla,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呢?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