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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世纪女领主 第137节

  准确地说,他呼唤的是做过自己王太子的儿子。一开始大家还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很快有人反应过来,这是路易三世想要和自己的继承人交代一些话。只是他的记忆已经乱七八糟,一时反应不过来,现在的继承人是哪一个。
  终于他念到‘纪尧姆’的名字,停顿了一下,然后又重复了一遍‘纪尧姆’,接着说道:“亲爱的,一切要当心,当你成为瓦松的国王,就要小心你身边一切人!哪怕是亲人、爱人、朋友,他们都对你有所求,都围绕着你,你会分不清楚很多……”
  嘟哝了几句大家都听不清的话后,他又说:“好吧,希望你能做一个好国王,至少比我更好。哦,我一直清楚,这些年我太纵容一些人了,以至于造成了一些麻烦……”
  这句话让不少人一下紧张了起来,这么一会儿,原本就在宫里的一些人也接到消息赶来了。他们中也有人正是这些年被路易三世纵容的人,吃到了非常多的好处,别说把过去吃到的吐出来了,就是今后不能继续吃,那也是很难受的!
  他们最担心的就是纪尧姆继位,好日子不再。现在路易三世交代这样的话,仿佛是一个不妙的‘预言’一样。
  这个时候,这些年便想要挤到路易三世的床榻前,趁着他死前的最后一点时间,求到一个恩典——一般来说,人在死前是很难拒绝请求的,尤其是一些自己能够给出的请求。这也是宗教上所倡导的,尽可能宽恕,为自己上天堂积攒功德之类……
  如果这个时候能要一个路易三世的恩典,等到将来纪尧姆上位,至少要到恩典的当事人会相对‘安全’很多。而对此,纪尧姆也显然早有防备,此时围在周围的他的人,都有意无意挤兑那些想要靠近的王后一派的人。
  尤其是有资格站在床榻前一圈的人,因为多是纪尧姆的人,是真的没有什么空子给外围的人钻。
  此时,施瓦格尔伯爵看似中立,实则也有所偏向地开口了:“陛下,有关于您的遗嘱,您现在还有什么想要修改的吗?如果您需要做一番安排,现在也可以说,记录员就在一边。”
  自从路易三世忏悔仪式举办后,专门负责遗嘱的人就一直在寝宫里,没有离开过。此前路易三世已经立过遗嘱了,中间因为继承人更换过,所以还改过不止一次。最近一次改自己的遗嘱,正是纪尧姆成为王太子那会儿。
  施瓦格尔伯爵作为前任国王的私生子,路易三世同父异母的弟弟,还是凯瑟琳公主现如今的丈夫。过去一直是以中立形象示人的,像是个绝对终于国王的人。这个时候抢先牵扯住了路易三世的注意力,既是挡了王后一派求恩典的机会,也是为自己索取好处做铺垫呢!
  “遗嘱?啊,是的,遗嘱……上次修改遗嘱已经是一年前的事儿了,当时的遗嘱中没有提到纪尧姆和菲利普的妻子。她们是我的儿媳,我未来孙子的母亲,尤其是路易莎,她还是瓦松之后的王后,我也该给她们留些什么的。”
  “那么,这样吧,我会给路易莎那套蓝宝石首饰,就是曾经属于亲爱的洛丽塔的那套。另外,还有一份1000镑的年金,以及我库房里那些红布,在给我的侍从侍女做完新衣服后,剩下的全是路易莎的。”
  这里说的‘红布’,当然不是指红色的布,而是路易三世私库里各种最好的纺织品。毕竟红色染料贵,只有最好的布料才值得用红色染料去染来着。
  至于说‘洛丽塔’,其实说的是路易三世的第一任王后。以路易三世的性情,倒也不会因为对方是她第一任妻子,他就有更深厚的感情了。不过毕竟是第一任王后,很多最好的王室珠宝在她接连生下男性继承人后,就都给她了。
  当然,这种赠与其实象征意义居多,本质上还是属于王室这个家庭了,并不是说王后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了。
  洛丽塔王后死后,路易三世就收回了曾经送给妻子的所有东西,不限于珠宝,还有土地、年金等等。而不是让这些东西,直接给洛丽塔王后的儿女继承。
  其实他现在给了路易莎什么,路易莎和纪尧姆都是不在意的——所有人都知道,纪尧姆会是下一任国王,属于路易三世的一切,从这个国家,到他的私人财富,都会由纪尧姆接手。这样的话,路易三世就算什么都不给路易莎,路易莎当上王后后,也会该有的全都有。
  不过显然不是所有人都是路易莎这个情况,和路易莎一起被提及的伊丽莎白就非常紧张地等着路易三世宣布给她的赠予。
  “……至于伊丽莎白,她和菲利普刚刚结婚,这也算是我送她的见面礼。那条红宝石项链,就是曾经属于我母亲的那条,就送给伊丽莎白吧。还会给她一笔钱,从我的私库中取出2000镑来,嗳!这算是我给她和菲利普的补贴,新婚夫妻,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宣布完这一条,路易三世喘了一口气,有一会儿呼吸不上来。但随着佩科克主教举起一枚十字架祈祷,并让人喂了他一点儿圣水,他又缓过来了。
  他接着说道:“还有弗朗索瓦,嗳!虽然遗嘱中早对你有所安排,但我也没想到,死前依旧不能看到你结婚。你现在的年金比菲利普要800镑,我就再给你增加800镑吧……不要乱花,今后要花钱的地方还很多呢!”
