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正捋着个中头绪,刘公公在外禀报,“陛下,凉州王进城了。”
安平帝并未感到吃惊。
看到萧贵人的密信,沈墨渊定然会马不停蹄的赶回来。
他现在好奇的是,沈墨渊会怎么处置此事。
……
凉州王府。
几辆马车在门口停下。
佳宁第一个冲下去跑到萧贵人跟前,“母妃。我回来了。”
萧贵人温柔的目光把佳宁上上下下看了一个遍,旋即她嗔怪道,“你这丫头,野了这么久不着家,知道母妃有多担心吗?”
佳宁缠着萧贵人胳膊摇晃着,“母妃莫要生气,佳宁知道错了,以后天天陪在您身边。”
母女二人聊了几句,萧贵人的视线落到顾苒苒身侧的唐婉华身上,“想必这位便是苒苒和景年的母亲吧。”
唐婉华在路上听顾苒苒介绍了凉州王府的基本情况,她微微躬身,“回禀娘娘,正是民女。”
萧贵人笑意发自心底,“好事,天大的好事。”
“咱们王府越发热闹了些。”
“你我以后以姐妹相称即可。”
顾苒苒看妈妈有些扭捏放不开,顺着萧贵人的话说道,“妈,你就听萧姨的,叫她妹妹亲切些。”
她对于萧贵人最为了解,对方不是那种讲究虚礼之人。
唐婉华点头,跟萧姨重新打了一个招呼。
有说有笑的进到王府正厅,沈墨渊才开始问正事。
“母妃。跟我说说那日的情况。”
萧贵人顿了顿,将那天赵德文带人以缉盗之名搜索凉州城的事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听完以后,沈墨渊眼眸冰冷,阴鸷之气久久不散。
沉默几息,他开口言道,“皇帝此番出手,咱们再无动静显得有些不合理。”
洛景年一直在旁边认真的听着,他问道,“墨渊,你准备如何反击。”
确实如同沈墨渊所说,既然自己最为重视的至宝丢了,肯定得有所行动,不然安平帝肯定认为他们搜去的大水缸是假的。
沈墨渊握拳,骨节之间发出咔咔的清脆声。
他扯了扯嘴角,淡淡开口,“杀鸡给猴看。”
……
青州刺史府。
赵德文正在后堂跟小妾作乐。
管家匆匆来报,“大人,凉州王带人来了。”
赵德文一阵光火,“没听到本大人正在忙吗?”
“门口不是有府兵?拦住便是。”
自打皇帝迁都,他这个刺史相当于京兆府尹,远不比当初山高皇帝远快活。
好不容易得了空闲潇洒一下,除了皇帝来了,别人谁也别想搅扰他的好事。
管家磕磕巴巴开口,“拦,拦不住啊,对方正在硬闯。”
他跑进来的时候,凉州王的人已经对府兵出手。
赵德文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起身穿衣服。
还没收拾停当,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找死……”
赵德文还没骂出口,发现一身杀气腾腾的沈墨渊立在门口,宛如杀神。
“微臣参见凉州王。”
下一瞬,一把冰凉的剑已经抵在他的脖子上。
“凉州王,微臣所犯何事?”赵德文哆嗦着问道,“怕不是有什么误会?”
沈墨渊嘴角发出一声冷哼,“误会?”
“趁着本王不在,带兵搜寻王府,惊扰母妃,是不是你所为?”
赵德文自然知道对方是为了此事而来。
但是他毕竟是皇帝近臣,此事也是奉旨而行,可谓名正言顺。
大不了被凉州王骂几句,不疼不痒。
“王爷,确实是微臣所为。”
“不过……”
他话还未说完,沈墨渊手起刀落,直接砍了他的脑袋。
承认是他做到就行,别的都是废话。
刺史府管家、幕僚看到这一幕已经吓的面如土色。
凉州王是疯了吗?一言不合竟然杀了朝廷重臣。
……
从青州刺史府出来,沈墨渊直接进宫。
这件事的动静必须越大越好。
到达御书房后,刘公公进去通禀。
不多时,他弓着身子出来,“王爷。陛下有请。”
沈墨渊进殿后朝着安平帝行了一礼。
安平帝将手中朱笔放下,“七弟,朕不是说了,若非朝堂,可不必多礼。”
他盯着沈墨渊身边的那个木匣子说道,“这是给朕带了什么宝物?”
