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可陛下这样有确实叫她难受,唐笙咬紧了唇瓣, 眼泪又在眼眶打转了。
  早知道她就不贪那几杯酒了,谁知晓后果这般严重,几乎要叫她瘫软在这舆车之中了。
  今晨的军报是你处置的?秦玅观故意同她说话。
  唐笙不答,她又重复了遍,唐笙颔首了她仍不满意, 听得一声带着哽咽的嗯才满意了。
  这会酒醒了?秦玅观继续问。
  唐笙眨巴着眼睛,眼泪滚了下来, 她又应了声, 不想舆车碰着不平整的路面,重重摇晃了下,因此那尾音便不由自主的上扬了些。
  唐笙当即咬紧了唇瓣,眼泪掉得更凶了。
  朕叫你晚些起来, 不必管那些杂事,你偏要管。秦玅观道, 朕叫你少饮酒水,少吃发物, 你偏不听,这都是你该得的。
  秦玅观听着她那略带哭腔的鼻息,终于将如意移远了些,唐笙靠着她,上涌的酥意还未退去,渐渐的便又觉得难受了。
  都怪着皇帝姥儿心眼坏,非要用这种法子惩戒她,害得她口不能言,也不好出手反抗。她一反抗,皇帝姥儿便说这是御命她不从遭受的惩戒只会更重。
  唐笙努力平复着鼻息,好不容易止住了酥意,泛着微弱凉意的如意又贴了上来,官道愈不平整,秦玅观使出的劲头反而愈大。
  陛下在使巧劲上的技巧远比她厉害得多,唐笙被她害苦了,浑身都紧绷起来了。
  这几日捷报频传,朕估摸着,再有一旬,战事就该结束了。秦玅观垂着眼眸,眼中凝着光点,到时候回京,得给你补个寿辰。
  唐笙在混沌中捕捉到了关键字句,想要说话,快意涌成了浪潮,逼迫她蜷起了身躯。
  她喘着气,歪倒在秦玅观怀中,忽然很想咬她。
  从前她还不理解秦玅观为何要抓她肩头,咬她肩膀,如今她全明白了。只是她还是有些不服气,为什么她得卖那么大的力气,秦玅观则只需借着车马晃动的巧劲,轻轻松松的叫她软下来。
  秦玅观感受到隔着衣料的轻咬,左手上滑,捂住了她的唇瓣。唐笙顺势咬住,齿尖发力,在她的食指上咬出痕迹。
  你的寿辰是在军中过的,听十八说那时正值被围,没人顾上你的寿辰。秦玅观说,朕想着,办个只有咱们两人私宴,你意下如何。
  我唐笙隐约间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忽然就不想说话了。
  说话。陛下又一本正经地出声了,这清泠泠的语调很难让人联想到她正在做些什么,你不说,朕怎会知晓你心中所想。
  唐笙下口重了些,她知晓这人就是故意的,非要在这个时刻听她的声音。
  秦玅观唇瓣微扬:前锋营也说,必然在这旬攻入丹帐都城,你若是要在丹帐都城做寿,也是可行的。
  唐笙摇摇头。秦玅观这提议听着虽爽,但实际践行起来却着实有些耀武扬威的意思了,她不喜这般高调。
  那就等回京。秦玅观说,回京也更便宜些。
  说话间,她的动作温和了许多,唐笙愈发觉得难受了,下意识靠近了些。
  秦玅观眸光微烁,显露出几分狡黠的意味。
  朕又想问了,你所说的,来自异世当真是胡话吗?
  唐笙半阖的眼眸一下睁开了,明眼人都能觉察出其中的微妙。
  秦玅观却不再询问,下巴枕上了她的肩膀。
  唐笙的心跳得更快了,隔得这般近,秦玅观能轻松地起她急促有力的心跳声。
  她俯下身来,唇瓣蹭过唐笙的脖颈,如意滑了下去,指节滑入其间。
  不必答了。秦玅观听着她的闷哼,你在朕这,藏不住事。
  虽听起来有些怪诞,但回忆起唐笙的举止,以及刚调入御前的茫然,这个答案又有些合乎情理了。
  唐笙昏迷的那些时日,秦玅观同执一聊过许多,那些她从不相信的命理与卦象一度成为了她的慰藉。秦玅观回因有利于唐笙的测算欣喜,也会因不利于唐笙的测算焦心。她将唐笙昏迷前的话说与执一道人听,执一不知是真知晓其中玄妙,还是有意开导她,是有意劝导秦玅观相信唐笙的这套说辞的。
  若唐笙真是来自异世,她的许多举止倒也说得通。
  譬如,她敢对自己这个阴晴不定,薄情寡义的君主动情。
  为臣者,理当忠于她,理当敬重她,而这种动情的爱意,则是一种超乎礼与仪的不忠不敬,更不必说,唐笙竟从未惊诧于她心悦女子这点。
  倘若是伪装得这般自然,那唐笙的权术与定力该有多高?
