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在那一瞬间里,许程洲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温热。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迟夏的额头。
“好冷啊,许程洲。”
“你是不是发烧了?”
“可能是。”
“怪我怪我,没有赶紧发现你不舒服。”
“我头好晕。”
“先回房间躺着。等雨小一点了,我就带你去医院。”
迟夏已经没有力气继续说话了,她只是点了点头。
将迟夏扶回房间里,许程洲拿来了体温计。
五分钟后,窗外的雨声渐渐变小了些许。许程洲看了一眼窗外,雨好像快要停了。
但迟夏的体温却接近39c。
“我们去医院好不好?迟夏。”
“好。”
幸运的是,许程洲抱着迟夏到楼下的时候,雨已经完全停了。
最近的医院离这里大概有三公里,如果出了柠川巷还没遇见出租车的话,许程洲打算就这样把迟夏抱到医院的急诊。
好在出了柠川巷之后,许程洲就拦到了一趟出租车。那出租车司机也是个热心肠,见许程洲抱着迟夏,还下来搭了把手。
“去最近的医院。”
迟夏迷迷糊糊,只知道自己上了出租车,只知道自己身边有许程洲。
这场感冒实在是来得太不及时了,正好是在事情都聚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迟夏有点困了。但在准备睡觉之前,她还呼唤了一遍许程洲的名字。
“怎么啦?”
“你在哪?”
“我在你旁边啊。”
“许程洲。”
“你不准离开我,不准让我以后见不到你,不准让我找不到你。”
“好,我会一直在的。”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迟夏准备安心入睡。只是她睡的很浅,她知道下车后经历的一切。许程洲帮她去挂号联系医生,许程洲带她去检查验血,许程洲带她去了急诊病房,盯着她的点滴,帮她叫护士。也许是还正在发烧,也不容易睡深。
直到自己感觉不再继续冷了,她才缓缓进入深睡。她当时睁了睁眼,确认了许程洲还在她的身旁,才安心入梦。
那晚的后来,迟夏睡的很安稳,没有继续做梦,也没有在半夜再次感到口渴。
早上醒来的时候,点滴已经撤走了,但许程洲还趴在她的床边休息。
她没忍住,摸了摸许程洲的头发。
谢谢你,许程洲。
为了不打扰他睡觉,这句话,她只是在心里想。
窗外不再下雨,反倒还有微微的阳光。
也许是感觉到了什么,许程洲忽然就醒了。当时迟夏正好将放在窗边的视线给收回,重新看向了许程洲。
一瞬间,两人的视线碰撞。
“你醒了。”许程洲说,“雨停了。”
“嗯。”
“感觉怎么样?”许程洲问。
“有点饿。”
“好。我去买早饭,正好,我回趟家拿材料,下午去趟学校和警方交接一下。”
“事情快要解决了!”迟夏激动,“是不是要发公告了!作假的闹剧终于要结束了!”
许程洲笑着点了点头:“我马上就回来,在这里等我。”
意料之外的,在许程洲打开病房门的时候,林予然和顾词哲出现在了门口。
“夏夏。”林予然走了进来小声说,“好点了没?”
“你们怎么来了?”
“来陪陪你。”
“我就一个小感冒而已。”
“主要是想来找你呀呜呜呜。”林予然想要去拥抱迟夏。
“哎!我感冒了,先别!别传给你了。”
一晚上经历了很多很多,迟夏没有忘记,全部都记得清清楚楚。关于那个雨夜,关于那场青春期里突如其来的暴雨,迟夏想,自己也许是快要走出来了。如果是和他一起的话,好像暴雨天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半个小时后,迟夏给许程洲打了个电话,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然而对面没接。
“也许洲哥在忙着给你买好吃的呢。”顾词哲说。
“对呀,夏夏,许程洲找吃的也是一流,你就一会等他回来就好啦。”林予然接话。
迟夏有点慌神,她说:“昨晚他带我来医院已经很辛苦了。”
“那洲哥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都是在所不惜的啊!”
