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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其实周稚宁自己喝的更多,俨然已经有七八分醉意了。
  赵淮徽懵懵的,手里捏着个空杯子,呆呆地看着周稚宁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月光下的周稚宁好看的不得了,嘴唇湿漉漉的,眼睛亮晶晶的,眼角眉梢皆是醉意,笑起来的时候漂亮的眼睛完成一道桥,让人根本挪不开目光。
  “赵兄,我今日当真高兴。”周稚宁笑着指向底下的百姓,“你看他们笑的,多好的笑脸。我很希望在我治理的地方,每个人都能这么开心。”
  可是赵淮徽似乎没听进去周稚宁的话,他只盯着周稚宁一张一合的嫣红唇瓣,眼前有些发晕。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今晚的周稚宁格外好看,但又不是男子的那种俊朗,反而带着一股女儿家的飒爽。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无比吸引他的目光。
  “赵兄。”周稚宁拍了拍赵淮徽的腿,“你帮了我许多,将来政考述职的时候,我一定会在圣上面前都说清楚的。”
  “嗯……”
  赵淮徽答了一句,目光却依旧不动。
  好半晌,他才慢慢地往后靠了一靠,说:“周兄,我一直当你是知心好友,对吧?”
  周稚宁不明所以,理所当然地点头:“是啊。”
  但是赵淮徽摇摇头:“我觉得不是。”
  古言常说,男女在一起是阴阳交合,与常理相符,正如“虚”与“实”,可男男交合,有违天道,乃是龙阳之癖,也就是“虚”与“虚。”
  赵淮徽觉得自己对上周稚宁,似乎变得有点虚虚的。
  第60章 你不娶,我不娶 一辈子与你论道……
  周稚宁倒是不知赵淮徽是什么想法,她一时高兴,喝了好些酒,等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嘶——”
  周稚宁捏了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觉得自己身上好像被卡车碾过似的,浑身没有一处不疼的,特别是下腹处,凉凉的,还带有阵阵钝痛。
  可能是当男人当的太久了,周稚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只是喊:“茗烟,茗烟。”
  因为她不记得昨夜是怎么回来的了,意识消失之前,她唯一记住的就是载歌载舞的百姓,以及在她旁边发呆的赵淮徽。
  茗烟赶紧跑过来,见周稚宁披头散发,脸色苍白,不由叫道:“哎哟我的大人!您怎么成这幅样子了。昨夜赵大人把您背回来的时候小的就觉得不对劲,想进去伺候,但是大人您从不许小人夜晚进您的房间,小人只好今早来看了。”
  “是赵兄把我背回来的?”周稚宁一愣,似是根本没料到,“那他昨夜是何时出去的?”
  “约莫待了一刻钟左右,赵大人就出来了。”
  周稚宁这才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
  嗯,完好无缺,就是乱了一些。
  再看其余地方。
  还好,只是脱了她的靴子。
  周稚宁默默松了一口气,对茗烟道:“算了,没你的事儿了,你去给我煮碗醒酒汤喝吧。”
  “早知道您会要醒酒汤,小人一大早就给您炖上了。现在正热着了,小人立马去给您端。”茗烟笑嘻嘻地说,转身就跑了。
  周稚宁说了会儿话,不知怎的,越发觉得自己身上不舒坦了,有种骨子里都钻进凉风的感觉。她起先还忍着,掀开被子预备下床。但脚刚踩上自己的鞋子,下身忽然传来一阵淋漓之感。
  淅淅沥沥,将前世的记忆和感觉通通找了回来。
  周稚宁脖子僵硬地低头朝自己身下看去,洗得发白的亵裤正裆全是血。
  这血的出现仿佛在周稚宁脑袋上敲了一闷棍。
  糟糕,她这是来月信了!
  仔细算一算,她今年已经十五六岁了,古代女子一般都是十一二岁的时候就来了这个,她推迟到现在才来,已经算晚的了。
  “既然要推迟,怎么不推迟到十八岁去!”