  这其实是在说弗朗索瓦将来的婚礼开支……菲利普是在路易三世生前把婚结了,一应开支,大部分还能蹭国库和王室的账。而路易三世去世后,这样的便宜就不会有了——国王一死,王子们就会由国王的儿子,变成新国王的兄弟,儿子和兄弟可是截然不同的。
  父亲给儿子结婚出钱,这是天经地义的。而哥哥虽然也有扶持弟弟的义务,却没有大包大揽的,尤其是这个弟弟还同父异母,且已经成年。
  到时候弗朗索瓦王子要结婚,王室不可能一毛不拔,但要像菲利普结婚时一样全包了,那是不可能的——结婚对男性贵族来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因为新娘的嫁妆绝对比结婚开支要多得多。但这不代表大贵族结婚,男方就不花钱了。
  偌大的排场,也不是那么好摆的!有一部分可以让岳父活着大舅子承担,可很多开销依旧不可避免(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好运,可以找到愿意付账单的岳父、大舅子,具体来说,男方得地位很高才会有这种好处。譬如之前路易莎和纪尧姆结婚,巴尔扎克伯爵就付了婚礼账单,毕竟路易莎是嫁瓦松王太子嘛)。
  弗朗索瓦之后,路易三世又陆陆续续交代了对几个人的遗赠。这些说完,才说道了遗嘱执行人的问题,他之前指定过几个遗嘱执行人,但现在肯定要根据情况做一些修改——他和纪尧姆这个儿子又没仇,只要不影响政局稳定,肯定是愿意清扫掉一些纪尧姆的敌人,换上纪尧姆的朋友的。
  于是,在几家欢喜几家愁之下,大家又听着路易三世对遗嘱执行人做了变动。
  过了这一波,就是对各大教堂、修道院的恩典了,没什么可说的,各种捐钱捐物,甚至给特权政策而已。凡是重要的,或者举行过一些王室‘红白喜事’的,这个时候都不会漏下——哪怕路易三世脑子糊涂不记得了,也有佩科克主教在一旁提醒他。
  这种时候当然不能坏了教会中‘兄弟们’的好事,他记得可清楚了(除非是自己在教会中的敌人)。
  这之后,确定遗嘱就是这样了,路易三世要在记录员修改后的遗嘱上签字,属的是‘瓦松国王’的头衔,这也是他以这个身份签的最后一份法律文书了。
  “您就对我没有任何交代吗?”这个时候,安娜王后明知如此,还是问了出来,想要更多的恩典和保护。
  路易三世眼皮垂着,并没有看向安娜王后的方向,只是听到她的声音,就回答说:“您啊,我对您没有什么别的交代了,您很早就在我的遗嘱上有了详细的安排……您是我的妻子,我怎么会忘记您呢?”