“是啊是啊。”
迟夏忽然又想起来了那个“许程洲,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的问题。
她无法避免地想起了他的回答。
再次想起那句“我不对你好,那我要对谁好?”的时候,迟夏都要怀疑一遍,自己当时有没有听错。
就在这时,林予然忽然看到了一条快讯:柠川巷突发!
看到快讯里的图片之后,林予然不再继续往下念了。
“怎么了?”迟夏疑惑,“柠川巷怎么了?”
见林予然不说话,迟夏随即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去搜索那条快讯。
她知道为什么欲言又止了。
那张图片里正在和一个人扭打在一起的人,正是许程洲。
地上好像还有血。
“见义勇为的市民已送往最近的医院检查。”
看到这,迟夏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她迅速下了床,随便套了一件外套,不顾一切地冲出了自己房间,直奔急诊。
急诊里人来人往,一片混乱。
“许程洲。”她试着呼唤了一遍他的名字。
拜托啊!
一定不要有事啊!
她的眼前忽然闪过了几小时前在出租车上迷迷糊糊的对话。
心里忽然就泛上了一阵害怕。
正当不知去哪找他的时候,一旁的床那传来了声音。
迟夏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许程洲正坐在那里。
“我在这。”
她没有犹豫地冲上前去抱住了他。
“我以为我要找不到你了。”
第44章 在春天
迟夏的这个拥抱, 完全是在许程洲意料之外的。
他先是微微一怔。
在她话音落下之后的那一秒,他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一滴泪,落在了他的衣肩上。当那滴泪落下的时候, 他那微微一怔的思绪才渐渐消失。
“怎么啦?”
迟夏松开了许程洲。
她害怕会在刚刚的那一瞬间里失去他。
“看到新闻的时候被吓到了。”迟夏没管自己脸上的泪。
许程洲笑了笑, 帮迟夏擦干了脸上落下来的那滴泪,“吓坏了?别担心我,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迟夏坐在了许程洲的旁边。
许程洲解释:“我回去的路上撞见了房东宋阿姨家门是敞开的, 还没等我上楼, 我就在楼梯间里听见了一阵酒瓶的破碎声。还有人在说给不给钱之类的话。我隐隐约约地听见了宋阿姨的声音,然后我就走了过去。只是,他看见我之后撒腿就跑了,然后我就追了上去。但我没想到, 他是带了刀的。一不小心,我的左手就被划了一道小口子。”
顺着许程洲的话,迟夏看了过去。
这哪是一道小口子?那口子分明大着, 纱布都快把他的小臂给全部包裹住了。
“疼不疼?”迟夏关心道,“很疼吧。”
“还好。”
迟夏满眼都装满了心疼。但她知道, 无论如何, 无论是谁, 他都会义无反顾地追上去。这是他的性格。
“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大白天的不安分。”许程洲说, “碰上了我,那就没得跑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警察的风范。你说我像不像我爸, 像不像陈阿姨。”
许程洲在哄迟夏,他在用着一副轻松的语气说这, 他看出了她的情绪,他不想让她心情不好。
“我去把医药费给结了。”迟夏说, “你在这等我。”
“我去吧。”许程洲说,“你刚退烧。”
“我没事了。你好好休息。”迟夏把许程洲给按住了。
“那我一会把钱转给你。”
“不用。”
话音落下,迟夏准备起身。
只是没等迟夏往外走,两人的眼前就闯入了一个慌慌张张的身影——是许程洲的击剑教练,宋教练。
“没事吧?程洲?我听说了柠川巷的事情,我就赶紧过来了。”宋教练是一路小跑过来的,还没站稳,他就边上下打量着许程洲边急切地说,“伤到哪了?”
面对教练的询问,许程洲下意识地把受伤的左手给藏了起来。
“宋哥,没有伤到哪里。”许程洲为了让教练不要担心,故意撒了个谎,“你怎么来了?”
“左手的纱布我看看。”宋教练反应迅速,立即捕捉到了被藏起来的细枝末节。
见状,许程洲也只好乖乖地把手给拿了出来。一旁的迟夏一言不发,只是在看着眼前师徒二人的对话。
“还说没伤到,这么大块纱布在这。”宋教练藏不住心里对爱徒的心疼,“还好还好,不是右手,还能写字,还能考试。”