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苦了吗？”宋白柚看到她这个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我抿了一小口也觉得有些苦，但是又有些好吃。”
宋白柚很宝贝的把剩下的巧克力都收了起来。
“以后慢慢吃。”
秦韵华笑了笑，对宋白柚说，“以后有机会让你尝尝可乐。”
“好的姐姐。”宋白柚的眼睛弯弯的，她知道可乐是什么，也很期待喝到可乐的时候。
秦韵华的巧克力也只吃了一口就放了起来，从前她们家里没有多少钱，村里的小卖部里有的只是五毛一块的代可可脂巧克力可以买来吃。
她直到上了大学才吃过真正的巧克力。
她还记得当时的感受，一直以为这种昂贵的巧克力味道应该很好。
但她记忆力有关巧克力的味道都是小卖部里那些牌子的，反而觉得那种好吃。
在秦韵华的催促下，杨奶奶和宋白柚还是试了试鞋子。
“大小正好。”
两个人在地上踩了踩软软的很舒服。
“这鞋太好了。”宋白柚很小心的脱了下来，放到了自己屋子里，“等以后再穿。”
“下次你得给自己买一双。”杨奶奶叮嘱秦韵华，“要买咱们三个人都买。”
“好。”秦韵华觉得巧克力的滋味还在嘴里蔓延，“我知道了奶奶。”
“早些睡吧。”杨奶奶催促她们，把东西都归拢了归拢，没有让秦韵华再动手。
宋白柚和小紫一块儿往屋子里走，她却没有着急睡下，开着灯又拿出了毛线。
她这是给秦韵华做的袜子。
秦韵华这人相处时间长了，就知道她是个外冷内热的，嘴上哪怕不说，但是心里会记挂着她们。
她听杨奶奶说过，秦韵华是生在冬天的时候，外面大雪纷纷。
她就想着马上极寒了，虽然现在不说具体月份，但是也应该给秦韵华过生日。
她觉得过生日是最让人开心的一天。
她要给秦韵华送双厚袜子，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以穿。
宋白柚织了一会儿就去钻被窝，看到小紫已经耷拉着眼皮睡下了，就觉得特别有意思。
早上她们吃的是玉米饼和炒白菜。
这种饼子是在炒白菜的时候贴上去的，不用另外开火做。
杨奶奶说她小时候家里的大人就会做玉米饼子吃，她那时候还不喜欢。
谁知道到了如今，玉米饼的味道竟然让人这样高兴。
杨奶奶脚上穿着新棉鞋，从脚底到身上都是暖洋洋的，她这才发现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来从前。
“我记得我爸爸那时候最喜欢吃白菜，冬天我们家能存许多白菜，就放在车库里。”
杨奶奶回忆的时候，眼睛是亮亮的，一点也不像平日扣扣搜搜什么都心疼的样子。
“家里都是我爸爸做饭，他喜欢溜肥肠，炒的香喷喷的让我们吃，快过年的时候就买很多肉回来做香肠。”
宋白柚听的很认真，秦韵华虽然已经听过很多遍，可在这种有些冷一些的早上，她也愿意听杨奶奶一遍遍的讲。
秦韵华也想到了她的爸爸。
秦韵华从小就是跟着奶奶生活的，她爸爸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
不过妈妈没要她，在之前很多次的争吵中，她都是那个没人要的小孩。
她那时候不明白，两个人为什么不管吵什么，最后都会回到弟弟归谁这个问题上面来。
他是他们都要抢着的人。
秦韵华吃了一口玉米饼子，淡淡的玉米香味总算是冲淡了头心里的那点不舒服。
都已经过去了。
那些困扰她的人和事，都已经不知道死在了哪里。
她没有释然，但早就已经抛之脑后。
宋白柚听杨奶奶讲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秦韵华，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姐姐，我有爸爸妈？”
秦韵华一愣。
这是宋白柚第一次问她这种事情。
宋白柚当然是有爸爸的，秦韵华甚至还见过这个人。
是一个放在人堆里根本就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男人。
很普通，和宋白柚的妈妈也经常发生争吵。
宋白柚生病不能去学校的时候，宋妈妈只能把她带到公司来，顶着老板的压力嘱咐宋白柚不要乱跑。