  到此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所有人退出去,只有纪尧姆和路易三世在寝宫里——接下来,就是将死的国王将属于国王的神秘力量传给自己儿子的时刻了,其他任何人都不得窥伺。
  嗯,中世纪是一直有这样说法的,认为国王有治疗麻风病等疾病的能力,只要触摸接触就可以治愈病人……
  第185章 穿越中世纪185
  路易三世驾崩后, 就是对纪尧姆的考验了。
  任何一个国家都难免有一套关于葬礼的繁文缛节,具体到至高无上的君主,其葬礼更是熬人。不只是参加葬礼的每个人都得小心遵守礼节, 其中最辛苦的就要数王位继承人了——西方倒是没有继承人结庐守孝三年的规矩,但另有一番挑战。
  从路易三世停止呼吸开始,早有准备的宫廷就忙碌了起来。首先是处理遗体,君主的遗体显然不像是普通人, 直接放进棺材下葬就好,这方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古埃及的影响, 是得掏空内脏, 让后用香料做防腐处理的。
  掏空的内脏也像古埃及人一样,是做过一番处理后分别用容器盛放的。其中心脏最受重视,会用描金的白水晶罐子装盛。因为经过清洗和别的复杂处理,心脏已经‘标本化’了,倒是不算恐怖。但就这样放在遗体旁,每个过来瞻仰遗体的人都能看到, 还是会让人本能地不自在。
  就是这样的内脏,以及表面有一层尸蜡浮现的遗体旁,纪尧姆得一直守着,吃饭也要在一旁吃——说实话,路易莎很佩服纪尧姆做这些的时候始终面不改色。
  这个过程要从尸体处理好,直到路易三世的遗体下葬。
  “……真是太辛苦纪尧姆殿下了,难怪殿下以前总说。‘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呢。”吉娜刚刚听路易莎的话, 给纪尧姆送了一些精油过去,正好逢着纪尧姆吃饭——精油有除菌保护的效果,路易莎是看纪尧姆这几天要和尸体呆在一起, 所以时不时就会让人去在纪尧姆身周撒不少精油。
  路易莎这个安排并不出格,毕竟就算没事,大家也经常带着香薰炉走动,用熏香抵御外界的‘臭气’,以及臭气所代表的疾病。事实上,为了以免此时瞻仰遗体的人受到尸臭侵袭,尸体本来就用了大量香料来着……
  “纪尧姆殿下就一定要在陛下的遗体旁用餐吗?这么一会儿也不能离开一下吗?”吉娜觉得这真的很不能理解。
  其实路易莎一开始也觉得这太搞心态了,但经过一番了解,知道这是传统,也无法改变什么。她给吉娜解释道:“这恐怕不能够,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国不可一日无君’,但在陛下下葬之前,纪尧姆殿下又不算是新王……所以在陛下不能吃饭的这段时间里,得由纪尧姆殿下这个继承人,代表他在那儿用餐,仿佛陛下依旧统治着瓦松一样。”
  所以现在他们对纪尧姆的称呼依旧是‘殿下’,因为在路易三世下葬至王室家族墓穴之前,纪尧姆都还不算真正的国王,更没有经过庄严的即位仪式。
  好在,最艰难的日子就两天而已,给亲人臣属们瞻仰两天之后,遗体就会被放进棺材里。虽然那之后纪尧姆还在在一旁陪着,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但装进棺材后各方面都会好一些,无论是心理,还是现实层面。
  装进棺材后才进入到守灵程序,这个过程相对快,普通人往往只守灵一夜就可以下葬了,还有喝守灵酒的习俗(相当于华夏的‘白事酒席’)。国王则要守灵三日,也尽量肃穆哀伤,没有守灵酒这种被教会反复批评的存在。
  但不管怎么说,对于国家级别的仪式来说,三天绝对算快了。
  不过守灵之后并不是立刻下葬的,还得由高级神职人员主持盛大的祈祷。这期间,王室成员往往会贡献出不止一场弥撒,给出不少捐献。譬如纪尧姆,他就以自己的名义、路易莎的名义,给出了总共4场盛大地弥撒,至于捐献则更是不可计数。
  这本质上也是上位继位的未来国王,第一次给教会好处。
  路易莎也以自己的名义、纪尧姆的名义、自己父亲巴尔扎克伯爵的名义,奉献了3场弥撒。
  数场弥撒、无数捐赠后,祈祷程序也忙中有序地结束了,再就是很多人已经在期待的‘送葬’——至少纪尧姆一方的人是很期待送葬的,只等送葬完毕,纪尧姆就是瓦松的国王了。虽然说,后面还有一场正式的加冕仪式,纪尧姆才是真正的国王。但从路易三世下葬完成那一刻开始,就将纪尧姆认为是实际上的瓦松国王,这是没问题的。
  在下葬仪式前夜,路易莎注意到了纪尧姆的心情复杂,好奇地问:“您是在怀念陛下吗?”