  但这世上真的会有如此怪诞的事情么?
  秦玅观想不通。
  她凝望着唐笙漾着水泽的双眼,视线温和而又藏着探究。
  唐笙已顾不上回答了,陛下的行事总叫人出其不意,不过瞬间,她的心尖便发起了颤。
  快意像是汹涌的潮叠,吞没了她,她随着潮水浮动,在沉溺的窒息与破开水面的恣意中挣扎,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舆车碾过的每一粒石子,经过的每一道裂痕,压过的每一片积雪,她都有了清晰的感知。
  当唐笙靠着秦玅观,紧绷的躯体终于放松时,秦玅观的左手上亦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咬痕。
  秦玅观慢条斯理的取出了她被扣下的帕子,挡着她的面擦起指节,又擦拭干净如意。
  唐笙靠着车壁,定定地瞧着她,泪水快要溢出眼眶了。
  那我呢?唐笙沙哑道,黏糊糊的,不舒服。
  帕子打湿了才好擦拭。秦玅观拥住她,指节把玩着她的衣带,温声宽慰,还有一刻钟就到了,我服侍唐参赞沐浴。
  唐笙瘪瘪嘴:我可不敢,万一又要惩戒我。
  我也没那么多力气。秦玅观瞧着委屈巴巴的唐笙,忍俊不禁道,胳膊也会酸。
  唐笙收束视线,瞧着她替自己整理好衣物,眼泪滚了下来。
  怎么又哭了?秦玅观心口发痛,方才唐笙落得泪她还能维持定力,眼下她是一点也不敢怠慢了,痛了还是怎么了?
  陛下又仗着自己是皇帝欺负我。唐笙哽声道,我下回不喝这么多就好了,今日就是没尝过加之又是你的生辰,才高兴得多喝了两杯,你就这般欺负我。
  她说得真是委屈极了,便是秦玅观相处了辩驳的词句,也不忍心开口了。她用泛白发皱的指腹抚过唐笙的面颊,擦拭这她的泪痕,眼中的光点轻轻荡漾。
  下回我也要用如意
  好。
  你也不准叫停
  好。
  你今夜不准熬着理政,得陪我早些歇息
  好。
  秦玅观哄了许久,被她骗得接连应下好几个条件才将唐笙的眼泪止住了,等到下了舆车吹上了凉风,才意识到不对劲。
  彼时衣冠整齐的唐笙挨着她行走在雪地中,除了眼眶泛红,哪里还有什么委屈的模样她明明神清气爽,得意洋洋。
  随从替她们披上厚重的氅衣抵御寒夜,秦玅观和唐笙的背影宽了些,都毛绒绒的,瞧着比往日身着朝服时多出了几分俏皮。
  她们在薄薄的积雪上踩出了两串紧挨着的脚印,彼此的鬓角都被风雪染白了。
  秦玅观忽觉上当,仍不住贴得更近了些,送上了自己的小臂。
  这是君王叫人扶着的常用手势,唐笙条件反射,当即托着住了她,结果手臂一阵酸麻,挨了秦玅观好一阵掐。
  唐笙嘶了好几声,秦玅观才作罢。
  门扉开了,她们入了院,瞧见了温暖的灯火。
  屋内的热浪涌了出来,拍打着她们的面颊。秦玅观抬眸,想起了什么,横着手臂伸展开肩膀,好叫屋内的婢女褪下厚重的氅衣。
  她摊开掌心,置在唐笙面前:朕的生辰礼呢。
  唐笙拍拍脑袋,当即转身,想要去舆车上取下来。
  她的走姿步伐比往常要小,秦玅观叫住了她。
  先先沐浴吧,朕自个去取。
  第224章
  唐笙面颊蓦的泛起了热, 身上也涌动着热意。周遭明明没有人瞧她,她却总觉得身上汇聚了许多视线。
  秦玅观挥手,示意婢女们去准备, 身侧的人在替她重新披好氅衣后鱼贯而出。
  那我先去沐浴了。唐笙的面颊比喝了果酒还红了。
  秦玅观微颔首,待到她再次走进院中时, 侍从的伞已经遮掩在她的头顶了。
  方才其实也有侍从想为她们撑伞, 是秦玅观用眼神制止了她们的预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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