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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严靳低头喝茶,然后抬眼看我,我读不懂他的眼神。
  我无暇去想叶开朗还跟他说了些什么,他俩并排坐着,着实太奇怪了,我催着赶着让叶开朗从严靳旁边快些离开。
  他站起来,我也没有去填补那个位置,我把严靳留在餐厅,跟着他跑了出去。
  “怎么出来了?”叶开朗说,“上楼就赶我走,还以为是你嫌我碍事,想要二人世界。”
  “你俩聊得挺高兴?”
  叶开朗说:“严律师人挺好的,你玩儿腻了就跟人回去呗。”
  “我回去了你上哪打工还钱?”
  叶开朗清了清嗓:“我觉得,我们的账可以清了。”
  “凭什么?”
  叶开朗把我拉到背光的地方,他小声说:“严律师留下一叠文件,差点就要走,是我帮你把人留下来的。”
  他问我:“你的良缘不值二十万吗?”
  我觉得这话问得好笑:“你又知道他是良缘,是好人了?”
  “是孽缘是恶人又怎么?”叶开朗靠着墙壁说,“你喜欢不就好了。”
  我叹了口气:“他为什么要走?你又是怎么留的?”
  “为什么要走我不知道,但要留下他很简单啊,我跟他说,你中午在沙发上睡觉,都在咿咿呀呀喊他名字,要他亲亲,要他抱抱。”
  “你放屁,我中午从不睡觉!”
  “你管我放什么屁,有用不就得了。”
  叶开朗绝对编得出这种臭不要脸的话,虽然我认为严靳不一定会相信他,但实在让我很没面子。
  我连午饭都没吃,就回了我的小木屋。我不想跟严靳在一张桌子上坐着,不想感受他的目光,真的丢人,都怪叶开朗。严靳走后,我绝对要跟他重新算账!他妈的,我要给他减薪!
  没过多久,严靳敲响了我的房门,他可能也没吃饭。我开门的瞬间他就告诉我,有东西要给我看。
  我问他:“什么?”
  他的眼神落在我把着门框的右手上:“进屋再说?”
  我闪开身子,他走进来,随手带上了门。我坐在沙发上,他递给我两份文件,一份是股份转让协议,另一份,是判决书。
  我随意翻了几下,转让协议是mushroom的,他把mushroom卖了。而判决书我看都没看,我知道,肯定是虞槐父母赢了。
  我把文件放到一旁,抬头看严靳,我说:“其实我也没有要求你一定得这么做,我后来意识到了,我的要求有点无礼。”
  他抬了抬下巴:“把剩下的看完吧。”
  我摇头:“我不想看。”
  “看看,没几页。”严靳的声音带着压迫。
  你看,他又在逼我。我不知道是从什么节点开始的,我离开榕城的时候他还正常,他还顺着我,他还很温柔。
  我犹豫片刻,翻开了那份判决书,里面的内容却与我想象的截然不同。
  这不是启明的那个案子,这份判决书的被告姓赵,我认得这个名字,他是我小时候的钢琴老师。
  严靳说:“他是个惯犯,我说服了他的学生父母起诉他。”
  我忽然眼睛有点酸,我以为到我死都不会有人再管这件事。我抬眼看着他,心里有好多东西在疾速流淌,像暴雨天的河。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坐到我旁边,想要拉我的手,我躲开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躲开,就是条件反射。
  我缓了半晌,问他:“给我看了这个你就要走,对吗?叶开朗说,你本来之前就是要走的。”
  “我是有打算先走,但走了并不代表不回来。”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严靳扶着我的肩膀,把我转过去,与他正面相对,他说:“你跟叶开朗在河边追逐打闹,快乐成了一件很容易的事,我希望你快乐,希望你快乐得更长久些。所以我想过要走。”
  “那为什么又留下来?”