  纪尧姆却摇了摇头:“虽然这样说不太恰当,但可能不会有人怀念他,就连王后也不会——她的确分享了他的权力,以此做了很多事,不过这和不怀念他并不冲突……你和陛下并不熟悉,所以很难想象他是个多糟糕的存在。”
  路易莎的确不算很了解路易三世,别说她和纪尧姆结婚后,在西岱的时间不长,在的时候也不怎么进宫见路易三世。就算他们是常住西岱的,她和纪尧姆结婚时,路易三世也已经二次中风了,因此她很难体会到曾经的路易三世有多让人窒息。
  他一直就是一个专断独行且自私的人,对身边的人都没什么真情。他没有中风前,完全是靠着权力维持,中风之后就是靠着权力与计谋了。非要形容的话,他给身边人的感觉就像是蜘蛛,会在暗处织网,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相比起明着来的‘真刀真枪’,他这种有时是更让人喘不上气的。
  “那么您……”路易莎有些不解。
  纪尧姆想了想说:“我只是在想,他是瓦松国王,我是下一个……等到我死的时候,一切大概没什么不同吧。一代代的罗佩君主,总是以相同的仪式举行葬礼——您知道他死去前传给我的神秘力量吗?我早就不认为那是真的了,但直到他弥留之际,什么也无法教给我的模样展现出来,还是会觉得‘虚无’。”
  “‘虚无’,这个单词是这样说的吗?哲学家总会探讨这个……”
  路易莎不知道纪尧姆是不是因为父亲的去世,所以突然展现出了感性的一面……或许他并不在意路易三世这个人,但他对‘父亲’这个角色,还有‘前任君主’这个身份,还是会有感触的吧?
  但不管怎么说,一切就这样结束了,路易三世已经去世。在第二天,在纪尧姆和佩科克主教等人的主持下,举行了送葬仪式。
  送葬仪式的开始,首先是王室侍卫长来到众人面前。这位王室侍卫长正是卢卡斯的父亲,他之前是王后跟前的红人,后来又转投了纪尧姆,他的儿子卢卡斯娶的也是路易莎的亲戚……现在他拿起了一根木质镀金权杖,当众折断了它。
  这根权杖并不是加冕仪式上用到的、王室代代相传的那根,而是专门由侍卫长保管的,每任国王继位时都会换新的。这既象征着国王的统治,也是国王给侍卫长的‘委任状’——一个国王可能有过几个侍卫长,但几乎没有侍卫长能够跨国王任职。
  这有点儿像是华夏古代的宦官总管,新君上位总有自己的班底。前朝的官员就算了,后宫这种自己说话算话,而且最接近他生活的地方,那肯定是要换人管的……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嘛。
  卢卡斯的父亲折断了那根镀金权杖后,又拿起了一根新的镀金权杖,将其交给了克莱尔骑士。虽然纪尧姆接受了这位前·侍卫长的投诚,但侍卫长这种要害位置,肯定还是要给真正的自己人来当的。当然,对卢卡斯父子,纪尧姆这边也有安排,即使没有以前的风光,也不会太差。
  毕竟是后投诚的,在新王继位之初能平稳落地,有这样的结果,卢卡斯父子也没什么不满意的。至于想要更多,那就要看他们在今后的表现了。
  完成这个仪式,众人便欢呼‘国王万岁’,这当然不是对棺材里的路易三世说的,只会是对纪尧姆说的……就好像这也不是一场送葬仪式,而是一场非常喜事一样。
  纪尧姆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和自己的兄弟们,路易·罗佩、菲利普·罗佩、弗朗索瓦·罗佩,以及其他宗室男性,先后跨上马背。这个时候,出殡才算正是开始,由纪尧姆他们领头,后面是王国的几乎所有重要人物,大家就这样往王室墓穴所在的圣母大教堂而去。
  除了少数能骑马的人,这场送葬仪式中,所有人都只能步行,其中也包括安娜王后,以及路易莎这个准·王后——似乎是认为这样送葬才更加真情实感,才能行进更长的时间,给亲人以哀思的机会?