她们公司不大，老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他同事问起来的时候，宋妈妈都是一脸苦涩。
孩子生病了，家里人却没一个能搭把手。
至于宋白柚的爸爸，宋妈妈撇撇嘴说，“孩子没生下来的时候，说的是天花乱坠，说什么肯定不会让我太辛苦，孩子是两个人的。”
可生下来了，什么都变了。
“就为了一点小事吵架，然后就拿不给看孩子威胁我，次数多了我也烦，好像他看过几次孩子一样。”
这不是她一个人的孩子，但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她就比别人要多更多的责任。
不公平也没办法。
“他们是不是有什么繁殖任务？”
“谁？”秦韵华当时冷不丁的问了这话，宋妈妈当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男人啊。”
繁殖任务完成，给孩子冠上了自己的姓之后，就可以开始找理由不管孩子。
要是男孩子还好一点，就像秦韵华他们家，爸爸妈妈都抢着去要弟弟。
她是个女孩子，最后爸爸没有说过妈妈，才不得已留下她，却也不管她，把她丢给奶奶。
宋白柚的勇气就在这沉默中一点点的消散，她开始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杨奶奶看着沉思中的秦韵华，没去打扰她，对宋白柚解释起来，“估计你姐也没见过，我听说你妈妈总是照顾你。”
秦韵华回过神来，看着宋白柚的目光说，“的确是这样，你妈妈对你很好，你爸爸没你妈妈照顾的那么多。”
宋白柚小声的哦了一声。
不管是爸爸还是妈妈，她都有些记不得了。
玉米饼子吃完，秦韵华拿着要去洗碗，一旁的宋白柚抢着要去帮忙，一瘸一拐的给抢了过去。
秦韵华没有拒绝，给小紫又拿了一个果子出来，“你吃饱没？”
小紫的饭量有些大，秦韵华怕她没有吃饱。
小紫接过果子咬了一口，突然想起来第一次吃到肉夹馍的时候。
那时候她的妈妈还没有消失，拿着肉夹馍回来兴奋的回来，香的她直接流口水。
小紫跑去找宋白柚说了这些。
宋白柚一直很好奇，见她说到这事才问她，“那你妈妈就那么消失了，为什么会消失？”
“吱吱，都会消失的，我也会。”
小紫两只大眼睛转了转，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不悲伤，“消失就是去了其他地方，等我消失了也会出现在那里。”
秦韵华在一旁也听到了。
她觉得很有意思。
都说人死后还会去阴曹地府，亲人也会在那边团聚的。
她有些不想去。
不想见到他们。
没关系就彻底没关系，她宁愿跟着杨奶奶。
宋白柚怕小紫伤心，给小紫看之前她做的笔记。
小紫看不明白，宋白柚却不放过她，拉着她就背四季歌新版。
杨奶奶在一旁休息了一会儿，就去了后院看小麦。
“咱们这里人都舍不得，听说其他地方有专门买了肥料回去用的。”
家里的地里也用了淤泥，可和其他肥料还是不能比的。
杨奶奶说完就把目光看向了鸭子。
这只鸭子已经比刚来的时候大了不少，前段时间还一直下蛋，最近倒是偷懒起来。
杨奶奶看这只鸭子就不顺眼起来。
不下蛋的每一天都是浪费粮食。
她把鸭子抱在怀里，掰开鸭子的屁股看了看。
里面没看到有蛋的影子。
鸭子像是受了什么酷刑一样一直叫个不停，杨奶奶听的很心烦，把鸭子放在地上之后还得不忘威胁。
“再不下蛋就把你炖成汤喝。”
小紫一直竖着耳朵听动静，被刚才那通检查给吓到了，捂着自己的屁股在一边不敢动。
这个样子倒是让宋白柚也跟着笑了出来。
“没事，奶奶不会检查你下不下蛋的。”
小紫现在听到下蛋两个字就害怕，大眼睛转了一圈，就躲在宋白柚身后。
“你这个小怪物。”杨奶奶看到就嗔怪了一句，“我那是吓唬那只鸭子呢。”
杨奶奶从小就觉得万物有灵，她们家从前的汽车，家里的电视空调都是有生命能沟通的。
什么东西不好用了或者坏了，杨奶奶就会先和她们沟通，沟通不了的就会像威胁鸭子一样直接威胁起来。
小紫还是没有放松，有些可怜的看了眼鸭子。
鸭子就嘎嘎两声，似乎是在求救。
宋白柚去上学的时候，还是高高兴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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