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可惜任务就是很难完成,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
“要不你去奥地利打听打听吧?”阿波罗尼娅率先开口,“英国境内唯一一个冥想盆属于邓布利多,据说是从格林德沃那里拿来的。”1
决斗的赢家可以获得对方的魔杖与财产,但阿不思·邓布利多无视了纽蒙嘉德堡里堆积如山的珍宝,就只拿走了那个冥想盆。
卢修斯苦笑起来:“你觉得一个家族里传承有两个冥想盆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玩意儿已经不仅仅是价格昂贵那么简单了,它根本就是有价无市。
阿波罗尼娅从长袍里抽出一份卷得很紧的羊皮纸,把它放在桌子中央。
这就是他们目前唯一的进展了。
“想学的可以拿去,我已经学会了,虽然感觉没什么用。”
“你怎么做到的?”卢修斯瞪着那卷羊皮纸,看上去恨不得立刻把它扔进壁炉里烧了,“什么时候?”
“从第二天就开始筹备,花了一个周的时间,我只是没在会议上拿出来。”阿波罗尼娅轻轻踢着桌腿,“魔法部就像个筛子,哪怕差点被黑魔王攻破神秘事物司,他们也一点记性都不长。”
斯内普看了她一眼,阿波罗尼娅只好收回作乱的那条腿,正襟危坐起来。
“我做了点手脚,让一个缄默人牵涉进案子里,然后传唤了他。我说,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们无论被问什么都只会说‘无可奉告’,我也相信自己的同事,这次传唤只是走个过场,只要待够一定的时间,马上交还魔杖、放他自由。”
卢修斯不由扬起了眉——很难说“同事有了进展”和“同事任务超级简单”相比,哪一个更令他感到焦虑。
“他当然没有马上放松警惕。但是陆陆续续的,有好几个傲罗都进那间审讯室拿东西,和他打招呼,问他需不需要帮忙,说这糖果如果不吃他们就拿走了……等到我再进去的时候,他还以为我是来放他离开的。”
“我想黑魔王或许派错了任务。”斯内普盯着她,若有所思,“你花不了一天就会成为特里劳妮心里排行第二的挚爱,第一名是她的‘天目’。”
卢修斯疲惫地倚着软椅,手搭在眼睛上,仿佛吸血鬼受不了过于强烈的日光似的。
“是啊……”他叹息道,“这样你就可以帮我去偷邓布利多的冥想盆了,西弗勒斯。”
阿波罗尼娅无声地绽开一个微笑。
“那你呢,卢修斯?说服巴蒂·克劳奇提升我当首席傲罗吗?让他的魔杖上也沾沾马尔福的指纹。”
卢修斯无声地哀叹起来。
“或许可以再发起几场袭击,死上几个人,找个小女孩重现一下你当年的表演。”他不抱什么希望地说,“这样人们就会想起你,再在报纸上买些版面,夸大一下你的战绩,让舆论推你上去。”
阿波罗尼娅不禁看了一眼萎靡的金发青年2——让马尔福生出由己及人的同理心真是难如登天,他们会因为家庭受到威胁而萌生退意,却从不觉得别人的家庭也同样珍贵。
其实卢修斯的方案非常具有可操作性,但斯内普不可能去偷邓布利多的冥想盆,阿波罗尼娅更无从接触西比尔·特里劳妮。
她都怀疑邓布利多会在特里劳妮身上下一个“格林格拉斯驱逐咒”。
阿波罗尼娅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法子,决定无耻地全盘抄袭,出于补偿,她建议道:“为什么不试着从邓布利多那里借呢?你可是校董。”
卢修斯厌恶地皱起眉,挥手道:“别傻了,阿波罗尼娅,这根本不是冥想盆的事,我们不能让黑魔王拿到冥想盆。”
梅林啊,西弗勒斯你把卢修斯拉过来了?
阿波罗尼娅拼命去看斯内普,满脸震惊。真是白日见鬼,她居然听见一个马尔福斩钉截铁地拒绝完成黑魔王的任务。
斯内普不耐烦地指了指自己的头,又指了指阿波罗尼娅,最后是卢修斯。
她恍然大悟。
在脑子里读取记忆就像是看电影,电影是可以被剪辑的,剪得浑然天成、毫无痕迹;而冥想盆却是身临其境的情景再现,所有篡改和捏造记忆产生的违和感都一览无余。
黑魔王一直看2d默片,如果让他拿到了实景vr,遭罪的还是食死徒自己——屋里的人统统得完蛋。
兜兜转转,原来他们三个人都不想完成黑魔王的任务。
可一味拖延就是找死。阿波罗尼娅忧愁地叹了口气,然后……猛的捂住了胳膊,斯内普和卢修斯同样有所感应。
黑魔王在召唤。
他们立刻起身走向壁炉,穿过翠绿的火焰来到马尔福庄园的保护咒之外。
那是一座守林人小屋,在附近山丘下的森林里,平常都没有人来,也没有人知道这个破破烂烂的壁炉另藏玄机。
“他情绪很高。”标记烫得厉害,甚至变成了血红色,卢修斯单手掸着身上的炉灰,左臂几乎抬不起来,“他很生气?发生什么了?”
