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白薇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事，而是用自己独特的分享给了女儿建议，没有直接告诉她应该怎么做，而是说可以怎么做，给了她独立思考和选择的权利。
  秦婉清的纠结仿佛寻到了源头，心间一下子豁然。
  “怎么起这么早？”她问，“爸呢？”
  白薇：“在厨房。”
  秦婉清恍然：“那你们忙，我先挂了。”
  结束通话，转过身，秦婉清看到走来的楚成洋，捏着手机的力道略微加重。
  外面的景绚烂多彩，头顶的光明亮璀璨，掩不住楚成洋那一身慵懒中透着的锋芒。
  秦婉清有一瞬间的晃神。
  楚成洋：“好看吗？”
  秦婉清点头：“好看。”
  楚成洋：“我说外面的景色。”
  秦婉清：“我说的也是。”
  四目相对，沉默蔓延。
  楚成洋上前一步，站到秦婉清身边，看着外面的夜景，缓缓开口：“婉婉，我们一起长大，这么多年，在你心里，对我连这么一点儿信任都没有吗？”
  他的声音很缓很轻，就这么直白地落进秦婉清的耳中，却滚烫了她的心口。
  秦婉清嘴唇微动。
  “不过呢……”楚成洋回过身摸了摸秦婉清的头，眼里微带着笑意，“我不怪你。你会误会，那说明我做得还不够好，是我给了你误会的机会。”
  他轻扬着唇角，眼睛弯弯，眸光宠溺，眼角的泪痣被灯光照得耀眼。
  他没有生气，没有责备，只有对自己的反思。
  秦婉清不知怎的，感觉鼻尖有些发酸，眼眶冒着热气。
  这个人，好像真的很好。
  将来，不知道会遇上一个什么的女孩。
  一想到他如今对自己的包容与纵容，在未来的某一天也会给另外一个女孩，心口说不出的堵。
  她想，这应该就是有些家庭里，小姑子跟嫂子合不来的原因吧。
  “还生气吗？”楚成洋问。
  秦婉清抬眸，没说话。
  楚成洋：“不生气的话，那出去吃点儿东西？”
  秦婉清点头：“等我一会儿。”
  然后转身进了房间。
  睡了一路，她也挺饿的。
  出来时，秦婉清换了一身衣服，头发整理了一下，顶着一张纯素颜的脸走到楚成洋跟前，淡淡道：“走吧。”
  他们没有选择去高档的豪华餐厅，而是去到了比较有当地特色的小店，吃了一些特色菜。
  席间，秦婉清要了一瓶酒。
  楚成洋抬了抬眼眸，说了两句阻止的话，见对方固执也就罢了。
  让她去吧，他不喝，时时刻刻看着就是。
  吃饭喝酒，一切都没有异样。
  起身离开时，秦婉清一个踉跄没站稳，楚成洋忙将人给扶住，这才知晓，她醉了。
  出了饭店，秦婉清突然就不走了。
  楚成洋无奈问：“还想做什么？”
  秦婉清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看着他良久，说：“你背。”
  楚成洋一愣，而后蹲下身。
  秦婉清唇角溢出满意的笑，爬上了他的背。
  他才站起身。
  楚成洋高，也瘦，加上常年不运动，后背不似那些健身的人那般宽厚，就是这样的他，却叫她分外安心。
  他踩着平稳的步子，沉默着向前。
  一片安静之中。
  秦婉清趴在楚成洋的肩头，盯着他的侧脸，突然冒出来一句：“楚成洋，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你帮我追吧。”
  第37章 chapter 37 “婉婉，承认喜……
  安静的街头行人寥寥无几, 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两人。
  阵阵晚风拂面而来，墨发随之而动，衣衫飘舞。
  整个街道, 静得仿佛只能感受到微弱的风, 以及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楚成洋曾想过, 有朝一日秦婉清当着他的面告诉他，她有喜欢的人了, 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只是没想过会是在此时的情境之下，是在他正感觉到有希望的时候。
  楚成洋的心瞬间被苦涩和无奈填满, 无能为力。
  就好像是……一朵娇艳的玫瑰花, 绽放一半, 被放到灼灼烈日之下, 瞬间枯萎。
