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她一把将陈桂芝推到在地,骑在她身上,“啪啪”又是几记巴掌。
  那巴掌清脆又响亮,直接给陈桂芝的脸打得脸又红又肿,巴掌印清晰地印在了脸上。
  “唔......你这死老婆子疯了!”
  陈桂芝想要从地上站起身,却怎么也起不来。陈莲就如泰山压顶般,将她压在了地上,叫她动弹不得。
  “你不叫我说,我偏说!”
  陈桂芝捂着自己的脸,“叫外头的人看看,谁家已经成了家的媳妇儿一天到晚往这翠微楼里头扎?人人都卖刺绣,就偏她卖得好?有的是人传她做些不成名堂的生意,你陈莲要不出去打听打听?又不止我一人......哎哟喂!”
  “我打听你老爹的狗屁!”
  陈莲不止用上手掌,如今更是连拳头都用上了。
  “咻”得一声,陈桂芝的门牙飞掉了一颗。
  这周围的人也不敢出来偏帮,可瞧热闹的人却越来越多。
  这场景,可比唱大戏好看多了。
  “堂鼓......敲堂鼓,你这坏人!”
  沈锦书听了陈莲的话,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狠狠地瞪了陈桂芝一眼,忽然跑出了翠微楼。
  沈锦书已经不是垂髫小儿,她认得路,而眼下翠微楼里又乱作一团,要管,也要先管昏迷的沈丽娘。
  “芍药娘子,你应有针吧,能去取些来吗?”
  沈雁回将沈丽娘轻轻放到床上,用热手巾擦去她脸上细密的汗水。
  “对,平日唱戏翻跟斗动作大,衣裳有个破的,我们都自己补。我,我这就给你取来......”
  芍药也不知沈雁回为何要针,但她觉得眼前这姑娘虽模样看着小,当方才那番话和眼前临危不乱的阵势,让她从心底里信任她。
  她忙去妆匣里翻找针线。
  沈雁回来得急,不曾带自己的竹箱。
  沈丽娘眼下有明显的先兆流产症状。古代比不得现代医疗,能建立静脉通道补液保胎,还有监护仪不断地观察情况。
  她只能试试针灸止血,先保住沈丽娘。
  至于孩子到底怎么办,也只能看天意了。
  芍药取来了不少针线,一一先用烛火消毒。
  烧过烛火的银针有条不紊地落在沈丽娘的内关、神阙、足小脚趾的外侧膀胱经等位置。
  这把身旁给沈丽娘不断擦汗的芍药看得目瞪口呆。
  这就是丽娘一直提到的那位厉害得出去一人摆摊的侄女?
  听闻还协助谢大人破了什么案件,她们一直以为沈丽娘夸大了,竟还会扎针治人。
  “嘶......”
  沈丽娘眉心一动,缓缓睁开眼。
  “舅母您醒了。”
  “雁雁。”
  她虚弱地动了动唇瓣,费力抚上自己的肚子,“我,我的孩子。”
  她月信一向不准,只觉得最近身子疲乏,还以为是秋困。
  没想到是有孩子了。
  “应是没问题,放心吧舅母。”
  沈雁回搭了一把沈丽娘的脉搏,轻声安抚,“等大夫来,给您开一些保胎的药,您自己也要多注意些,不要再受累了。”
  “好。”
  沈丽娘这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她环顾了四周,“凤姐儿呢,我方才好像听见她的声音了,凤姐儿哪里去了?”
  “谢,谢大唔。”
  卧房外头传来沈锦书一边抽泣,一边忍不住又大声哭喊的声音。
  “就是她,她欺负我阿娘!”
  第29章 大人,您喝我这温肾补气的汤
  王桂芝还未从翠微楼的地上找到那颗飞掉的牙齿, 就已经被牛大志给提溜进了衙门。
  虽然未升堂,但还是提到了公堂之上。
  “明镜高悬”四字匾额悬于高处,没有人的公堂之上透着森森冷气, 那刑凳上似乎还有什么赤色污迹没有冲刷干净。
  方才牛大志在后厨房杀过一只老鸭,预备下午炖汤,官服沾染了点点血迹, 还有丝丝腥味。
  这里哪一样, 都快将王桂芝给吓晕过去。
  她平日里从未干过什么出格的错事, 连啥条鱼都要再三斟酌,敲晕了再杀, 更别说犯了罪来什么衙门了。
  “王桂芝, 你可知罪?”
  谢婴拿起茶杯浅饮一口,森然的语气在空荡荡的公堂之上更显骇人。
  “知罪知罪!”
  王桂芝哪有方才半点气势, 一边磕头一边哭喊道,“民妇知罪!民妇不该推搡沈丽娘,更不该污蔑她通奸, 民妇知罪,民妇再也不敢了!”