  “归根结底我不像自己以为的那么高尚,你一时的快乐并不是最要紧的事。”
  他无声叹了口气,像个陈述罪行的犯人,他的眼神里有懊恼,有挣扎,有愧疚,唯独没有悔恨。
  他说:“我总想给你点什么,能给到快乐那最好,如果给不了,那些脏污的、见不得光的,我也想通通塞给你,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不想要的,我还是想给。”
  第47章 他果然天生懂得驯服。……
  我被严靳抱到怀里去,他轻而易举就可以托举我、留下我、禁锢我。
  轻而易举,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我不知道在他看来是如何。
  “我不想让你在安全区待太久。”他垂眼看我,低下头,吻我的唇角,吻得特别轻,像羽毛掠过。
  他说他花了很长时间尝试,试图用常人的心态、用健康的方式来爱我,但收效甚微。
  “你没有得到幸福,我也没有得到宽慰。”他用沉静而理智的声音说。
  他侧过头去,啃|咬我的脖子,他告诉我,他没有办法不爱我,这件事情从很早以前就注定了。
  “我想要你。”他说:“在阿尔卑斯山的那个晚上,你第一次在我面前脱|下衣服,衣料的摩擦声,比壁炉里的柴火还响得热烈。”
  他说他当时以为那只是报复。很后来才意识到,那个夜晚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开始认真亲吻我了。抓着我的下巴,按住我的脖子。我们的亲吻一向热烈,但没有哪一回比得上此时此刻,整个木屋里都回响着我们的声音。
  他是想要让我回忆起来,那天夜里的柴火是如何噼啪作响吗?
  “拙劣的模仿浪费了太多时间,”严靳摸着我的头发,他把我的碎发别到耳朵后面,他在我耳边低语,“宁宁,你早就知道我本来的模样,你知道我喜欢什么,知道我想让你做什么。”
  他想让我主动牵他的手,祈求他,说我爱他,说我渴望他。他还想让我痛,想让我流眼泪。他用了很多的理智去克制这种冲动,他想为了我去违背他的人性、动物性。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我抓着他的衣服,我说:“可你又知道吗?我为什么总是在的你身边待不久?”
  “我自己原本是不明白的。”我说:“我误以为是客观原因导致这种结果,虞槐、小蜜蜂、榕城,我误以为都是旁人的问题,都是旁人的错。”
  我前几天才陡然意识到,那些都是我给自己找的借口。
  跟他的距离感让我痛苦又上瘾。
  我说:“我离你越远,我越想念你,我越想念你,也就越爱你。”
  我告诉他,这份爱活生生的,感受这份爱,也让我变得活生生的。我没办法一直待在他的身边,我怕距离消失,爱也会消失。
  我一边在逃避什么,同时又在渴望相同的东西。我明白这种感受可能不大正常,但它是真实的,是存在的。
  他勒紧我,几乎要把我勒到身体里了。他的拥抱就像是绳索。他说:“人类的情感不只有爱,爱消失了,还能有厌恶,有憎恨。”
  他说:“宁宁,那也是活生生的感觉。”他说:“在我身边你永远不会感到麻木。”
  他撬开我的嘴唇,用力咬了我的舌头。好痛,舌尖有铁锈味。
  他问我:“感受到了吗?”
  我感受到了。
  爱、厌恶、憎恨,浓稠到一定程度,都会带着铁锈味,都是红色的。
  “我们周一回榕城?还是周二?”
  “我还没答应你。”
  “周一吧,我重新布置了房间,回家看看,你应该会喜欢。”
  叶开朗说得一点没错,我就是别扭,我就是喜欢等别人把东西塞到我怀里,推不走、打不掉、骂不开。
  我不是不喜欢看桃花,我只是抵触情绪作怪。我只是觉得,轻飘飘的,偶然的,无足轻重的,才最安全和可靠。
  我仍旧想要推开严靳,但我推不开了,他逼得太紧、太近,他的欲念像一张网,织得密不透风。
  我喘不过气了,我好爱他。
  -
  我们光是在沙发上亲吻就耗费了两个多小时,我把眼泪和纠结通通留给了沙发。
  他把我抱到床上时,我笑了,我也饿了,饥肠辘辘,饿得不行。我仰头看他,摸着他的下巴,他的眼角和唇角也都带着笑意,我说:“我饿了,我想吃饭。”
  他俯下身来吻我的眼睛,他说:“我在你面前,你居然只想吃饭?”
  我闭着眼睛笑,笑出了声音,我说:“那换别的吧。”
  ......
  我比我以为的更加想念他的身体,可能他也是的,一旦开始,不到筋疲力竭根本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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