  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也做不到对她生气独自离开。步子依旧沉稳向前, 内心经过惊涛骇浪的洗礼，面上保持着一片平静。
  不知过去多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是谁？”
  短短的时间里，嗓音哑得不像话。
  这一出声，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在他沉默的这段时间里，秦婉清一直没有动静，她喝了不少酒，应该已经睡了。
  他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艰难问出口的话只能随着吹来的微风飘散。
  楚成洋想, 他应该没有勇气再问出第二次了。
  ——“不告诉你。”
  耳边响起软软乎乎的声音，楚成洋身子骤然一僵，脚上仿佛绑了千斤重的东西, 一时间动弹不得。
  秦婉清靠在楚成洋肩头，歪着脑袋盯着他的侧脸，环住他脖子的手微微收紧，不满地说道：“你还没答应。”
  楚成洋沉默不语。
  答应？
  这叫他如何答应？
  守了这么久的女孩，到头来亲手送到别人的身边吗？
  久久没听到想听的，秦婉清不乐意了，她抱住楚成洋的脖子就是一通乱摇：“你干嘛不说话？不乐意就不乐意呗，还这么小气……”
  “别动！”
  楚成洋拧眉，手紧紧护着背上不停晃动的女孩。
  秦婉清一怔。
  良久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道：“你凶我！你居然凶我！”
  论倒打一耙的本事，楚成洋觉得没人能比得过后背上的人。
  想到她是真的喝醉了，解释道：“没凶你。”
  秦婉清：“你有！”
  楚成洋：“那是怕你摔了。”
  秦婉清：“那你也凶了！”
  楚成洋：“……”
  “你看，你都不说话了！”秦婉清像是抓住了把柄，“你就是心虚了！”
  楚成洋无奈笑了，眼里没有一丝不耐烦。
  “是我没把握好语气，我的错，别闹了，咱们回酒店行么？”
  秦婉清：“不行！”
  楚成洋：“那你想要做什么？”
  秦婉清：“你跟我道歉。”
  “好。”楚成洋没有犹豫，诚恳道，“刚刚语气不好，我的错，我道歉，我反省……对不起。”
  秦婉清抿着嘴唇，静静看着楚成洋片刻，唇角微扬：“我原谅你了。”
  楚成洋：“那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不行！”秦婉清连连摇头，跟拨浪鼓似的，软声软气道，“你还没答应我。”
  兜兜转转，话题又回到了原点。
  此刻楚成洋只想将人给哄住，于是点头应下了：“好，答应你。”
  秦婉清终于满意地笑了，头顶的路灯照着她有几分得意的面庞：“……那回去吧。”
  一路上，秦婉清也没消停，她絮絮叨叨说着那个人的模样——
  秦婉清：“他身高185，很瘦，话很多，还喜欢笑，笑起来很好看很阳光，平时不喜欢穿正装，总是穿宽松舒适的休闲装，身上带着些痞气，却又不是真的痞，人很好，很照顾大家……”
  -
  一觉醒来，秦婉清只感觉头痛欲裂，像是被什么东西砸过。
  她半靠着床头，视线环过房间。
  窗帘紧闭，屋内一片漆黑，分不清昼夜。
  秦婉清挣扎着打开了床头灯，缓了一会儿，起身去将窗帘拉开。
  午后阳光照进房间，秦婉清忙伸手挡住，待眼睛适应了光线，才放下手。
  “下午了。”秦婉清喃喃，“楚成洋怎么都没来叫她？不会是自己偷偷跑出去玩儿了吧？”
  她鼓了鼓腮帮子：“真是不够意思。”
  转身离开房间，门一打开，浓郁的酒气扑鼻而来。
  秦婉清皱了皱眉，环顾客厅的一圈，只看到了一些东倒西歪的酒瓶。
  这套房里除了她，就还只有楚成洋。
  她很肯定眼前这一幕不是她造成的，是谁显而易见。
  打职业那些年，楚成洋几乎不沾酒，退役后倒是喝，不过很有分寸，鲜少喝多。
  像这样凌乱的场景，秦婉清没见过。
  这是一到国外就彻底放飞了？
  国内就让他这么压抑吗？
  秦婉清咬着下唇瓣，缓缓靠近那一片狼藉。
  走近了，她才发现躺在狼藉中央的人。
  他身上穿的还是昨天出去时那一件衣服，眼下有着浓郁乌青，脸色很不好，头发凌乱不堪，手上还拿着一个空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