阿波罗尼娅和斯内普对视一眼,只觉得一颗心不断地坠下去。
黑魔王很可能是高兴,是狂喜……他知道什么了?
连续三声爆响,守林人小屋门前又空空荡荡了。
第32章鼠祸(2)
1980年,非洲,摩洛哥,丹吉尔。
单身女人在港口拦下了一辆车。她悄无声息的钻进副驾驶后排的位置,报出一个酒店地址。
黑肤司机悄悄打量着这个怪人。
十月份正是这座摩洛哥“夏都”的旅游旺季,气候温和而凉爽,来自欧洲的旅客都尽情地舒展着自己的身体。可她却与主流背道而驰。
她紧紧裹着一件长到小腿的黑风衣,一顶夸张的、具有复古意味的大檐草帽上用珠针钉着面网,一色都是漆黑。
司机在座位上扭成了花,变着角度从后视镜里窥视她的容颜,却也只看见她苍白的下颏,一缕新月般弯曲如钩的黯淡金发垂在她嘴边。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司机用柏柏尔话喃喃自语。
这座城市崇尚白色,从本地男女的宽大衣袍,到海岸线上鳞次栉比、雪峰般壁立的建筑物,她像是一滴浓郁的墨汁,在天与海之间格格不入。
不是来捉奸老公的贤妻,就是偷会情人的荡..妇。
司机得意洋洋地下了结论,又瞥了一眼女人随身的行李——一只丝带包裹的纸盒,立马确定是后者。
而且女人似乎很紧张,她不断地扫视着窗外的市井风光,仿佛有人在跟踪她——看来她的丈夫已经有所发现了。
“如果你不能管好自己的眼睛,”女人忽然冷冷地说,“我不介意替你发挥它更大的价值。”
司机一愣,却见女人不知何时抬起了头。她有一双黑眼睛,可根据他几十年来迎来送往的经验来看,金发的欧美人种往往不会有这么深的瞳色。
汽车转了一个弯,阳光斜射进来——他终于看清楚了!司机一拍方向盘,拍得喇叭吱哇乱响。
“你的眼睛很好看,也很少见,女士。”他口不择言地乱夸起来,“像是澳洲人佩戴的黑珍珠。”
其实不怎么像,黑珍珠只有皮光是绿的。这女人的眼睛本身就是极深的墨绿色,像是池塘边水生植物腐烂而成的淤泥。
只有像他这样在强光照耀之下专注凝视,才会发现。
司机絮絮叨叨地讲起来,问单身的女客懂不懂得基因的知识,知不知道“金发碧眼”也是一种固定搭配。
“金色头发的人总是拥有一双或清浅或鲜明的蓝眼睛,偶尔也能见到绿眼睛,但像您这样绿得发黑的,我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司机操着一口土味浓重的英语,热情高涨,“如果您父母不曾表现出类似的性状,您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是否有什么病变。”
但是女人闻言却一愣,抬头瞪向后视镜,仿佛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眼珠子是绿的。
司机不由咋舌,生怕自己擅言生死吓到了对方,接下来的一路都没有再说话。
小汽车一路驶出喧闹的城区,经过一条长长的、旁侧种满椰子树与棕榈树的林荫路,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白色风帆般的度假酒店静静地卧在僻静的海湾里,门前停满了豪车,一对家境殷实的白人男女正手挽着手看门童卸行李。那一套大大小小的啡白格纹皮箱看着都像是定制的,每一只都打着l.vuitton的钢印。
普普通通的出租汽车在这里是如此的寒酸突兀。
司机忐忑地回头看了女人一眼,却见她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只小酒壶,正慢慢地喝着。那只神秘的纸盒打开了,不是他猜测的、要送予情人共享的蛋糕红酒,而是一双黑缎高跟鞋。
所以还是捉奸吗?怪不得要喝酒壮胆。看,她连战靴都带来了。
司机自觉掌握了宇宙的真理,连钱递到他面前都没有反应过来。
女人“啧”了一声,满面厌恶,反手把钱扔到了司机脸上,这才提着纸盒下车——刚下车就踉跄了一下,纤细的脚腕踩着同样纤细的鞋跟直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