  但不管怎么说,幸运的是眼下气候还算合适。刚刚入秋,天气只留了一点儿夏日燥热的尾巴,只是步行的话,并不难熬。相比起盛夏或者冬天出殡,这肯定是好得多了。
  而且这种季节也有利于西岱的百姓出来‘看热闹’,不然的话,像是冬天,那太冷了,穷人哪里会出来凑这个热闹?而如果他们不凑这个热闹,那难免显得场面冷清,觉得这个国王不得人心,所以才没有百姓自发送葬。
  嗯,虽然路易三世确实是不得人心的国王,但王室要顾及王室的颜面,肯定是不希望场面冷清,自己家族的统治不得人心的。所以有的时候来的百姓不多,他们就会撒钱,这样一些不愿意来的百姓也会为了钱来。
  只是那样一来的话,场面说不定会是另一种难看。原本肃穆的送葬仪式,因为争抢钱币的民众吵嚷拥挤,所有人互相抢夺打斗,有时甚至会闹出人命……
  当下来看热闹的人不算少,毕竟这年头可看的热闹也不多,看到这么多人的送葬仪式,出于好奇也是要多看两眼的。再者说了,大家对路易三世没什么好感,却对继任的纪尧姆抱有不小的期待。在大家的印象里,他是个天才将领、常胜将军。
  这在中世纪可是君主非常重要的一项素质。
  所以有不少的人其实是为了向纪尧姆致敬,这才来到路边等送葬的队伍过去,并欢呼‘国王万岁’之类的口号。
  送殡的队伍走得再慢,这条路也有个头儿,不久之后,终于抵达了罗佩家族的墓穴地。在这里有专门负责看守王室墓穴的神甫,他在众人的见证下打开了地下墓穴的门,再然后就是瓦松重要人物,按照一定的顺序下到墓穴里。
  墓穴就在地下,这些天已经有人在历代先王的墓坑旁挖好了新的墓坑,现在棺材和送葬的人都下到墓穴,葬礼就按照惯例举行——由路易三世的宫廷总管将代表他职位的权杖扔到墓坑里面,这根权杖和侍卫长的那根差不多,虽说是国王的,但交给了宫廷总管保管,也是任命他的信物。
  等到今天后,纪尧姆成为了真正的国王,他当然会任命自己的宫廷总管,也交给那人一根新的权杖。
  宫廷总管高声道:“路易三世陛下驾崩,新王万岁!”
  其他人跟着重复高呼:“路易三世陛下驾崩,新王万岁!”
  重复的高呼声总共是五次,这期间,纪尧姆就跪在路易三世的墓坑前祈祷,也只有他有这个资格此时此刻此地进行默默祈祷。
  之后,就是路易三世过去的仆从长将代表他职位的权杖扔到路易三世的棺材上方,紧跟着的,还有路易三世各个行宫的主管得到的权杖……全都扔下去了,简直就像是后世的葬礼,人们往逝者尚未封土的棺材上方扔下鲜花,以及一些他生前用过的东西。
  在这番象征意义非常充足的行动后,圣母大教堂的神甫,刚刚已经跪倒在墓坑旁的这位,这才不断地画着十字、念经祝祷——他身后站着六位附属于圣母大教堂的修道院的修士,等到他画完最后一个十字,念完最后一句祝祷,修士门便上前推上了石板。
  在墓穴里的墓坑上方,并不是封土掩埋的,而是用沉重的石板盖上。
  到这时候,下葬才真正完成,众人默哀了几分钟,便沉默着、有序地离开了着点满了蜡烛依旧显得阴森幽邃的地下墓穴。很快,所有人回到了教堂正厅,虽然这时候已经天黑了,可给人的感觉和墓穴里截然不同……仿佛是一下重回了阳间。
  “葬礼应该只有最后一项了吧……”路易莎身边,和她关系很好的西敏公爵夫人小声和她传话。
  路易莎点点头:“接下来就是圣母大教堂的弥撒了,一场为了路易三世陛下的安息,另一场是对纪尧姆殿下的祝福。”
  “嗳,您还称呼陛下为‘殿下’啊,应该改变称呼了。” 西敏公爵夫人忍不住遮着脸莞尔一笑,其实也不用遮的,今天参加葬礼的女眷都披头巾、戴面纱,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路易莎短促地‘啊’了一声,才小声道:“因为还没有举行加冕仪式……我一直拿不准在葬礼后到加冕仪式前,该如何称呼……过去我曾见过加冕仪式前的慕伯汉国王,当时也是称呼为‘殿下’或者‘公爵大人’的。”
  “那是因为慕伯汉情况特殊,他们的国王权力来自于推举,来自其他诸侯的认同,所以仪式很重要。但在瓦松,王室本身就可以传承王位,所以加冕仪式反而不是那么重要——国不可一日无君,总不能葬礼后到新王加冕前,这么长时间,瓦松都没有君主统治吧?”
  路易莎点了点头,算是了解了这一点,暗自在心里重复对纪尧姆的新称呼。
  这时候,所有人也各找地方休息。弥撒还有一会儿呢,正好一路送葬而来,而且刚刚在墓穴里忙乱了一回,是需要休息一下了……
  休息的时候,路易莎注意到了安娜王后有些神不守舍,另外还有一些明显注定要失势的人,这个时候都露出了愁容。他们为什么会这样,这是不需要想就能知道的——应该说,这时候教堂大厅里的人群明显分成了两派,有人欢喜有人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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