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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引 第15节

  “陆掌柜,你这做法,总有点不公平不是。”
  “我们可都是专程为此而来。”
  面对质疑,陆知誉仍是一副好脾气的笑脸,“自然不能让诸位白来,我有幸新得一份琴谱,就请诸位一同品茶赏鉴。”
  闻言已有不少人眼睛亮起来,都道凌雅阁的掌柜神通广大,能寻得白石先生的字画,而他这里弹得琵琶更是妙极,引得听客趋之若鹜。
  “至于那副字。”陆知誉笑说着环顾楼里众人,“我本意便是相赠,不如就于十日后,再择。”
  话落,悠扬的琵琶声响起,原本还有不满的人,无一不是心满意足的坐落。
  陆知誉应付完事情,回到览夏,推门便朝着已经在内的林鹤时哼笑了声。
  林鹤时毫不在意的道谢,“这次多谢你。”
  若非是他神色真诚,陆知誉只怕已经要骂人了,“道谢就免了。”
  他走过去落座,“你既然不想让宋泊拿到字,我赠给他人就是,何必如此麻烦。”
  若不是他为了新到那批茶叶的销路,提前摆了茶具,他都不知道怎么应付。
  林鹤时解释说:“宋泊拿不到字,只会费心再去想别的方法,我见了也愧疚,可你说十日后再择人相赠,他便会等这十日。”
  陆知誉只从他烙着温谦有礼四个字的脸上,看到利弊权衡后,不近人情的冷漠。
  不过转念一下,自己一个狡诈的商人,也没有对他品头论足的脸面,转而问:“这次的琵琶如何?”
  林鹤时问:“又是从那神秘人手里得来的?”
  “嗯。”陆知誉点着下颌,嘴角含笑。
  林鹤时略垂下眸,专注沉心地倾听,须臾给了评语,“曲子意境生动,弹得就差强人意。”
  陆知誉虽不忿,却也知道他说得是事实,若是能由谱曲的人亲自来弹,意境一定远胜现在。
  只是他只知道这些谱子从谁手里来,却连她的名字样貌也不知道,更没听过她弹奏。
  也不知她走了没有,倒是没见她下楼,陆知誉心念一动,对林鹤时道:“我还有事,你自便。”
  林鹤时颔首:“好。”
  陆知誉去到花漓所在的雅间,见她果然还在,神色一喜,迈步进内的同时告歉道:“让姑娘久等了,多有怠慢,姑娘别介意。”
  “不妨,掌柜事忙。”花漓道。
  楼内琵琶声还未停,陆知誉顺势说:“你上次给得曲子,已经让人练熟,正好想请你指教一二。”
  “指教不敢。”花漓十分谦虚,也客套:“弹得很好。”
  陆知誉不动声色地步步逼近,“那不知是否有幸,请姑娘弹奏一曲,也好让陆某聆听天籁。”
  花漓自然不会因为他这一句两句奉承话就飘飘然。
  陆知誉的态度,对她来说更像是挑衅,“自是好说,只是我习惯了与掌柜谈生意,谱子有价,弹奏自然也有价。”
  “想必掌柜能理解。”
  陆知誉并不反感,相反神色兴味,“那姑娘开价。”
  花漓摇了摇手里的木盒。
  陆知誉一愣,没了方才你来我往时的得心应手,并非他不肯,可这苦坨石他也是从林鹤时那里弄来。
  花漓见他应不上来,面纱的菱唇轻翘,而后起身笑道:“告辞。”
  纤袅有致的背脊挺得笔直,像只骄傲的孔雀。
  第13章 气息
  此时楼里琴音已停,人也散了不少。
  花漓沿着楼梯下去,也不知林鹤时还在不在,她探眸往先前的位置上瞧去,不意外的,已经没有他的身影。
  正失落,余光却注意到另一人还在。
  是宋泊。
  花漓纳闷他怎么还在,就见宋泊长吁短叹,满脸愁容的往外走。
  宋泊一路上都在为十日后的事而烦忧,恍惚听身后有人唤“宋公子”,只当是唤地别人。
  “宋公子。”
  听到加重的咬字声,宋泊才停下步子,迟疑地回头看去。
  就见几步开外,亭亭站立着一少女,正朝他莞尔微笑。
  宋泊即刻就认出她是那个与林鹤时相识的姑娘,赶紧颔首致意,磕磕巴巴道:“姑娘,是叫我?”