  周稚宁叹了口气,想要做点什么,可手边又不曾准备月事带。最后无奈之下,周稚宁只好先用一些吸水能力强的草纸叠在布条里面,勉勉强强凑合一下。至于脏掉的衣裤和床单,周稚宁趁着茗烟还没来,赶紧卷起来塞进了衣柜里。然后给自己套上了件黑色常服,就假装冷静地去洗脸架边搓脸了。
  没一会儿,茗烟就端着解酒汤来了:“大人,这汤要趁热喝才解酒呢。”说完,又不由挠头,“大人鲜少穿这一身儿衣服,不过穿着还真好看。就是大人还不曾及冠,否则这说亲的媒婆肯定要踏破咱们县衙的门槛。”
  “这话可不许混说。”周稚宁转过身来,轻咳了两声。
  她好久没垫过类似月事带这种东西了,现在只觉得腿下十分不自在。
  但茗烟看不出来,还笑嘻嘻的:“是是是,是奴才多嘴。但以咱们大人的相貌和才干,要我说啊,就是天仙也配得起。”
  周稚宁笑不出来。
  因为月信的事情再度提醒了她女子的身份,她将来不可能娶妻,却也不可能瞒一辈子。
  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吗?
  周稚宁默默叹了口气。
  但这些担忧还比较遥远,现在应该解决的是眼前的问题,比如她的月事带。由于这东西过于隐私,街面上根本没得卖。一般都是女子自己缝制,由祖母教给母亲,再由母亲教给女儿,女儿再教给自己未来的女儿,一代代传下去。
  杨氏却从未教过她这些,她也不会缝,怎么办啊,不可能天天垫衣服吧。
  周稚宁发愁的很。
  正巧这时候赵淮徽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本书籍:“给商老板他们写的文已经全部刊印出来了,这是最终文册,我拿来给你看看。”
  但是一进门,赵淮徽就看见周稚宁面色难看的很,不由蹙起眉头,又问:“昨日的酒喝伤了吗?可要我遣程普替你去寻个大夫。”
  周稚宁摇摇头,叫赵淮徽先坐:“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些头晕,一会儿就好了。”
  然后一手端过醒酒汤,一手接下赵淮徽的册子,浏览起来。
  其实文士要想夸人,词多的很。就是很酸牙,各自典故都往上堆,写的也都大差不差。周稚宁没什么好留意的,匆匆翻完一段之后就停了手。
  “这些倒不是重点,能看得过去就是了。不过送册子的事情一定要办的风光,保不齐将来咱们还有地方需要依仗这位商老板呢。”周稚宁将册子递了过去。
  赵淮徽按下,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为了苏沁反攻我们做准备。他们这回吃了我们的亏,一定会以为是偷袭所致,不肯罢休。三五日内,也许就会重整兵马再来讨战了。”
  “他们攻打我们倒是不要紧,我怕的就是苏沁部落学着我们也射火箭。所以我想这几日叫县城的百姓先打水预备着,再将妇人和孩子们保护起来,别让这些流矢误伤了她们。”周稚宁皱着眉思考,“只是我需要找一位能做领导的妇人帮忙稳定人心,这样的人倒是难得,我心里只有一位人选。”
  “谁?”
  “张班头的夫人。”
  赵淮徽略一挑眉。
  自从听过刘师爷坦白之时的一番陈词之后,周稚宁就对这位张夫人印象深刻,时时想要拜见,但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这回有了理由,周稚宁就拉上赵淮徽一同去了张班头家。
  张班头虽然是个小官,但因为长年累月的帮助村民,所以家中可谓家徒四壁。不过除此之外,张家被打扫的很干净,东西摆放的也很有条理。就是院子里的鸡舍,也砌的很漂亮。几只小鸡在里面咯咯乱跑,倒很有一派农家气象。
  “陆游诗说‘丰年留客足鸡豚’,农家之中也有十分的野趣。”周稚宁笑着看向赵淮徽,“只可惜赵兄未曾试过。”
  赵淮徽浅笑了一下,道:“倒是我没见识了。”
  正说着,堂内出来一位荆钗布衣的妇人,面若银盆,眉眼间带着几分坚毅和正气。此时她手上端着一盆子衣裳,以及一些绣样。一面走,一面还不忘回身嘱咐屋内的老人:“娘你先坐,待我把这盆子衣裳洗完再回来做饭。祥儿,祥儿,莫要调皮,记得看护好祖母。”
  屋内也是传来一声幼童的回应,脆生生的:“我知道了娘。”
  然后一转头,妇人就看见了周稚宁和赵淮徽,顿时怔住了。
  周稚宁知道是自己唐突,连忙拱手行礼,要自我介绍:“嫂子莫怪,本——”
  结果话未说完,妇人就对她行了一礼,恭恭敬敬道:“见过周大人。”
  周稚宁的话卡在嘴里,却又觉得新奇:“嫂夫人未曾见过本官,为何能一口猜出本官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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