  因被打掉了门牙,她说话并不顺畅,有些漏风。此刻声音“呼哧呼哧”的, 还有沫子飞溅到一旁牛大志的衣角上。
  她一路上被镣铐锁着,虽未脖带枷锁, 但王桂芝还是已经在心里面将认罪状书排练了千八百遍,该用哪些措辞, 该说什么才能不打板子。
  要不成先夸赞一遍谢大人玉树临风也成呐......
  保不齐谢大人心里头一高兴, 就将给她给放了。
  未曾想眼下连惊堂木都未用上,谢婴才说了一句, 王桂芝便吓得屁滚尿流。
  这还讲什么夸赞不夸赞的,先磕头保命再说吧!
  “这是其一。”
  谢婴放下茶杯,语气更加阴冷吓人,“王桂芝,你可再想想,你还有什么欺瞒本官?”
  还有!
  她真没没错其他的事啊!
  想想......
  “回大人,民妇愚昧,民妇不知......”
  “嗯?”
  “回大人!今年春日,民妇家的炙肉铺子,少交了一成税!”
  “嗯?”
  谢婴挑了挑眉。
  再想想!再想想......
  “回大人!今年四月休渔期,民妇沿南海的哥哥偷偷出海捕大鱼,给民妇寄了好些海货!”
  谢婴眉头继续一挑。
  还将亲戚给供出来了?
  “回大人!还有不少咸鱼干在民妇家中悬挂这晾晒,大人若是想吃,民妇定当全送给大人!”
  “不对,还有。”
  谢婴摇了摇头。
  陈桂芝真要晕了。
  在说了“上月卖一客商炙猪肉多收了二十文钱”、“这月偷摘了邻居家九只橘子”、“昨日因气恼狠狠踹了一脚对门家养的大黄”等等一系列事情之后......
  谢婴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
  “你可知你丈夫魏勇,为何如今卧床不能起身?”
  这还不是因为沈丽娘这件事吗?这又回过来了。
  谢大人怎么知道她丈夫躺在床上?
  陈桂芝战战兢兢道,“回大人......大夫说,是因他耗了太多元阳,伤了肾经,肾气不足所致。”
  “那又为何会肾气不足?”
  “......”
  在翠微楼里头,陈桂芝火气上头,尚能嚷嚷着与沈丽娘叫嚣。可面对小她半轮的谢大人,她还是臊了一张脸。
  “回大人,是大夫说是因房事过频,才导致了肾,肾气不足。”
  “陈桂芝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偷偷购买加了过量淫羊藿、阳起石的壮阳药!你可知因为这药份量过量,青云县如今已经有不少男子,都躺在床上起不了身了!”
  谢婴猛地一拍桌子。
  谢大人还能查到她买壮阳药?谢大人还管这事?
  陈桂芝如今真想低头在公堂之上找条地缝钻进去算了!
  原是那魏勇在外头耗费太多心神,这回到家里头,难免力不从心。
  陈桂芝正当三十妙龄,对于房事的需求量还是有些大。
  可这魏勇不知为何,每每面对她,却总是疲软无力。不是今日说“有点累”,就是明日说“早点睡”,将身一趟,便呼噜冲天响,还哪里还来的半点温存。
  她成日唉声叹气,好管闲事的邻里王婶子瞧了肯定要拉着手相问。
  二人在院中一同切了炙猪肉下酒。吃了两盏酒后,酒意渐浓,一来二去间,陈桂芝就将这两日的心声全然吐露。
  说那魏勇真是个杀千刀的,明明自己不过三十,那魏勇就已经对她提不起兴趣。这好不容易才提枪上阵,连半盏茶的时辰都不到,便已经败下阵来泄了去。
  语气戚戚,尽是叹息。
  王婶子一拍大腿,原是为这事啊,这好办呐!
  说她这有一味药,唤作“龙阳丹”,那是相当好用!
  她这儿尚有两颗,你且先拿去试试。
  这男人吃了它,便是能将那枪舞得是生龙活虎,上蹿下跳,即使是半个时辰,都能舞得!
  陈桂芝眼瞧着王婶子说这话时,眉眼含春,又转念一想她最近确实满面红光。明明是与她相仿的年纪,却瞧着比自己年轻了好几岁。
  再者,她们家那老刘平日里搬个重物都费劲,吃了这“龙阳丹”竟能有这般活力。
  倘若她家魏勇吃了,岂不是能超越半个时辰?
  陈桂芝当晚就拿了那“龙阳丹”,捏碎了便往酒里下。
  果然。
  魏勇自此重振雄风!
  第二日满面春光的陈桂芝心里头高兴,觉着这“龙阳丹”当真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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