沈墨渊垂眸扫了一眼旋即说道,“陛下看了便知。”
刘公公会意,下来将匣子取走呈送到陛下跟前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
第246章 狼狈为奸
看到里面赵德文的死人头,刘公公手一哆嗦,木匣子直接掉落在地上。
人头滚了好一截才在地毯上停住。
血肉模糊之下,依旧可以看到对方死不瞑目的神情。
安平帝脸色突变,“凉州王,你这是何意?”
“此乃何人?”
刘公公本已经被吓傻。
被皇帝威严的声音吓的回了神。
沈墨渊丝毫不慌,他不疾不徐开口,“此人乃是青州刺史赵德文。”
“是臣弟亲手所杀。”
安平帝手指捏在一起,指腹泛白。
他方才也被吓了一跳。
安平帝蹙眉问道,“他可是朝廷要员,你缘何要杀他?”
其实这话多少有点明知故问的味道。
既然是赵德文的人头,只可能是那日搜王府之事引起的。
他原本好奇沈墨渊得知大水缸丢失会如何处置,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大胆冒进。
“赵德文擅自闯入凉州王府,劫掠财物。”沈墨渊愤愤不平道,“就连母妃都受到惊扰。”
安平帝猛的凝视着沈墨渊,旋即提高调门说道,“好一个赵德文,的确该死。”
“竟然敢擅自闯入王府,杀他一百次也不冤枉。”
思索几息后,安平帝还是决定安抚沈墨渊。
对方做出这么大反应,甚至不顾被治罪的风险,看来真是被气的失去了理智。
安平帝紧接着对刘公公吩咐道,“传朕旨意,皇考萧贵人进封为萧太妃。”
“陛下。”沈墨渊面上怒意不减,“臣弟府中丢失不少财物,在赵德文府中搜寻未有。”
安平帝手指在桌案上敲打着,“七弟是何意思?”
“是想让朕认了这笔损失?”
“也罢。丢失多少金银,朕从私库拨给你。”
沈墨渊沉默了一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安平帝问道,“跟朕之间还需要客气吗?”
演的差不多了,沈墨渊拱手,“臣弟不敢让陛下破费,就当臣弟倒霉。”
“若无事,臣弟先行退下。”
自始至终,他身上都带着极大的怨气。
这也正是安平帝所乐见。
……
沈墨渊走后,安平帝把秦宽和吴尚书传到御书房。
他指了指木匣子,“瞧瞧吧,沈墨渊给朕送来的。”
秦宽和吴尚书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走到匣子跟前打开。
“啊……”
几乎同时,他俩叫出了声。
强装镇定后,吴尚书问道,“陛,陛下,您说这是凉州王送来的?”
安平帝手指翻动奏折,“是啊。刚送来不久,你摸摸,应当还有余温。”
吴尚书偷瞄了一眼淡定的皇帝,心中大骇。
看来安平帝现如今的城府又深了几层。
“陛下,凉州王此举必须严惩。”吴尚书说出自己的想法,“若是此番纵容,日后他定然更加嚣张跋扈。”
竟然敢送皇帝心腹大臣的人头,这般挑衅,简直视同造反。
安平帝并未接话,他出声询问,“秦先生怎么看?”
秦宽一直在揣摩皇帝的心思。
很显然,对方并没有要治罪的意思。
不然根本不需要问他们两人。
“陛下。”秦宽拱手道,“本道与吴大人意见相左。”
“本道以为,如此恰好说明,水缸被凉州王视若珍宝。”
安平帝微微颌首,“知我者秦先生也。”
吴尚书不服气的瞥了秦宽一眼。
这家伙哪里是什么道人,竟然如此会揣测圣心。
“秦先生。”安平帝接着说道,“纵然知道水缸乃是真的也无济于事。”
他声音陡然间染上几分森冷,“若是无法实现你所说通古今,朕要之何用?你又有何用?”
此言一出,秦宽和吴尚书心中皆是一惊。
吴尚书:皇帝就是皇帝。
你以为你可以猜到他想什么?
秦宽:圣心如渊,确实如此。
自己再不发挥价值,就要被皇帝厌弃。
“陛下。”秦宽眼珠子转动着,“请您再给本道三日时间,本道一定想到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