  花漓走上前笑说:“是啊,宋公子可还记得我?我们在林大夫家中见过。”
  宋泊点头,“我记得。”
  花漓又是一笑,“真巧。”
  宋泊面对女子就不会说话,只会愣愣点头,“是。”
  “我要去布庄,你呢?”
  花漓见他还穿着书院的衣服,猜多半是要回去的,于是说了个顺路的地方。
  果然,宋泊道:“我要回书院。”
  “那正好顺路,我们一起走吧。”
  宋泊自然说好,等跟着花漓迈步,才想起纳闷,怎么好像他们已经很熟了样子。
  花漓与他隔了两三步的距离,不时侧头看看他,“宋公子可是有心事?”
  宋泊岂不就是满满的心事,林鹤时倒是云淡风轻,一点不在意,就留他一人苦恼。
  想到这,他就又是一阵大怄。
  “若宋公子不介意,倒是可以与我说说。”
  花漓轻柔的声音,眼里恰到好处浮着的浅愁,让人不自觉就对她放下戒备。
  宋泊当即便有大倒苦水的冲动,只是这事不仅跟他有关,就这么贸然说出来,是不是不合适。
  宋泊挠头犹豫,“这事说来话长。”
  “这样啊。”花漓轻轻点头,望着他无害一笑,“或者你可以当我是个倾听者。”
  宋泊本就愁没人诉苦,又见花漓如此通达情理,而且她也不是书院里的人,想来说了也不打紧,于是一股脑就将事情说了。
  花漓认真听他说完,思忖着问:“所以你们是担心,那个人他是假意要与你们一起为夫子摆宴,很有可能在背后算计。”
  “正是如此!”宋泊严肃点头。
  花漓蹙着细柔的柳眉思索,这样的招数实在不要脸,在其他人看来也会觉得他卑鄙,但若是那人本来就是个招摇过市的人,也不会在意一两句风评,加上宋泊又说,他一直与林鹤时有不睦。
  花漓赞成点点头,轻声道,“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宋泊眼睛一亮,仿佛是看到了知己,“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花漓点头,“所以你们才想到了白石先生的字,如果那个人真的使诈,你们也有备无患。”
  难怪他和林鹤时会出现在凌雅阁,而他又长吁短叹,愁容满面的出来。
  宋泊却一副花漓说错了的表情,怨愤摇头,“不是我们,是只有我。”
  花漓目露不解。
  “那赵文峥摆明是从林鹤时去的,他却道人家未必就不安好心,就只有我。”宋泊指指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
  气急败坏后又哀怨耷拉着脸的样子,让花漓险些笑出来,还是咬了咬舌尖才忍住。
  不过她的想法倒是和宋泊一致,方才他没说名字她还有迟疑,可赵文峥么,显然不是块好料。
  林鹤时怎么会看不出来?
  花漓转念一想又明白了,他都看不出她别有用心,每次只会被她逼的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
  花漓想着心旌不禁飘飘然,“这也恰恰说明,林大夫他光风霁月。”
  说着说着感觉到宋泊表情不对,花漓没有迟疑的改口,“就是太没有警惕心。”
  宋泊:“可不就是没有警惕心。”
  花漓配合着点头,想起什么,忧心道:“可现在那副字也没有拿到。”
  宋泊皱眉叹气,“所幸十日后凌雅阁的掌柜会再赠字,虽然要求严苛,但总归是个机会。”
  岂止是严苛,花漓方在才屋内也听到动静了,陆知誉赠字定得规矩,简直是刁难。
  要是十日后再拿不到,林鹤时无疑就要在寿宴上变得被动。
  花漓轻咬住唇,想起赵文峥讨厌的样子,更加不能让林鹤时被他欺负去了。
  “到布庄了。”宋泊说。
  花漓看了眼一旁挂着匾额的布庄,竟然不知不觉就走到了。
  “那字的事。”
  “让你听我说了那么多的琐事,实在是不好意思。”宋泊羞愧的抚了抚后颈,“字我跟期安兄会再想办法。”
  花漓点点头。
  “那就此别过。”宋泊拱手转身,走了两步又想起问,“还不知道姑娘芳名。”
  花漓道:“你叫我花漓就好。”
  “花漓……”宋泊低声重复了一遍,“既然是朋友,那你也别总公子公子的叫我了,就叫我宋泊。”
  花漓眼尾细细一扬,这宋泊别看一开始结结巴巴,才谈了次心,就把她当至交了,倒是个有趣的人。
  花漓也不含糊,“嗯,宋泊。”
  宋泊乐呵呵一笑,挥手走了。
  等回到书院,却没见到林鹤时的身影,去了号舍也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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